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同人]影》adminhyacinth

12、神之一手

　　第十二章神之一手
　　“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我从来就没有太阳，所以不怕失去。”——白夜行

　　偌大的办公室位于阴面，宽敞而冷清。但有落地窗呈现的蓝天白云做背景，倒也不显得死气沉沉。
　　紫色长发的少年难得地手持一本小说，皱着眉头读着，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个在解决难题的学生。
　　温和的敲门声。
　　“请进。”佐为的视线还在书上。
　　“藤原警部补在看书么？”秋叶极力压制着发现新大陆般的喜悦心情。
　　佐为一震，不好意思地抬起头“恩，你之前推荐给我看的。”说着还晃了晃手中的书。
　　秋叶欣喜地侧脸一看“白夜行么？我以为前辈永远不会愿意看这样的故事呢！”
　　佐为苦笑“其实还真的不喜欢这样的故事。明明错的是自己却非要把缘由推给别人。”
　　“藤原前辈的见解真是独特……”
　　“如果没有触犯法律的话，我还是很羡慕这样的羁绊的。秋叶君认为西本和桐原之间是爱情么？”佐为放下书，坐直身体。
　　秋叶垂下眼帘沉思“其实不算是的吧。就像笹垣润三所说，这两个人就像是那两种虾和鱼，是共生的关系。”
　　为什么人们总是怀抱希望？佐为走到落地窗前，仰望太阳的方向，紫色的长发瀑布般垂了下来。
　　说直白些只是欲望罢了。而就是因为这种欲望，他们反抗自己的命运。甚至不惜损害他人。
　　明明就是无意义的！佐为眉头紧锁。
　　“藤原前辈会接手家族企业么？”秋叶不知为何的一句。
　　佐为有些机械地转过头“不会啊，只是会接手新闻业而已。”因为那是父母留下的唯一希望。
　　又是唯一的么……
　　一旦化为唯一，人们就会变得极端。
　　宁愿自毁的父母，死也要下棋的片桐前辈，以及不顾一切的塔矢亮和进藤光，甚至是他们的孩子。
　　“说起来，秋叶君来此到底是为了什么？”佐为不由得提醒。
　　秋叶美绪子这才如梦初醒“是这样的，上次您让我分析的那把刀有结果了。上面确实有进藤光的指纹，而且刀确实沾过许多血液。其中上面还有筱林方明的血样。但具体数据还没有分析。”
　　果然是这样么？
　　“大功一件啊，秋叶君，麻烦你了。”佐为微笑，如同风吹过一朵紫色的花。
　　“是！”秋叶有些头晕目眩脚步不稳地离开了办公室。
　　这就是铁证，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呢？
　　进藤光？
　　——
　　明镜高悬，水波不惊。
　　东京郊外居然有如此美丽的湖，真是不可思议。
　　但事已至此，他也没什么翻身的机会了吧。
　　佐为停车，下车。湖滩有些黏腻，很不好走。
　　乳白的光芒下，站在水边的男子金色的刘海反射着暗金色的光芒。
　　“筱林，哦不，进藤先生约我来此不知为何？”佐为冷着脸问。进藤的车停得比较远，他跑回到车上前我还是有把握逮捕他的。保持与水边的距离，防止他跳水。
　　光笑得有些苦涩。“大概是想最后看看某些风景吧。真没想到你会这样回来呐！这里，不眼熟么？”进藤转过头问。
　　如同断开了一把锁，无边的梦境闯入脑海。
　　风很凉，月光很凉。
　　冰冷的窒息感，无力的挣扎感。
　　不要……
　　佐为不禁双手抱头时，一股猛力突然袭来，如同他在道场接下塔矢亮的剑。
　　凉，瞬间包裹住了他。
　　迷茫，瞬间缠绕住了他。
　　月光照射在水面上，波光漾漾，模糊地看到了两个人。
　　该怎么办？水无情地进入了食道与呼吸道。从来避开水的佐为只得胡乱挣扎。
　　“救……”完整的话已经说不出来了。
　　视线越来越模糊，恍若坠入梦境，这次还会醒来么？
　　另一股力量拥抱住了他，似乎在把他向上拽？
　　勉强睁开眼，原来水下可以如此明亮。道道光束折射而入，如同雨后穿云而过的日光。
　　而金色的头发浮在眼前，夜晚却也如同白昼。
　　就这样被抱着上游，这种感觉却像是重逢一般。
　　终于接触到了空气，佐为终于意识到何为求生本能。趴倒在泥滩上剧烈地咳水喘息。五六秒后才意识到缺少了什么东西。
　　错乱一般爬到水边，那片白昼却已然渐行渐远。伸出的右手隐约可见。
　　佐为感觉到一阵恶心，干呕的恶心。他想大喊什么，但是又不知要喊些什么，就像是另一个灵魂控制了自己，
　　“H……I……K……A……”
　　被张到极限的嘴传递着从喉咙里挤出的不成字的音节。
　　为什么会感到锥心的悲痛？
　　我不是应该单单感受到后悔么？
　　深深的水层如同巨型的玻璃，佐为想要砸开它，却又畏惧。
　　混乱中，佐为似乎看到黑暗深处浅浅的笑意。
　　——
　　“今天是名人战的最后一局！在之前的比赛中，塔矢名人和挑战者藤原九段打成了3：3的平局，所以说今天是决定胜负的一局！”被寒树称为“没眼睛”的女记者尽展甜美声线，语调轻松愉快。身后的棋院依旧那样矗立着。
　　与此同时，藤原佐为与塔矢亮在走廊中打了个照面。
　　“气色不错哦，塔矢老师。”佐为轻声说“您居然没受到太大打击，真令我惊讶。”
　　塔矢亮斜眼与佐为的眯眼对视。“想必你是胜券在握了？藤原君。”
　　“可以这么说哦，无论是棋局还是那件事，今天都要出结果了呢！”虽然物证丢了，但是我们也掌握了更多的证据，塔矢亮，至少你是跑不了了。“这个赌，我会赢。到时候老师可不要毁约哦！”
