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望之书BY月晓》暗月魅羽楼

9、第四章01★倒吊的小丑★

　　你说你爱我，你究竟爱我什么？金钱？身体？还是名誉？
　　你说你什么都不要，可我就只有这些东西，你究竟爱我什么？

　　“……喂，求求你不要听这种无聊的广播好不好？”
　　在浮声酒店的豪华大堂里，一个男人向他的同伴皱起了英挺的眉毛。
　　“这可是由小说家罗刹小说改编的广播剧首播，身为他忠实fan的我怎么可以错过呢？”
　　“那你也看清楚时间地点，我们现在可在‘工作’啊！陆邻羽。”
　　被同伴唤做“陆邻羽”的男人笑着抬起埋头：“有你在，还怕那‘千手怪偷’逃了不成？”
　　司琰哼的一声走开了。
　　一个金发碧眼的高个子从这个不太高兴的男人面前经过，眼一低，眉一皱。
　　忽然他夺门而逃。
　　一个身影及时的挡在了面前，高个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脚揣倒在地上。
　　“我叫你逃！”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哎哦！住……住手！”缩在地上的男人哀叫着。“这是怎么回事啊？”
　　司琰一把将他抓了起来，冷笑着：“就是这么回事！”说罢，右手食指与中指齐齐插入男人的左眼。
　　围观的众人发出惊叫。
　　“认输吧，‘千手怪偷’。”不要告诉我你的假左眼还涂上了绿色的油漆。还是说，那根本就是在酒店23层展出的罕见大型祖母绿。”
　　男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在将怪偷押上车时，陆邻羽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不起了,我的同伴刚才有些粗鲁。我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道歉。这样‘我们’什么事都好商量。”
　　望着陆邻羽无底洞似的的笑意，怪偷硬生生的将‘我要投诉’的念头压了下去。
　　唉……每次都要我来收拾烂摊子。陆邻羽摇了摇头。
　　警车朝着CURE总部大楼驶去。
　　警界特殊机构CURE，专门对付秘密结社的政府唯一承认的杀人组织，其总指挥被称为“院长”，以下直属七个次级指挥官统称doctor。一般来说，doctor都是单独行动的。而如今三年了，同为doctor的司琰和陆邻羽在一起合作三年了。三年前，CURE一举摧毁了秘密结社的龙头老大t.g；三年前，司琰成了捣毁t.g的最大功臣；三年前，一直不大正经的司琰失去了他的皇后。
　　“长官，‘院长’有事找你们。”在将怪偷押回总部后，凌霜向司琰和陆邻羽传达了“院长”帝韫的命令。
　　在电梯间里，司琰的双唇还在微微颤抖着。陆邻羽皱了皱眉：“琰，别……”
　　“行了！我知道别跟那个人起冲突！我知道我知道！”
　　今天的心情格外不好，是在接到他直接下达的任务之后，还是在酒店，听了那段话之后。
　　我到底爱你什么？我越来越不明白当初对你的感情了。你到底有什么值得我好留恋的？……怜……
　　“我很期待你以后的表现。司琰。”帝韫双眼含笑。
　　陆邻羽拉了拉司琰的衣袖。司琰却眼神闪烁。
　　“谢谢。他会好好努力的。”陆邻羽也无可奈何。
　　“呵呵，年轻人有的是机会，就像三年前，只是一个晚上的时间，你就成了大英雄了。多值得啊。”
　　帝韫话音未落，硕长的身影破门而出。
　　陆邻羽至今还不明白，三年前帝韫将覆灭t.g的功劳拱手献给司琰是为了什么。当司琰被CURE从逃生舱中救出，昏迷数日清醒后，面对的就是一众记者发现新大陆似的表情。他的脑袋还处与困顿状态就被“年纪轻轻就成此大功有什么感想”诸如此类的问题再次搅成一团糨糊。而后，让他脑海刹时空白的，是帝韫带来的消息。
　　“他死了。被你亲手燃起的漫天大火烧死了。”
　　之后司琰一直流泪，是流泪而不是哭。眼泪无声的顺着他的双颊迤俪。划出了两条分水岭。大家喟叹，只是因为古嘉怜的死。而谁也不明白司琰真正的想法。他不是为了怜。而是为了他自己。
