7、人生是一堂长久的教育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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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雪村兄妹家的期间，我充分的利用自身优势扮演了一个好保姆的角色。这话有些奇怪，然而事实的确如此。
第一天，我打扫了一整天的屋子，赶跑了无数老鼠、蟑螂之类生命力顽强的动物。
第二天，我从雪村家荒废了几年的土地里挖出十多块番薯，分了几块跟我争抢的孩子们，——他们打不过我，但因为那充满饥饿的眼神，我才稍微好心分给他们几块块头较小的——然后当天晚上给雪村兄妹做了番薯盛宴。
第三天，挖番薯、抢番薯、分番薯、煮番薯……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五天。
第六天，和我抢食物的孩子蹭到了雪村家求食物，于是从此住在了雪村家。
第七天，扉少年和饥饿少年们进山打猎，傍晚时逮回五只兔子，和一袋来历不明的大米。扉少年俨然一派山头大王的模样。
我这才想起最开始要教育他的这茬来，现在，又多了几个需要教育的熊孩子。
萤将两只较小的兔子养了起来，说是等它们长大了生了小兔子再烤来吃。
可是孩子，你告诉我，这两只兔子性别相同怎么相爱？
看来还应该增设一堂「关于少年少女青春问题の爱的教育」。
和孩子们的相处总是很快乐，尽管我并不喜欢小孩子，但还是和他们一起生活了近半个月。
在这段时间里，萤的病情明显好转，小脸也红润多了。
刚开始的时候，扉那个极度妹控不准萤走出家门，更不许她和那群熊孩子接触，但在我的主张下，萤每天都要跑到山林里玩个半天才回来，每一次都弄得脏兮兮的，这让为她洗衣服的扉少年很怄气。这股怨气明显冲着我来，不过看到妹妹脸上绽放的笑容和日渐变好的身体，他终是什么也没说。
要我看，照他之前那套妹妹养成法，萤能活到现在真的是奇迹。
不准出门和小伙伴玩耍扼杀了小孩子对外面世界的求知欲，这也就算了，可你起码应该让她住在一个干净的环境里，灰暗的生长环境可是很容易腐蚀人心的。
妹控少年哟，希望你懂得这个道理。
看着房子外面裹成一团儿的小孩子们，我叹了口气，走进屋中开始做晚饭。
我的保姆生涯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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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雪村家住了一个半月后，我从萤和其他熊孩子的口中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有一伙强盗每两个月会来雪矿村大肆搜刮财物和食物。
而今天，距离上次强盗进村刚好两月。
我终于想起前几天为什么扉看我的眼神总是欲言又止了。
一方面想告诉我让我赶快离开，一方面又不想我离开，大概是怕再回到那种有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吧。
所以说，果然是小鬼。
我一面琢磨着应该教他们什么来防身，一面将他们赶进那片几乎要被他们的足迹全部覆盖的山林。
在半山腰的时候，一声声浩大的马蹄声响彻天际。
呵，原来忍者世界的盗贼跟古装剧的盗贼相差不大嘛，唯一有区别的就是，这里的盗贼头目会忍术。不过看那几个水系忍术使得……啧，完全不够看。
身边有小孩开始哭了，接着陆陆续续又有人跟着哭了，到最后完全是哭成一片了。
这对他们来说，或许太过残忍了。
“双双和茂茂还在下面。”萤握紧了粉嫩的小拳头，用一种水汪汪的近乎渴望的眼神看着我。
我知道这小姑娘想做什么，她应该不只是在担心那两只兔子。
伸出手，我用力的按在她的肩膀上，“现在的你，还很弱，弱到不足以保护那两只兔子。”
看到小姑娘瞪大的双眼，我默默的收回手，不去看小姑娘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很反常的，一向最疼她的扉少年只是安静的站在一边，眺望着山下那个被摧残的他所生活的村子。
也许他也意识到了：萤该成长了。
这次和我们一群小鬼一起逃进山里的还有十几名村民，他们不靠近孩子们，神情麻木，仿若提线木偶。
熊孩子堆里一个稍微年长的叫做柴平的孩子告诉我，每次盗贼们来犯时，都不会进山，所以这里能算做安全之地。至于那个不进山的原因，他支吾了很久才说出口。这座山是祖辈们留下的最后一座矿山，据说有神灵庇佑，所以盗贼才不敢轻举妄动，尽管他们的目的一直都是这座矿山。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
两天后，盗贼们带着搜刮到的东西满载而回，而萤，也和我彻底划清了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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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村子的日子每一天都在继续，没有一个人说放弃这样的生活。
于是，我为他们制定了一系列的训练方案，四个月后便是检测他们究竟成长了多少的时候。
首先，每天早晨绕着那唯一的矿山跑两圈再回来吃早饭，扉少年作为老大，跑四圈，萤不愿和我共处一室，下决心和哥哥跑一样多的圈数，结果到最后变成了每人五圈。
别问我那多出来的一圈是怎么回事，我完全不知情，真的，我以我天.朝公民的身份发誓。
早饭过后，是弹弓和石块的投掷练习，后院竖起了十几根木头，看谁能真正掌握百发百中后，我会让他们尝试握刀。
