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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六章03★断刃★ ...

  •   在夜间疯狂挥霍的千叶町妓街,它的后院是如此单薄,两个带着包袱匆匆而过的身影轻易就撕开了它沉重的伪装。
      男人的手在摆动中无意碰到了女人横在包裹中的利器。
      “你还带着它?”男人惊讶得停下了脚步。
      “一个奇怪的花魁带着把奇怪的剑,进行着奇怪的私奔。”——还是私奔啊。
      黑色面纱下斗纱的容貌依旧美丽,疾行所带来的汗与累只是增加了她韵律起伏的妩媚。
      “皇月啊……”
      “你担心皇月会给我们带来不幸吗?”
      男人狡黠一笑,连牙齿都有了阴影。

      郊外废花神社
      奇怪的组合。神色凝重的男子A,表面上轻轻松松暗地里手心渗出了一层细汗的男子B,侍立一旁,有些气恼的女子C,以及捧着三把剑的男子D。
      “说吧,怜。我们怎么赌?”男子B打破沉默。
      “只要你能从中挑出皇月。”古嘉怜指着手中的剑。
      司琰一震。这对于拥有古玩商头衔的沈寒而言,太简单了!
      沈寒反而严肃起来:“你明明知道着对我来说,简直易如反掌。别跟我开玩笑了,请出真正的赌局吧!”
      “我从不说谎!”眼神飘向司琰,“无论用什么方法,只要能挑出皇月——”
      “你就是我的了!!”沈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怜手中夺过一把剑。
      “那我做什么?”司琰忍不住了。
      “看着。只要在一旁看着。”怜的话音刚落,凌霜一跺脚,被过脸去。
      沈寒突然向司琰袭去。在石与金剧烈碰撞的声响中夹杂着沈寒的狂笑:“如果我手中真的是情人斩,你一定会死在我手上!”
      就在司琰抵挡住一波胜一波的攻击,沈寒步步紧逼的时候,一直冷眼旁观的怜问了个不着边际的问题:“你知道这里为什么叫废花神社吗?”
      司琰手腕一扫,蚀月凌厉的光芒将沈寒的剑一分为二。
      “因为它周围开满了青蓝色的紫阳花,这是片被废弃的坟场。传说被鲜血染红的紫阳花,在这却成了青蓝色,自然被传说卫道者瞧不起。”
      沈寒摔掉手的剑,冷冷的拿起另一柄:“这不是在你的小说里!”
      瞟了一眼地上的断刃,怜荡然一笑:“你输了!”
      众人一楞。
      “难道……”司琰拣起断刃,“这就是皇月?”

      匆匆行进的人们,不仅要躲着夜间出没的魑魅魍魉,还有逃着心中的鬼。
      “这里是……”穿着粗麻衣依旧掩饰不住光芒的美丽女人,在黑洞洞的神社前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走在前面的男人折了回来。
      “它是紫阳花的赐礼啊。”斗纱的脸颊贴上冷冰冰的剑。
      “哦?那你跟紫阳花可真是有缘喽。”
      “嗯……”斗纱一回头,就听见切筋碎骨的声音。白皙的皮肤被殷红的血涨破,尖细的神经绞断肌肉。
      斗纱只是呆呆的望着眼前被污血染红的脸,曾经熟悉的面部纹路犹如在身体里挣扎的皇月一般狰狞。
      “斗纱啊,只怪你太美,抢走了真鹤屋不少生意。我们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啊。”
      紫阳花啊紫阳花,吸足了温热的血,片片花瓣舒展挺立,化为利刃,切割着花丛中残缺不全的躯体。
      “再见了,我——真的很爱你。”
      皇月直直穿过斗纱的喉咙,触到花下的岩石。只是一下小小是撞击,皇月竟被震断。男人始料未及,翘起的断刃钻进了身体。
      “为什么……”

      据说,人们将两人合葬,两截断刃依旧留在体内。人们宁愿把这个阴谋编成美丽的传说,也不肯提及“殉情”的悲剧。
      据说,他们的墓被盗开过,皇月被疯狂的收藏家以人血融合。
      据说,那一片被花魁鲜血染过的紫阳花,变成了青蓝色。
      我们大可不必追究古人的铸件技术。那些被加入铁水的歪里吧唧的石头,是无数矿物质的监狱,无骨的铁水,禁锢不住他们唧唧歪歪的棱角。它们要冲出去,冲破这单薄的枷锁,以最原始的情感驱使。一旦遇上了与之相似的频率,那种力量将无限大。
      利绝之刃,不及凄凄之爱。

