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工作狂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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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十七
调笑归调笑，工作还是要做。
原本就是休日，除了一两个值班人员，会计科的各位只是为了将材料交接给我才等候在这里。聊了一会，他们便各自散去了。
“国常路小姐。”“下跪”大叔走之前笑嘻嘻地提醒我，“室长之前说，还要从情报科调个人来协助审计。跟我们这些普通人不一样，那边的都是些能力者哦。若是感到不寻常，可不要吓一跳。”
我故意扬了扬眉，“你们的王都吓不倒我，还会怕情报科的吗？”
“哈哈哈，倒也是。”他挠了挠头，懒散地摇晃着走了出去。房间里顿时清冷下来，看了看堆成起伏山峦的账簿和材料，我坐下来，按照月份整理起来。
意识到那“咚咚”声的存在，我从账簿的世界中清醒过来，看向门口。戴着黑框眼镜的少年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
“伏见猿比古，情报科。室长派我来协助审计。”看起来还是高中生模样的少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半张脸，露在外面的嘴角向下撇着，很不耐烦的模样。
看来等了有一会了。
“抱歉，伏见君，快请进。”我拖过一把凳子，“你有过审计经验吗？”
“没有。”用一种吞音的懒散声调，他在我身边坐下。
那个心思缜密的宗像礼司居然会派个毫无经验的孩子过来？我有些意外。
“账簿我已经按月分好了，我先来讲一下具体应该——”我正在介绍，他却不耐烦地打断我的话，“不用管我，你做的时候，我自己会看。”
相当自信的发言。既然宗像礼司如此信赖他，应当是基于才能的自信吧。
我便依言将他的存在抛之脑后，按照我自己的步调核算起来。
那名少年坐在旁边看了一会，便自行取过一叠账簿翻动起来。
“新scepter4成立前的那几个月的账目简单一些，你负责那些吧。”
“啧。”仿佛不太高兴的咂舌声，他拿起了那几本账簿。
终端上的闹铃响起来，我推开账簿“噌”地起身。
伏见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吃饭时间到了。”我向他宣布。
“哦。”他低下头，继续看账。
“去食堂吧，伏见君。”
“我喝黑咖啡。”他指了指桌面上几个细长的铁罐。
好苦！
光是看见瓶身上的黑咖啡三个字，我的脸就皱成一团。且不说口味，这种东西根本不能填肚子。
空腹状态下吸收过多咖／啡／因，会刺激胃酸分泌，会加重肝脏负担，会刺激心脏......
病秧子如我脑袋里下意识转过了一系列空腹喝咖啡的危害性。
对于只有高中生模样的这名少年，作为成年人的我感到了一种教导的责任。
拿出大人的气势，我坚决地盖上了他面前的账簿。
“伏见君，作为外援者，我并不清楚贵机构的食堂在哪里，尚需要你的指引。而作为审计项目的负责人，我亦有责任安排合作者休息得当。”
如此板着脸公事公办的说法倒是起了效果，他放弃了咖啡，懒洋洋地站起身来。
“走吧。”
明明有着充满欧式风情的华丽办公楼，scepter4的食堂却是像普通家庭餐厅一样朴素的大厅。
休日里食堂的人并不多，端着两份定食，伏见走到角落里的一张桌前。我拿好筷子和勺子，在他对面坐下。
黑框眼镜的少年匆忙往嘴里扒拉着饭粒，吃得狼吞虎咽。我夹起一筷子菜细嚼慢咽，“没必要如此紧张。”我安抚着看起来很有些焦躁的他，“新scepter4的成立时间尚短，财务情况尚不复杂，你无须如此紧张加班。两天的时间非常的充裕。”
“两天？难道不是一天做完吗，我还想早点回去情报科呢。”咬了一口可乐饼，他不满地嘟囔。
这份勤奋究竟该称为敬业还是任性呢？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按照预先的规划这份工作需要两天哦，你们的王应该告诉过你吧。”
“赶工的话，一天就能解决。”他停下筷子坚持道。
“你是指不眠不休加班到凌晨吗？我应该说过，我有责任安排得当的休息，特别对于还在成长期的未成年人。”
好像觉得我很烦，他不耐烦地连连咂舌，“我们情报科也是很忙的。”
见他依然一脸轻慢，我也干脆地放弃了委婉，“尽管如此，你并没有需要提前回去的理由，情报科并不只有你一人。或许你很有能力，但一个合理的人事安排应该是，一名成员暂时的缺位可以由其他同僚协力填补。”
他丝毫不做理会，依然狼吞虎咽着。
加重语气，我紧盯着他，“如果你坚持声明情报科在你离开后无法运营，那么我必须在审计报告中指出，贵机构情报科人员配置存在着极其严重的缺陷。”
伏见满脸意外地看了我一眼。大概很少遇到如此强硬地打官腔的人，他一时没找出反驳的理由。
默默地低下头，他慢吞吞地嚼起了可乐饼。
这个傻孩子。
人员配置审查根本不在财务审计的范围内啊。在内心默默地替他反驳了一通，我无奈地苦笑起来。
重新将注意力放到周围环境时，我这才发现食堂里的人不知何时多了起来。而其中许多穿着制服的队员，都在用不悦的目光打量着我们所在的这个角落。
刚刚的对话从外人角度看，应该是在对他们引以为傲的scepter4进行恶劣挑刺吧。看来，我已经被认定为不受欢迎的外来者了。
