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傲慢之罪》璧忘兮

8、寂寂夜未央 第八章

　　顺着幼发拉底河向下，有一条河横挡在人界和天界魔界之间，这条河拦不住天使和恶魔，但是不会飞行的人类却无法渡过这条轻羽不浮的河。
　　这条河叫做若水，可以联通其他的宇宙。
　　顺着若水向下再飞行一段距离，它消失的地方，就是魔界的出入口。
　　地面裂开，第一狱的撒旦，堕落天使沙利叶带着自己的部队出来迎接。
　　即使上千年过去了，沙利叶到好像没改变什么，嫩绿色眼睛清亮如夕，依旧是一身简洁的装束，背着一把一人高的月神之弓，弓上插着三把孔雀翎毛似的长箭。
　　“欢迎米迦勒殿下和加百列殿下来到地狱，我是撒旦沙利叶，前来迎接各位，请随我来。”沙利叶微微欠身，身后的魔族跟着他一起行礼，他们大部分有着动物的特征，数量最多的是半人马，他们和沙利叶一样，背上背着弓箭。
　　应该是一个部队的，相互间的行动很默契。
　　米迦勒带领天使军团回礼之后，两队人马就一前一后的朝地狱走去。
　　魔界最大的一条河流叫做冥河，源头就在若水消失的地方，就如同天界的生命之树一样，没人知道它是怎么来的，从这个宇宙存在起，他们就以各自的形态存在了。
　　由于冥河的存在，整个第一狱宛如水城威尼斯般娴雅宁静，河边一艘艘小船穿梭，带出轻轻的波纹。
　　在沙利叶的带领下，天使们都登上了富有水城韵味的魔法小船，米迦勒突然觉得，如果这时候再下点朦胧细雨，撑一把纸伞就更有意境了。
　　轻轻转身，米迦勒发现在他们的左方，一片灰黄光秃的山脉，山谷的中间则有着一道桥梁般的弯曲走道，并不是非常醒目的存在，但米迦勒却第一眼就看到了它。
　　“那是什么？沙利叶殿下。”
　　沙利叶顺着米迦勒的手指的方向看去，然后回过头来，微笑着说道：“那是蛊惑之路，米迦勒殿下。人类的灵魂来到魔界，首先必需要通过那里。它能唤起你心中最深刻的愿望，引诱你回应它，意志力不强的人会被它吞噬灵魂。”
　　“是这样啊。”米迦勒有低垂下眼帘，露出那招牌似的淡漠表情，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看到他这副样子，加百列也习惯性的露出看好戏的坏笑来。
　　果不其然，下一刻翡翠色的六枚羽翼展开，米迦勒只留下一句“加布，你们先走。”就向着蛊惑之路飞去。
　　宛如阳光般的光芒瞬间充满整个空间，原本慵懒妩媚的第一狱，此刻竟被他渲染的如此金壁辉煌。
　　“啊！米迦勒殿下……”他身边的沙利叶被他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手扶着船舷站起来，不知道应不应该立刻追上去。不过显然现在已经晚了，米迦勒飞行的速度即使狮鹫兽或者天马都比不上的，仅仅一瞬间的功夫，他已经飞了将近四分之一的路程。
　　“你不用管他，他很快就回来了。”加百列拍拍沙利叶的肩膀，然后指着水路旁一处处他感兴趣的建筑物询问。沙利叶漫不经心的回答，然后发现其他几条船上的天使也都不把他们副君的突然离去当回事，有的甚至连头都没抬，继续享受这次的公款旅游……不，是顺便游览。
　　看来米迦勒的我行我素在天界是有传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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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迦勒轻巧的落在蛊惑之路的一头，还没来得及收拢翅膀，就有一柄黑得发亮得钢叉刺了过来。
　　脚步一滑，米迦勒微微侧过身让开了头部要害，左手抬起，拇指和食指捏住了越过自己右肩的钢叉，微微用力……
　　一个类似人形，却长着山羊脸孔和下肢的羊魔人被甩了出去，飞过米迦勒的头顶。深深嵌在山壁上，然后缓缓下滑的样子像极了壁虎。
　　米迦勒就着左手的姿势，微微弹指，一个银白色的小光球歪歪扭扭的飞向了羊魔人。米迦勒的治疗魔法在天界是出了名的‘要命’，就是原本没什么事的天使被他治一下也会出问题，不知道是魔族生命力太强，还是这个羊魔人运气太好，反正那个小光球在他身边绕了两圈没入他的身体之后，他竟然奇迹般的站了来。
　　“我是天国来的使者米迦勒，请问你可以带我游览蛊惑之路吗？”
　　“原来是米迦勒殿下！”羊魔人只是看守蛊惑之路的小卒，并没有见过米迦勒，不过只要看到他独有的翡翠六翼和惊人的腕力，就能够猜到眼前一定是真正的天界战神，炽天使军统米迦勒。
　　虽然分属于两个阵营，但是向来崇尚武力的魔族对于米迦勒还是怀有一定的敬意的，因为米迦勒曾经一个人，连续和上百个高等恶魔打斗并且获得胜利，这件事震惊两界。
　　于是翡翠六翼的绝世美男子漫步在荒凉的山道上，身后跟着一个丑陋强壮的羊魔人。
　　“蛊惑之路连接人间界和魔界的出入口，它能唤起人心中最深刻的愿望，引诱你回应它，意志力不强的人会被它吞噬灵魂。”虽然这些沙利叶已经介绍过了，但是米迦勒依旧静静的听着。“蛊惑之路共有七个阶段，分别由代表七原罪的撒旦的魔力镇守。根据人欲望不同，蛊惑之路会有不同的反应。”
　　“恶魔和天使呢？这条路对我们也有作用吗？”
　　“有的，但是作用不大，力量越强听到的声音越薄弱，所以天使或恶魔很容易就能抵御。”羊魔人低着头，眼睛四处乱瞟就是不敢看一看面前米迦勒的背影。
　　“你听到的是什么呢？”默默无言的走过了墨菲斯托菲里斯的雕像，米迦勒随口问道。
　　“……”羊魔人脑袋上立刻冒出了大滴的汗珠，虽然他现在就在听着，但是他实在无法把这些‘嗯嗯啊啊’的声音复述给米迦勒听。
　　“不想说就算了。”米迦勒信步向前走去，很快就看到了蛊惑之路的出口，而这最后的一段路有着魔王路西法的魔力，是蛊惑之路最强，最危险的地段。
　　一阵琴声在耳边响起，若有若无。
　　米迦勒的目光中露出难明的神色，好像早已知道，又好像万分的不甘。
　　不过他最终还是闭上眼睛，似已痴了。
　　听音色只是普通的竖琴，弹琴的人指法有些生涩僵硬，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很用心，很用心。
　　羊魔人哒哒的跑着赶上来，见到米迦勒痴迷的神色，不知如何是好。
　　而米迦勒却突然张开翅膀，以极快的速度向冥河中的船队飞去，没人看见他唇边和双拳中的一抹鲜红，一向淡漠苍茫的目光中，涌出了怎样的痛。
　　我只是，想再听听他弹的琴，为我弹的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