尽管我希望他们的双手永远没有握刀的一天。
最快突破的是扉，就在第二次盗贼来犯的第二天，我将随身携带的小刀给了他，让他试试手感，没想到他居然能一击中的。
当天晚上他就从村外弄回来了十几把短刀。
看来，我的教育课是时候实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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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中旬夜间的风还是带着寒意的，夜空是浓稠的碳素墨水，有化不开的黑，在这紧致的空间里蔓延。
身后跟着扉少年，但我仍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于是缄默。
扉少年忽然跑上来拉过我的手将我带到后院，再搬来两张藤椅，坐上去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噪音。
说实话，我有些担心那群小鬼会突然跑出来，我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们哄睡着的。然而扉却大大咧咧的摇晃着身体，椅子也随之发出难听的吱呀声，于这浓密的夜色中，一直未消散。
率先开口的还是他。
“安亚你知道吗，这里在夏天的晚上会有很多很多萤火虫。因为萤是夏天夜晚出生的，所以就取名为萤。然后在萤出生的第三年，我们的父亲就因病去世了。之后的一年中，妈妈他一直精神恍惚，然后在那年夏天的夜晚，那群人就闯入了我们的村子……”
“为了保护我和萤，妈妈她将我们锁在了衣柜里，说了些我们当时还不明白的话，然后就自杀了。那个时候的盗贼，是连十岁小女孩都不放过的丧心病狂的禽兽，妈妈她不愿意被……”
“别说了，已经够了。”我使劲按着他的肩膀，他终于不再摇晃了。
夜又恢复了水一般的宁静，我看见那棕色的眸子里带着深沉的隐忍。
“我还记得那个时候眼前飞过了很多萤火虫，萤也一直在哭，不过被我一直捂着嘴。两天后我们被村民发现，然后被救了出来，萤早就因为哭到缺水，昏睡了过去，醒来后便再也没哭过，我也……再没有让她出去过……”
“对她来说，外面的世界太过残忍，而我也根本没有力量保护她。我想，将她与世界隔绝了是不是就能让她安全一点，就像那天晚上妈妈对我们做的事情一样，用衣柜隔绝了我们和外面的世界。但是……萤的时间，或许早就被强行停留在了那个衣柜里。”
少年似乎是说不下去了，埋着头，狠狠的抽动着双肩。
我将他揽进怀里，轻轻地抚着他的头。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稍微早熟的小孩子而已，过早的见识了这个世界的丑恶。
“有时候我在想，为什么我们会这么弱小？为什么我的村子如此弱小？为什么村民们从来都不懂得怎样反抗……我憎恨他们，憎恨着这个村子……可是，这也是我的村子……”
我想我会永远记得这个夜晚，这个坚韧的少年在我怀里说他要变强，要保护他珍视的人。
虽然看不见他的脸庞，但我也能想象出他的表情，一定是……眼睛里跳动着火焰的吧。
眼角的余光瞟到那扇悄悄合上的木门，我重重的叹了口气，在这个没有半点光明的夜里再次用力抱紧了怀里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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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孩子们的成长训练快接近尾声了，距离四月之期，只剩短短五天。
这天，我在田里撒了一些不知道是什么食物的种子，希望明年能长出小苗，然后年复一年的长大，这样，熊孩子们就不会饿着了，当然，前提得是这批种子能结出可以食用的东西。
忽然，衣服被轻轻扯了扯，回过头，萤那张红润的小脸便映入眼中。
“有什么事么？”我环顾了下四周，发现除了我俩外，并无他人，不由疑惑丛生。
自从那天以来，这孩子一直不肯单独和我待在同一个空间，今天难道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呐，你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训练？”
这孩子……不觉得现在才问有些晚了吗？
我继续播种，然后埋土，慢慢说道：“为了你们训练回来后能有饭吃啊。”
“可是这样一来，你不就没有一点进步了么？妈妈说，每一天都要与昨日不同，这样人类才能进步……”
“萤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再站在妈妈的肩膀上看世界？”
小姑娘被我的问话弄得一愣一愣的，我又说道：“而且妈妈说的，你不一定就是这么想的，妈妈也有说错话的时候……”
“我妈妈才不会说错话！”萤生气的站到我面前，抢过我手里的袋子，狠狠往地上一摔，种子尽数洒出。
摆摆手，我决定不再降低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你来找我不会只为了和我吵架吧？说吧，有什么事。”
小姑娘听闻登时没了刚才的气势，缩着脖子，一对滴溜溜的大眼睛倒是一眨不眨的盯着我，“就是……那个……你想成为我的嫂子吗？”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人生是一堂长久的教育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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