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缠红线》兰倪

3、花魁

　　“舞？”阡陌笑道，“下一场比舞？不是画吗？”
　　“这个，我也一样不好办啊，”老鸨道，“但是琴儿坚决要这样改……姑娘你要小心了，香絮可是艺坊出身。”
　　“许妈妈不用担心，我会赢的。”她扶了扶头上的金步摇，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姑娘也会跳舞么？”老鸨吃了一惊，“姑娘不是只会琴棋书画吗？”
　　“是吗？我说过？”她挑了挑眉，掩不住一种妖娆而不失高贵。
　　“按姑娘的办吧。”老鸨不再说什么，转身去了勾栏。
　　露天台上依旧布置得井井有条，倒添了些旖旎的气氛，任何人见了都不禁心猿意马，勾栏四周摆放了个巴掌大小的青铜炉，袅袅青烟从小孔里升腾出来，环绕在两个女子身边，久久不息。几个红衣的丫鬟碎步迈到中央，把一卷被樱花色丝绸包裹的宣纸缓缓展开。
　　“请神舞”
　　在这个王朝，人们最信奉的是神灵，谁要是做了什么亵渎神灵的是，那刑比杀人的罪还重。请神舞是在要祭祀神的时候，或是有求于神的时候，神女巫祝必须跳的舞蹈。
　　“真想不到，居然不是其他的软舞。”琴儿皱了皱眉，“不过香絮姐姐是艺坊出身，这一点应该难不倒她。”
　　一阵夹杂着浓厚西域神鬼类的丝竹乐响起，香絮一身彩纱，一回首，一挥袖之间，就已经开始了请神舞，她今天的装束极其浓艳，不过也极其保守，高高的纱领，泛着蓝光的翡翠，还有手腕上的纽花银镯，头发束得很规矩，舞姿动人，凭那一双眸子，便摄去了台下男人的魂魄。
　　一柱香的时间到了，她的手缓缓停止了舞动，摆出了双手向天的姿势，乐声停了。
　　台下暴发出雷鸣般的掌声，琴儿激动得不得了，连忙去给香絮擦汗，还不忘瞪阡陌一眼。
　　红衣丫鬟示意阡陌的挑战开始了，大家又只好目不转睛地看向台上，阡陌今天是穿的白衣，紧腰长裙，胸口领间有白莲滚边，群摆好似并蒂莲。黑发被懒懒地绾在脑后，一支玉簪摇摇欲坠。她跳的舞明显和香絮规矩的请神舞不同，时而凝重，时而轻快的古筝，琵琶和萧的混合乐，还有小鼓的“丁冬”声，又增添了一点异地风情。
　　最后一段香了，舞蹈的结束也十分重要。一般的神女跳这个舞时，都只是双手向天而已，她浅浅一笑，竟然双脚一掂，转身上空，好似一朵白莲开放在空中，而这，只有内力强的人，或是本身没有一片羽毛重的人，才能做到如此。大家深深吸了口气，阡陌，她到底隐瞒了多少自己的本领？
　　她顺着丝带的下落慢慢落地，大家这才看清，她那特意做成白莲滚边的领口，在旋转时与裙摆相映，那分明是组成了祭祀神时的花朵，曼佗罗。
　　她微微欠身，将要退台，而这时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琴儿紧紧咬了咬嘴唇，一言不发地走了，香絮一看，也追了上。老鸨却哈哈笑道：“想必大家都确定了谁是赢者了吧，今天开始，阡陌姑娘就是我们这儿的头牌，大家尽兴，尽兴啊，哈哈……”
　　结束了？嘴角弯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她冷冷地笑了笑，不，还没有，预感不会错的，今天，一定会有事发生。
　　看着大家有的散，有的继续在阁中喝酒，她把头偏向一边，看见了香絮，琴儿和阿裳她们，围在一起说些什么，又看到媚儿欢欢喜喜地跑了出来，“姑娘！你赢了！太好了！”
　　她低头一笑：“是啊，赢了。”
　　媚儿“格格”地娇笑着，“不愧是姑娘，请神舞跳得堪称一绝啊……”
　　“哦？是吗？”她伸手刮了刮媚儿的鼻子，“丫头，别高兴地太早！”
　　这时，一个听似纨绔子弟的公子哥儿的声音响起，她回头，见是一个被众多镖师护着的胖公子，嬉皮笑脸地坏笑，正在香絮与阡陌之间打量着，一双绿豆似的眼滴溜溜直转。“我该选谁呢？两个都舍不得啊……宝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