　　在听到怜死的消息时，司琰的第一个想法不是我该有多伤心，而是，我要如何活下去。他清清楚楚的记得，在t.g的密室里，他对怜承诺过：“我可是在任何情况下都不气馁的人”。
　　他不能失约。不能。
　　他对怜承诺过的誓言，要给他修车，做饭，如今全都无法实现了。司琰唯一能遵守的诺言就是——活下去，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活下去。
　　但同时又有一个声音不断的讥讽他：“不就是给自己苟且偷生找个借口吗？看来那个人还是又点用处的。”
　　不对！不是！不行……
　　司琰从没这么迷茫过，即使在对待怜的感情，他一样的义无返顾。而现在，他连面对自己的勇气都没有。
　　这是理所当然的举动，从“院长”办公室偏厅走出来的女人，用一种看带着玩性意味的“求知”的眼神，盯着椅子上的男人。
　　“看来他是彻底讨厌我了。”坐在长椅上的男人淡定的语气好象在讲别人的事情一样。
　　“这不是你要的结果吗？”女人讥笑的声音。“这么快就舍不得了？”
　　“也许……有一点吧……”男人吸了一口烟，“但这毕竟是我的任务。”
　　“我必须让他成长起来。”
　　“呵呵，看来，我是被彻彻底底的利用了。”
　　“你？谁利用谁还不清楚呢。更何况，你很心满意足，不是吗？”
　　“托您的福，我很开心。”女人顿了顿，“我希望有人比我更开心。”
　　男人眉头皱了皱。眼睛瞟向窗外。没想到，你也会关心人啊，洛伽。看来，他真是个让人怜惜的孩子呢。
　　一大群女生围在书店里，每人手捧着一本装帧精美的书，低头兴奋的调笑着。司琰环顾四周，小女生，一对对的情侣，是这购书大军的主力军。而同是男人的司琰和陆邻羽在这群人中显得特别扎眼。
　　“……为什么一休假，我就得陪你来买小说呢？”司琰有些不满。但冲破层层人潮最终买到了小说的陆邻羽一脸阳光灿烂：“有什么关系？高兴就好！”
　　“只有你高兴吧。”司琰撇撇嘴，刚向开口，就被陆邻羽堵了回去。“你真的不喜欢他的小说吗？”
　　“还是因为他的文字让你难过？”
　　我爱他，我只知道我爱他。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要爱他？我丝毫想不起爱他的理由。但在他面前，我只能让浓烈的情感支配我。充满爱意的笑容在脸上僵硬着，自己好象一个浓妆艳抹的小丑。一心一意的要讨人开心，最后还是被彻彻底底的当成傻瓜。
　　司琰在第一次读到这本名为《辱爱手札》中的这段文字后，立即把书摔在地上。他感到害怕，似乎有一双眼睛透过书页冷冰冰的审视着他。他正被傻笑着的小丑鄙视着，透过他层层的粉妆。
　　“也许，我连一个小丑都不如。”
　　当时，陆邻羽一把将司琰抓了起来：“什么叫做‘连小丑都不如’！你听好司琰，我陆邻羽一辈子最看不起你这种人，自怨自艾，只往坏处想，一事无成。最可恶的是……是……”
　　“为什么就是你种人，又那么有才干，那么的有魅力……”
　　“既然已经被人当成取笑对象的小丑，就要让真心嘲笑你的人，看看你厚厚粉妆下的得意的笑容，让他看看谁才是那个被愚弄的小丑！”
　　这是司琰住院时发生的事。那之后，陆邻羽赌气似的接连好几天都没来看他的老战友。直到有一天，同为dotcor的楼彻一脸怪异的塞给他一张纸条,还口口声声的说“不是自己愿意看的，是司琰那混蛋硬逼着我看”之类云云。陆邻羽接过纸条一看，顿时哑然。上面写着“我鄙视你”。
　　三天后，CURE的doctor之一司琰痊愈出院，等待他的不是帝韫的冷眼，不是同事的问候，而是陆邻羽接近抽筋的笑脸。
　　有人说一个政府机构就是一棵爬满猴子的树，越底下的猴子看到的是越多的红屁股，越上面的猴子往下看，却是看到越多的笑脸。我不是猴子，我是浓妆艳抹的小丑。我倒吊在树上，越上面的猴子越是只能看到我的奇装异服，而下面的猴子也将看到我虚伪的笑脸。司琰对陆邻羽说。
　　陆邻羽笑了笑，以前那个愤世嫉俗的司琰又回来啦。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你真正的笑脸，到底给谁看？
　　“你说什么，陆邻羽？”
　　“不，没什么。”这句话，怎么也问不出口。
　　小丑的浓妆艳抹，究竟遮住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