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夏日（已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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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大会赛程已经过半，青学网球部彻底沦为乾的试验场。
最后一轮接发球训练中，网球场门口躺了几具“尸体”。这些“尸体”均面色惨白，大张着嘴，失去了意识，手边还散落着几个空杯子。
不二又一次失误，被迫喝下满满一杯绿油油的乾汁，露出极爽的表情，把喝空的杯底展示给队友看：“味道不错哦。”
“可恶！真不愧是不二！”
“不二学长你是故意的吧！”
“那么下一个，海堂。”乾的声音打断了队员们不满的抱怨，被点到的海堂额上冷汗连连，一边为自己做心理建设，一边咬着牙走进场中。而不二单手夹着网球拍站在一旁，露出一个看好戏般的笑容。
那种饮料刚入口时确实很难喝，不过喝下去就会觉得味道不错，而且也很有营养不是吗。在这件事上，他可没有撒谎啊。
社团活动结束后，不二抱起一盆仙人掌，第一个离开更衣室，菊丸告别的话还没说出口，不二就不见了。他拽了一下身边的大石，满脸疑问：“你有没有发现最近不二总是走得很快啊？”
“好像是的。”大石没有多想，“大概是有事吧。”
*
落日拉扯着晚霞向西退去，天边一片灿烂橘红。不二背着网球袋走在回家的路上，习惯性地在离家还有两条街的路口转弯，走下大台阶，跨过铁路线，抵达那个熟悉的地点。
虽然相识许久，但他们却没有交换过任何联系方式，更没有过任何实质上的约定。他们之间存在一种微妙的默契，仿佛只要去那里，就能见到对方。不知从何时开始，这种默契变成了理所当然。他们像是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在淙淙小河边，在荒废的球场里，在火车的嗡鸣中，互相陪伴着度过夏日里最长的黄昏。
凉子还没有来。不二坐在河堤的草地上，将对岸的风景尽收眼底——这是凉子惯常坐的位置。他把仙人掌放到一旁，从网球袋里翻出理科练习册，翻到今天布置的那一页，开始奋笔疾书。夕阳落在纸上，把纯白变作金黄，笔尖、手指、发丝……无数细小的影子在其间跳跃着。
写到后面，不二对着题目苦恼。两个选项都很像正确答案，他实在难以抉择，只好随便蒙了一个。
“这道题的答案是C。”
熟悉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不二吓了一大跳，握笔的手蓦地一顿，差点在纸上划了一大道——他来不及想其他，只顾着回看方才的题目，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他的身体微微后仰，抬头看见凉子近在咫尺的眼睛。夕光照进眼睛里，是透亮的。她弯着腰，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解释道：“分子之间存在间隔，两份不同的溶液混合后，分子会互相填充空隙，所以混合后的总体积小于两份溶液的体积和。”
“我明白了。”
在不二用橡皮擦掉错误答案、补上正确答案的空隙，谁料凉子又说：“第五题的答案是A。”
“第八题的数字写错了。”
凉子极快地揪出一处又一处错误，不二被杀得猝不及防，有些慌张，又有些难为情。好在凉子的无情大刀没有继续落下，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一连串的又惊又吓，不二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但当他看见凉子坦然而认真的眼神时，那一点小情绪就像水面浮起的气泡，很快就消散了。
凉子看不二将错题一一订正完毕，复又询问：“今天不去练球吗？”
“虽然还在大赛里，但偶尔也会想偷懒啊。”不二轻快地回答。见凉子露出费解的表情，他才笑眯眯地改口：“开玩笑的。如果期末考试挂科，可就没法参加比赛了。”
“是吗。”凉子在他身边坐下，手肘撑在膝盖上，端着脑袋偏头看他，“需要补习吗？”
青学的天才笑吟吟地应了：“好呀，我理科苦手。”
“真不巧，理科是我最擅长的科目。”
“很厉害。”不二直率地夸赞，“老实说，我刚刚吓了一大跳。”
凉子像是想起什么事，忽然莞尔：“你也会受到惊吓吗？”
不二哭笑不得：“我好歹也是个正常人吧。”
“大概。”
意料之外的反问，模棱两可的回答，让不二有种踢到铁板的郁闷。他非但没有气馁，脸上的笑容反而更加灿烂。
他脑海里滑过几个相熟的尖子生的影子，大石，手冢，还有理科学年第一的乾……他们面对这样的题目，也不能只靠寥寥几眼就能知道答案。
他笃定地说：“看来清水的学习成绩很好。”
“嗯，算是吧。”凉子想了想，补充道，“这学期的期中考试我是学年第八名。”
“学习这么用功的吗？”
“毕竟在家无事可做，只好学习了。”
这算什么理由……不二感到新奇，忍不住多看了她好几眼。凉子的神情很平常，似乎这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怎么，你不信？”凉子的声音带了点揶揄，听得出，她今天心情还不错。
不二神秘一笑：“无论信与不信，都是事实。
“我的作业……还请多多指教。”
*
预想的压力并没有出现，也没有犯错被揪住不放的尴尬。虽然凉子看起来很凶，但她的声音是耐心的。另外，向来敏锐的不二察觉到，她对于这种事并不习惯，像是第一次主动付出，去为别人答疑解惑。
“十分感谢。”不二合上练习册，餍足地说道。
“话说，那是什么？”
顺着凉子指的方向，不二低头看见坐在自己另一侧的仙人掌。
“是我养的仙人掌。”他拿起花盆让凉子端详，“平常放在学校里，周末会把它带回家，方便照顾。”
“你很喜欢仙人掌吗？”
“嗯，家里还养了很多盆。”
凉子缄默了好一阵，干涩地说：“品味很奇特。”
不二笑道：“虽然现在一点也不好看，但是开花时可是非常美丽的哦。”
“我很期待。”
闪着光彩的眼睛，微微抿着的嘴唇，褐色卷发里夹杂着几缕夺目的亮橙色，似是熔进了夕阳最耀眼的光芒——不二想，他竟然也跟着期待了起来。
天色很快就暗了。每一天的结束总是这样短促，不得不到了说再见的时候。凉子遥望了一眼茫茫苍穹。赤色渐渐褪去，天泛着青，高远而辽阔，绛红、灿金并着蓝紫的云霞在上面轻盈地荡着，染就一片五彩斑斓，那是一种壮丽的美。
“总觉得明天会下雨。”
凉子的声音很轻，不二却捕捉到了。他微微睁大眼睛，有些吃惊：“会吗？”
“说不好。”
*
凉子回到家已是深夜，母亲礼子还未就寝，正坐在房间门口等她。
她惯例对礼子道晚安。礼子看她的眼神很复杂，让她觉得很陌生。
沉默了一会儿，礼子柔声问：“你跟那位中川先生相处得还好吗？”
凉子低头，恭敬地回答：“很讨厌。”
“那么下周就去见见北岛先生吧。听说他和你是同校。”礼子说。
凉子坚定地摇头，低声回答：“我拒绝。”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夏日（已修）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