　　在险些溺水的几天后，塔矢亮居然主动现身，二人建立赌约：名人战，如果藤原佐为赢，那么头衔与真相就一并拿去，但如果他守住了头衔，那么很抱歉，你永远得不到真相的。
　　但输赢又有什么关系呢？现在所有证据已经指向你了。
　　虽然还有一些疑点。比如，为何如此多的证据在进藤光死后被找了出来呢？还有，为何至今也没找到进藤光的尸体，以及丢失了的刀？
　　深奥幽玄四个大字如同镇妖宝剑一样散发着凛冽的气场。佐为不由得感慨于这个围棋圣殿的神圣感。
　　猜先，佐为执黑。果断地选择了错小目的开局。
　　而塔矢亮却选择了实地与势皆顾的二连星。
　　——
　　这是一个私人诊所，但却是塔矢亮名下的。
　　洁白的病房里没有人，只听得到仪器有规律的响声，以及男子平静的呼吸声。
　　绿色的眸倏然睁开，明亮的反光证明了这个男子一切正常。男子望了望射入房间的阳光，有些刺眼。
　　自行拔掉插管，他发现自己在一张专为植物人设计的无菌床上，而自己也很应景地穿着患者服。
　　这是哪里？很熟悉的场景，应该是来过的。
　　而我又睡了多久？转了转僵硬了的脖子，尽量缕清混乱了的记忆。
　　沉入冰冷地深蓝中，光束也越来越淡，就这样沉下去吧，这样就两清了，至少对自己来说是这样的。
　　岸上的人嘴张得很大，是你么佐为？你在喊我么？
　　不，其实我知道那早已不是你，但是我还是无法看着你再度这样死去。
　　但有什么东西抱住了自己。也许是真正的佐为吧，好怀念，你的长发……
　　一个念头打断了回忆。
　　亮！
　　那天计划好的最后一个目标……但是我，毁了这个计划！
　　手机的提示灯毫不疲惫地闪烁着，像是要告诉他什么。
　　——
　　一局终了，藤原佐为赢了半目，成为了新的名人。记者终于等到了门打开的时候。数十的闪光灯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
　　“您输了呢，老师。”佐为没有站起来。
　　塔矢亮苦笑“是呢，我输了呢，咳咳！”
　　亮自然地捂嘴。
　　这个动作有些熟悉，等下！
　　“住手！”佐为惊呼，快速站了起来，想要把亮的手拿开。工作人员和记者都被这一呵惊得停住了动作，直到看到亮的指隙见流出殷殷红血，他们也没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窗外警铃大作，一队JC挤开记者群强行进入了幽玄室。
　　“把真相说出来啊！骗子！”佐为抱着亮，因愤怒而发颤。但亮只是笑了笑，笑得很温柔，笑得很妖冶。
　　“父亲，”亮张了张被鲜血充斥的嘴“等等！他有话要说！”佐为第一次明白何为歇斯底里。
　　房间迅速安静了下来，只听得亮艰难的喘息。
　　“是我……杀……的。”
　　——
　　光紧紧地攥着手中的手机，在空旷的路上飞奔。
　　“光，我不知道你会在哪天听到这条消息。可能是结案日，也可能是它的前一天。但能确定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不会再相见了。
　　人生真的如棋一般。但是围棋是两个人的运动，如果出现三个人，那么总有一个人要出局。你奋不顾身去救藤原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次，出局的是我。
　　你说过会有一天告诉我sai的真相，虽然我本生无法知晓，但是我能猜得出藤原与sai之间的联系。因为自从他出现，我能感受到你深深的动摇。
　　我找不到再去杀掉他的机会，所以也只能对你做最后的保护。细节我不想再说，因为很累，而且也防止信息泄露。
　　事到如今，我并不恨你，因为一切因我而起。早就不该存在的我又被你救起，才又挣扎了这么久。
　　围棋真是神明给我们最好的礼物，而一个好对手则是最大的恩赐。我很想再和你追求神乎其技的境界，但是，现在是不可能了。
　　真就托付给你了。真是造化弄人呢，他居然又与实相遇了！请你保护他们，不要让他们重蹈覆辙。还有，真由的事，很抱歉。
　　很抱歉呢，光。如果那天晚上我没那么对你，是不是未来不会如此发展。身为棋士，没有多大权利的我，如果那时没有那么冲动地选择反叛，我们会不会有一个不同的结局？
　　真的很感谢你呢，光，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我身边。让我在围棋的路上没那么孤单。
　　以死谢罪，不知道能否有一个交代。
　　再见了，不，永别了，光。
　　我真的希望，那年我们没能相遇。”

　　天很蓝，晴空万里。
　　那个金色刘海的男子颓然跪倒在地。

　　——
　　晴朗的午后，夏日的蝉鸣依旧。一个身着巫女服，手持弓箭的少女回到了神社。
　　“怎么了，玉草？”她关切地问。
　　名为玉草的女孩有着与她近乎相同的脸，她突然扑到了少女的怀里“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这样的话，他的努力不是都白费了么？”
　　少女似乎在理解这突如而来的话语，半晌，她温柔地一笑“是啊，但是，我们都看不到未来，亦无法回到过去，但也因此，我们才能向着未来而努力着。即便是很小的愿望，即便是令人绝望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