不过——
我看了眼默默吃饭的伏见。同我这样的外来者吵成这样，却没有人过来替他撑腰说句话。这孩子的人际关系似乎堪忧啊。
“可以坐在这里吗？”一名穿着长裙的长发美女端着定食过来，象征性的询问后，她并未等到我的回答便坐了下来。
在我盯着她思考这莫名的熟悉感从哪里来时，美女嫣然一笑，“淡岛世理。”她如是自我介绍。
“啊？”惊奇于自己的迟钝，我歉意地笑了笑，“抱歉，换了发型感觉完全不同，有些认不出了。”
“很奇怪吗？”虽然是问句，却丝毫没有不自信感。显然，她是个十分了解自己美丽的女人。
“是另一种美感。更——亲切。”我谨慎挑选着用词。
伏见相当响亮的咂了咂嘴，推开盘子，他站起身来，“我吃饱了。”
淡岛不以为意地微微一笑， “我们吹捧与被吹捧的把戏似乎惹人厌了。”
“请称之为适度的赞美。我想他只是受不了我。”瞥了眼那名少年的背影，我提高了声量，“伏见君，接下来半小时是午休，会计室的门我锁上了，半小时后见。”
瘦削的背影僵了一下，他加快脚步向外走去。
“我猜他会回情报科加班。”咬着勺子，我忍不住笑起来。
淡岛楞了一下，无奈地勾起嘴角。
“我还以为你会有些难相处。”她低着头在终端上写邮件，“似乎是我误会了。”
我怔了一瞬。
“你大概是对的。”收起笑意，我换上冷淡的表情，“你们的队员不是也受不了我吗？”
考虑到我那个不怎么合法的计划，我并不打算与异能者执法机构scepter4的副长建立过于亲密的友谊，那会让我和秋人的合作关系变得尴尬。
像是没料到我突然改变的态度，淡岛不解地歪过脑袋。
我不太善于对女孩子硬起心肠，只好装作没看见，低头专心剥虾。scepter4的伙食还不错，虾子又大又新鲜。
“善条先生？”陡然拔高的女声听起来十足诧异，“很少在食堂见到你。”
沉闷的男声自我背后传来，“资料室的厨房坏掉了。”
善条刚毅？盐津先生拜托他照应我的那个人？
手上的虾剥到一半，我有些进退两难。飞快地揪掉虾尾扔进碗里，我极为不讲究地在盘子边缘蹭了蹭手，这才匆忙站起身转向他，“天女，我是天女。”
看到那张脸的瞬间，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脸上有着可怕的伤痕，一边袖子空落落，尽管现在的他穿上了那身蓝制服，我依然一眼认出来，他是四年前那个在书店里强行送书给我的大叔。
冷淡地点了下头，他粗暴地撂下餐盘，在我身边坐下。
盛有味噌汤的碗危险地在餐盘上旋转了几个圈，汤汁四溅。坐在对面的淡岛首当其冲，赶忙向一旁闪开，尽管如此，飞甩的汤汁还是在她整洁的领口留下了惹眼的水痕。
电光火石间，我隐约领悟了他的用意。
将掏了一半的手绢塞回去，我向他点了点头，“谢谢您之前送的书，非常的有用。”
“唔。”低低应了一声，他以强大的存在感端坐在桌前，无声地散发着威压。我也不再说话，板起脸专心地剥着盘子里的虾。
一时间，周围弥漫着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冰冷气息。
“失陪了。”很快，淡岛便坚持不住。匆匆告别后，她端着盘子离开了。
松了一口气，我将刚剥好的虾推到善条面前，“我来帮您剥虾吧。”
他也不客气，大喇喇地夹了起来。
“你不该来的。”
我沉默地地看着他。用仅剩的那只手握着筷子，像刨食的动物似的，他正毫无形象地把食物扒拉进嘴里。
“暂时来帮忙而已，我不是打算做些什么不利之事。”我垂下眼睛，“和湊兄弟不同，我并不是仇视着现在的这个scepter4。”
善条微微摇了摇头，“那个男人很擅长强人所难。被他盯上的话——”
是说宗像礼司？
但是，就算不来这里，我也早就被盯上了啊。不如说，我们的命运早已纠缠在一起，那是无法轻易斩断的恶缘。
“厨房哪里坏掉了，我能帮忙吗？”替他扶住晃动个不停的餐盘，我补充道，“来这里吃饭，您也感到不方便吧。”
对于仅有一臂可以使用的人，比起食堂的制式餐具，用惯了的私人餐具吃起饭来才会顺手。与其说不愿意来食堂，不如说是不能来。
“不用，燃气管坏掉了,通知公司来修就可以了。”他顿了一下，“发现坏掉之前，那个男人来了一趟。”
听起来像是在说宗像礼司和坏掉的燃气管之间有什么关系似的。我突然记起早上他那句“你会见到他”之前微妙的停顿。
这个人，不会是特意去弄坏燃气管，逼善条先生出现在食堂吧！
越想越觉得可能，宗像礼司绝对干得出这种事情。
真是个过分的家伙。
善条吃得很快，不一会餐盘里便空了。趁他擦嘴的功夫，我替他送还了餐具，“我也要去庶务科，一起走吧。”
虽然同为庶务科，比起宽大现代的会计室，资料室却是藏在偏远的角落里的小小房间。
仿佛被时间所遗忘，这里的一切都是古旧的。
那台硕大的箱型电脑还是我很小的时候见过的那种古老款式，在薄型可折叠甚至立体投影式新型电脑流行的当下，这种机体大概只能在古董店见到。
“是PCRX-78啊！”我抚上那台因日照老化而褪色的机体，“小时候，我家也有过这个型号呢。”
“严岛买的吗？”
“哦，不，是母亲的。虽然并不擅长使用，但她很喜欢购买一切新推出的电器。”
“那个憎恨异能的女人吗？”
我敏感地向善条望去。
微微眯着眼睛，他望着我的目光仿佛穿越了时光，“严岛找到屯所的那天，是我带他去见王的。”
作者有话说第38章 工作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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