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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不肯吃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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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熙强行扯出笑容,开口声音却板成一条平直的线:“公子说笑了,公子若成大业,不如用爵位酬谢我。”
嬴社似笑非笑的斜睨皇甫熙,上前捏住他的下巴低声道:“爵位有什么意思?你是男子,做了皇后也不会囿于宫闱,在朝堂上与朕分享天下权柄岂不是更妙。”
这话实在太过诛心!
皇甫熙立刻变了脸色,沉着精致的脸蛋怒瞪嬴社。
嬴社看着他嘟起嘴唇气哼哼的小模样,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双手按在皇甫熙脸上一顿用力揉搓,过了好半晌慢慢收起笑容,压低了声音说:“韩安可不傻,随孤同行的老臣中有他安插的人手。”
“……你刚刚在试探我?”皇甫熙跟着压低声音,语调虽然恼火却夹杂了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放松。
嬴社顺势握住皇甫熙柔嫩的手掌在指间把玩,搓揉着他一个茧子都没有的指腹肯定了皇甫熙的话:“元繆送你离开的时候,被堵在密道中杀死的——你和你父亲却完好无损,太仓令又是主动提出让我退位让贤的人。我若是说对你们一丁点怀疑都没有,你才会更害怕吧?”
皇甫熙心里点头,完全明白嬴社的意思。
自己家父子两代人的好运看起来如同开挂一般,别说嬴社这种从小就能在智商上完爆平凡人类的天才儿童,即便是燕王那种蠢货都会觉得自己家早就投敌了。嬴社肯主动试探,已经是留了情面,否则真要是疑心病重的,接着刚刚沉睡的好机会,把“沉睡”做成“装睡”捅死,之后随便找个理由就行了。
嬴社既然现在主动说明,可见是对他们家敞开心扉了,皇甫熙也没什么可计较的了。
他好奇的问:“公子怀疑何人?”
“之前‘大王’不是叫得挺顺口的么?怎么单独对着我,你就喜欢叫公子了。”嬴社在皇甫熙掌心捏了一把,目带责备的说。
“公子与我独处,不也从不称孤道寡,只说‘我’么。”皇甫熙顿时控制不住的揭穿嬴社。
嬴社眼中泻出淡淡的笑意:“自然是郭卫尉嫌疑最大,其次嘛,我很想同陈奉常聊聊的。”
卫尉,掌皇宫诸门屯兵;其属官一为巴士司马令,凡吏民上书、四方贡献、朝廷征召等,按法律要使用公家的车马,巴士司马令即掌其事;属官二为卫士令,统领诸宫门卫兵。
先帝中毒后暴亡,若是没有卫尉或者其属官协助,韩安的人马绝不可能如此迅速的占领咸阳宫,让他们举事成功。
车马的巴士司马令王兆并没随着嬴社离开咸阳,无论此人是否参与逆谋大案,嬴社都不会再考虑此人忠心与否的问题,因为他已经做出选择。但当日咸阳宫并无大量车马进出,王兆很可能只是选择了最终的王权争夺胜利者,而没有参与其中。
如此一来,随嬴社离开咸阳的卫尉郭骏和卫士令沈丛就成了主要被怀疑的人选,两人至少有一个参与此事;甚至,他郭骏和沈丛都参与此事,事后相互遮掩的加入嬴社前往楚地的队伍,试图再次变成嬴社的“肱骨之臣”。
嬴社提起奉常一职也是同一道理。
奉常,掌宗庙祭祀礼仪,是全国上下最懂得“礼仪”的人。陈天继担任奉常一职同样被韩安“请”进了咸阳宫做客,可那么多人当场就撞柱自尽了,陈天继却从头到尾没开口说过一句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就是坐在那里而已。伺候,陈天继更是操持了嬴弘的登基大典,在三天内把根本不该出现的祭典弄得有模有样,实在没办法不令人生疑。
嬴社亲眼见过此人的举动,还让他安安稳稳的活到现在已经足够表现他善于隐忍的性格。
皇甫熙听到嬴社的分析,直接给嬴社跪了!
同样的场景皇甫斌也对他描述过,可皇甫熙一丁点疑点都没发现,这种见微知著的能力真是……真是太让他佩服!
对上皇甫熙闪烁着崇拜的眼神,嬴社心中飘过一阵难以言说的畅快,忍不住又揉上皇甫熙的耳垂,任由绵软的耳垂在自己指尖被捏得充血。
“此事不要声张,孤路上会派人盯紧他们,看看他们身上藏了多少猫腻。”嬴社说完话拉着皇甫熙躺在身侧,翻身用熊皮毯子把皇甫熙裹在自己怀里,抬腿压住,闭眼催促,“夜已深了,快睡,明日还得赶路。”
皇甫熙哼哼一声,动了动身子,跟着闭上眼,没多一会便睡实了,没看到嬴社慢慢睁开眼睛,手指轻柔的拨弄着他的发丝。
“还真是心中坦荡,毫无挂碍——忘了孤刚刚怀疑你么?也不怕我半夜把你杀了。”嬴社说着露出笑脸,将脸颊埋凑在皇甫熙颈侧感受着他低柔的呼吸,很快跟着入眠。
第二天起床后,皇甫熙本以为嬴社为了防止队伍中可能存在的007而频频改道,小心前行,没想到嬴社一路都中规中矩的走着官道,每到一处甚至没忘记给登基了的嬴弘上书报平安!
胆子也太大了!
嬴社细心的发觉了皇甫熙眼中写着的纠结情绪,却微笑着故意一句话都不解释,每日轮番与随性的老臣谈天说地,接受他们教导来安抚人心。
晚膳十分,姜夫人坐在嬴社身边,看着儿子吞下第二只烤兔,终于笑着叹了口气,柔柔的将手指戳在儿子额头上教训:“你到底对太仓令家的熙哥做什么了?他这几天从早到晚眼巴巴的看着你,就可怜楚楚的模样跟小兔子似的。”
嬴社让宫婢为自己擦净嘴唇和手指,贴着姜夫人耳边低语:“母亲竟然觉得他像小白兔?母亲看走眼了,那分明是只小狐狸,看着可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伸爪子了。”
姜夫人抬手掩住嘴角的笑容,一针见血的指出:“所以,你真的对他做什么了?”
“……母亲想太多了,我能对他做什么。”嬴社装傻的抬起头,向姜夫人露出雪白的牙齿,“只是熙哥之前告诉我有办法修筑城墙,不被水泡塌,后来却不说了。我也想让他知道被吊胃口是什么滋味。”
姜夫人:“你这孩子,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