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乱长安曲未央》楠俞

3、可惜东风，将恨与、闲花俱谢（2）

　　可惜东风，将恨与、闲花俱谢（2）

　　昔央用手轻梳了一下散在肩上的青丝：”琅月，为何我总觉着这白江晚送花来是别有意图啊，你觉得呢？“琅月低着头紧跟了上去，心头不禁泛起苦味：”小姐都不知道，琅月又怎知呢？“昔央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脚步却加大了：”我瞧着那白江晚夫妇和那小孩心里总是有份莫名的酸楚，呵，真是奇怪。咦？“昔央突然停了下来，跟在她身后的朗月差点撞了上去，她错开昔央，便见那湖中央坐着一名低头沉思的白衣女子。
　　朗月还未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昔央已向湖中央走去了，”姑娘可是来赏花的？“昔央坐在了那女子的身旁，那女子闻声抬起头，一张乖巧却有病意的脸上带着倦意，眉头的一颗黑痣点缀着白莲般的娇颜，双唇干白，脸无血色，却并不失为一名美人。”是啊……赏莲。“昔央盯着眼前这位女子，心头不禁一叹，可惜了一位这样的美人：”这可惜，这莲还未开呢。姑娘倒是可以赏梨花、桃花、海棠、水仙、迎春、报春、瑞香、紫玉兰、白玉兰、石斛……“女子看着昔央那一双如深潭的眼睛，轻轻一笑“我心中有莲便好。”
　　“呵，好一句心中莲便好，看样子，姑娘对佛禅之理也有些心得啊。”昔央倒了一杯清茶递给她，她低头看着水中的颜色，“倒不是什么有心得，只是被一位朋友影响了罢了。其实她更像是这莲一般出淤泥而不染。”昔央侧头看着她，眼中一丝深意难明，“俗世红尘，人固有一朝会看透，红颜多情，太早看透，怕是经了些不常之事吧。姑娘也不必太过思虑，有些事情难到尽头终会有好的结局。人生在世一百年，这些事儿就留得后辈子细细悟吧，”昔央抿了一口茶，“相逢便是有缘，咱就是朋友。我名昔央，不知姑娘称谓。”
　　女子抬起头，眼里一丝讶异一闪而过，却还是被昔央捕捉到了，她轻轻地点头笑了笑，”姑娘不愿说就罢了，我这纷乱庄随时欢迎姑娘来赏花。但我的身份还请姑娘不要对外人提起。“女子眼里又是一丝哀伤，淡淡地道：“我这辈子没什么朋友，唯一的朋友便是一位亲人。昔央姑娘愿与我做朋友倒是我的幸事，只是我身份低贱，怕不配做姑娘的朋友。”“呵呵，我还担心你不愿呢。还是那句话：人生在世一百年。要遇到很多人，会很多朋友。我一见姑娘，便觉着有缘，即是如此，又何必拘于身份呢？”
　　“歌玉，我叫歌玉。”“歌玉？”昔央脸色一白，只觉头疼欲裂，不禁用手捏住了眉心。又是这种感觉，上次见白江晚一行三人也是这般头裂般的疼痛。歌玉脸愈显苍白。是自己说错了话惹对方不快，“昔……昔央姑娘没事吧。”她看向了一旁的琅月，琅月皱着眉为昔央揉着太阳穴。“嗯……没什么，只是头疼的老毛病罢了。”“既然，昔央姑娘身体不适，就，我，我就不多叨扰了，就此告辞。”“身体不适不能陪歌玉，下次再来此赏花吧，琅月送歌玉下山。”
　　“不……不不……昔央姑娘身体不好，琅月姑娘就陪在她身边吧，下山的路我是识得的，昔央姑娘不用担心我。”昔央见她眼里的执著便点了点头，只是头愈疼了，如要裂开般，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名字，便唤了出来：“歌语。”刚走几步的歌玉听到这个名字，不禁停下脚步看了看昔央，脸白得不能再白了。
　　而琅月的手也不禁颤了一下，有丝复杂地看着昔央。
　　昔央只是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物依旧，景依旧，明月依旧。
　　只是，人何处？
　　忘尘，似乎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