      “为什么……”仔细鉴查过断刃的沈寒,瘫坐在地上。
      “这就是魔剑的魔性。要么斩,要么不斩。一跟筋到底的皇月受不了你迟疑不决的暧昧态度。”
      “胡说!”沈寒咬牙切齿。对顶级杀手而言,“迟疑”是最大的耻辱。
      “你说过,我们手上都沾满至亲的血,但对个人的意义却完全不同。你第一次得到重要的任务,欢天喜地,完全不知道将死在自己手上的亲生母亲。结果你完成任务之后,大病一场。而我——我在用丝弦切下祈氏夫妇的头颅之前,叫了一声‘爸爸妈妈’。”
      司琰将怜揽入怀中,蹑手蹑脚的,仿佛怀中是只“黑寡妇”。
      “你迟疑了……多好啊,即使只要万分之一秒的后悔,我也心甘情愿。”
      仿佛回到十年前,那璀璨的水晶灯下,年轻而俊俏夫妇惨白的笑脸,面对儿子的呼唤,那一声应答从喉咙的裂缝直接蹦出,和头颅一起重重的砸在地板上,铿锵有力。嘴角完美的弧度永远定格,灿烂的天崩地裂。
      “嗳……我在这,我的儿……”
      淤积了10年的泪喷薄而出,因被关了太久,酿出了血腥的酒香。那么醇香,把怜的心都醉麻了。
      “哼……这是谁啊?沈寒的声音突然响起,阴郁参杂着不屑,“这个哭哭啼啼的小鬼是谁啊?”
      “死了,‘蜘蛛’真的在5年前的爆炸中死了呢。”
      就这么恶狠狠的喃喃着,断了剑的老K离开了。
      司琰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吐出声音。最让自己心疼的人还在怀里嘤嘤哭泣,自己又怎么忍心再提起他的禁忌?
      你怎么知道古嘉怜就是t.g的杀手,身负26项一级谋杀罪的“蜘蛛”?
      无论如何,说不出口。司琰收紧的双臂,感受着怜的悸动。对,只要他在,就什么都不重要了。
      沈寒扶上墙壁,努力平息着体内躁动的气息。为什么,当见到古嘉怜的眼泪,之前所坚持的一切,居然变的无足轻重了?往上爬再往上爬,只有这样,才能不再被人踩着,成为别人的垫脚石。
      迟疑一点也好……曾经杀人如麻的杀手,面对另一个杀手,他真心的对他说,我希望……在下手时有一点迟疑也好。
      这种感情,我不需要懂!
      沈寒慢慢直起身子,转过身去,凌厉的眼神直盯着凌霜。
      “为什么跟着我?”
      “你脱离了父亲的组织,投靠了PIKELL,现在又擅自中断任务,这都叫做背叛吧。”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中断任务?”沈寒眯起眼睛,手指已蓄势待发。“只不过是在招揽‘皇后’的过程中出了点问题。”
      “你舍得让‘皇后’再涉入这个圈子吗?”凌霜小心的开导他面对现实。
      沈寒在组织中是何等人物,身份又是如此特殊,幕后的那些人又怎么能放心让一个“叛徒”全权代理关乎组织前途安危之事。
      “你到底想怎么样?”沈寒恶狠狠的问道。不可否认,凌霜的话在心中炸出一片火光。让已经变的脆弱的“皇后”再次挥起丝线,舞一曲“死亡之舞”,毫无感情的,只是作为一件工具的做着违心的事情?
      沈寒的双肩几乎让人感觉不到的颤抖着,这一极微小而真真切切的事实凌霜眼中,是使事情便的简单的信号。
      “现在道上再也容不下你了。有个好去处,要不要考虑一下?”凌霜的笑是风中的紫阳花,那么阴森,那么鬼魅。
      七天后,楼彻站在总部的楼顶,睥睨着近百米的下方,如蝼蚁般忙碌的车流、人流。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楼彻仰天长叹。就在一天前,一个叫PIKELL的秘密结社消失了,先是首领和几个干部死在了根据地里,带着极深极小的致命伤。紧接着,司琰、陆邻羽和楼彻面对苟延残喘着的部属,毫不留情的执行着“院长”下的缉捕令。三位CUD对敌人首领意外死亡存有相当浓重的疑惑,但楼彻在接收到帝韫眼中熟悉的戏谑目光时,就明白了一切。
      真的就只能这样被玩于股掌之间吗?他会甘心被玩弄于股掌之中吗?
      “楼彻!”身后响起急切的声音。陆邻羽冲上前去,抓着楼彻的肩膀。“你以为我会跳下去吗?”对陆邻羽眼中再明显不过的担忧,楼彻有气无力的反驳道。陆邻羽显然也楞住了。他不好意思的放开的楼彻,露出抱歉的笑容。但当他见到失神的楼彻时,第一反应竟是他会不会在下一秒变的透明消失不见了。
      “为什么来在这里?”两个人异口同声道。
      陆邻羽探出身子看着脚下的“蚂蚁”,脸上浮起自嘲的微笑:“在想,是不是也有人在这样的看着我们?”
      是不是我们在某些人眼中,也像这些渺小不值一提却又不可或缺的东西一样?

      ——《断刃》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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