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鬟同人云在青天》殷彼若

48、第四十八章、买军火

　　让桑采青惹得生了一肚子气，再也没心思去欣赏市井风情。刚回到方家，管家来报说是小姐发脾气砸了屋子里一套青花瓷器，特来向少奶奶申请新瓷器，更换那些被方心怡砸碎的碎片。沈流云大手一挥，开了库房选最后的几套瓷器给方心怡送去，随她选，剩下的就留在她房里给她备用，省得下次再砸东西还得开库房给她换新的。这个月方心怡的房间已经换了三套瓷器五个花瓶还有一堆其他的东西，多得沈流云已经懒得数了。反正她砸的都是她老爹和亲哥哥东争西讨攒下来的家底，又不是她的私房，沈流云才不替她心疼呢！

　　管家得了吩咐，取了库房钥匙领了兑牌去给方大小姐换瓷器。巧玉给沈流云端来新泡的茶，沈流云连喝了几杯，才去了心里的火气。茶是上好的祁门红茶，如沈流云这般牛饮，实在是浪费了这般好的茶水。

　　桑采青的事情并没有让沈流云烦恼太久，身为方家的掌家少奶奶，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都归她管着，每天都有忙不完的琐事。秋天已经来临，全府上下从主子到丫鬟小厮全部要发放秋季的四套衣裳，这可是个大工程。从往年的账簿中算出大概的预算，然后打发下人去采买布料，再请了裁缝给府中上下人员量体裁衣，等这些全忙完了，已过去半月有余。

　　方少陵这几天回来的都很晚，偏偏方家的规矩，只要在家，家人就要一起用餐。于是每天晚上沈流云都不得不坐在饭桌前，饥肠辘辘的面对着面桌子不知道热过几次的饭菜等方少陵回家吃饭。

　　沈流云不时的偷看立在一旁的落地西洋钟，在指针指向七点五十五分的时候，姗姗来迟的方少陵总算出现了。饿着有气无力的沈流云长出一口气，她终于不用做史上第一个饿死的少奶奶了。吃完饭，方家一家人总是要坐在一起喝一盏茶，然后才会各自回房休息。在这期间，方夫人会说些家里的趣事，偶尔方少陵也说说军营的事。方心怡对军营的事不感兴趣，沈流云虽听得认真，却很少插嘴，因些能和方少陵讨论军事问题，就只有方夫人了。

　　方夫人对方家的影响，绝对不限于管理方家内宅。早些年也曾跟着方大帅上过战场，替方大帅筹募过资金，招过兵买过马，军营的那一套，她一点都不莫生。

　　“娘，我购买了一批军火，过两天要离开一段时间。”方少陵突然说起这个话题，屋子里的几个女人均是一愣，就连一向不关心军事的方心怡都难得的抬起了头。

　　“哥，你要离开多久？”

　　方心怡只是关心她的哥哥要离开家多长时间，方夫人却想到更深层的问题：“怎么，要去外地交易吗？”

　　“嗯，这次的军火商是邻省的人，咱们正和邻省的督军打如火如荼，那个军火商不肯冒险把货送过来，只答应在边界附近交货，到时候我要带几个人过去，把军火运回来。”也就是说方少陵要带着人穿越火线，把军火神不知鬼不觉的买回来，这难度挺高。那么多军火商为什么方少陵偏偏选了邻省的？这个问题在沈流云的脑海里转了几圈，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她只猜到这批军火大概一过边界线，就会被送到方大帅那里。毕竟前段时间方少陵也购买了一批军火，就放在省城军营的仓库里，大概现在还没开封。省城的军营是不缺军火的，那么再次购进的军火就一定是为方大帅准备的。

　　从正厅散了，沈流云跟着方少陵回自己的小院：“流云！”方少陵拉住沈流云的手腕，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而不是那个肉麻兮兮的“云妹”。方少陵知道沈流云不喜欢他这样称呼她，仿佛要和她做对似的，他偏偏要把这两个字叫得含情脉脉，每次沈流云听到都忍不住升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有事？”

　　“我、我这次买完军火，要直接送到前线去，可能要在前线呆上一段时间。”此时的方少陵再也看不出那个印象中花花公子的影子，他的声音低沉、沙哑，脸上的表情淡漠、严肃，还带着点不舍，此时此刻，他只是个即将与妻子分别的丈夫。

　　沈流云一惊，她推测到方少陵会给方大帅送军火补给，却没想到他要上前，她的心下意识的一紧，脱口问道：“危险吗？”

　　她在紧张他，身体比内心更诚实，在沈流云没来得及细思的时候，关心的话语已经说出口。方少陵微微一笑，这笑容里有欣喜、欣慰，还有一点点苦涩，他对她的好，终究还是起了作用的。若不是时间不对，他此时应该欣喜若狂才对。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他怎么能有事，他和流云成亲不过两三个月，他们还没有夫妻之实，流云甚至不接受他做她的丈夫。沈流云，这是方少陵想要私守一生的女人。为此，他努力修复他们的关系，弥补以前造成的裂痕，拼命的对她好，只为了让她的心里，能有自己一分位置。如今他已经取得成果了，流云对他不再冷言冷语，甚至会不自觉的关心他，为他担忧，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眼看一心期盼的结果就要到手了，这个时候，方少陵怎么敢有事。

　　“你要多加小心！”刀枪无眼，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谁知道会发生什么状况。沈流云有些失落，她不希望方少陵有事，却又忍不住担忧。头一次，沈流云是如此的怨恨这个乱世。都说宁为太平狗，不为乱世人，乱世的人命太贱，一场仗打下来，死伤无数。管你是将军还是小兵，子弹可是不长眼睛的，说不哪颗枪子就要了谁的命。也许方少陵就此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沈流云的心就无比酸涩。方少陵不是一个好男人，更不是一个好丈夫，毛病多得就算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可就是这样一个坏男人，沈流云却对他产生了好感。是的，此时她已经不想逃避了，也许还达不到爱或喜欢的程度，但是她对他已产生了好感。

　　两间屋子门对着门，隔了一间正厅。东屋的门开着，方少陵正在整理出门要带的衣物。沈流云的视线穿越正厅和两道门，落在方少陵的背影上，她不明白，为何方少陵要亲手做这些事，就算她这个妻子不会亲手为他打理衣物，也有丫鬟小厮可以做这些事，可他偏偏要亲自动手。

　　实在看不过去他那个笨手笨脚的样子，沈流云叹了一口气，准备去履行自己作为妻子的职责：“我来吧！”接过方少陵手里团成一团的衬衫，展开，重新叠整齐，然后放在藤箱里。那些被方少陵弄得一团糟的衣服，全被沈流云重新整理了一遍。

　　“你想想，还没有其他的东西没带？都拿出来，我帮你装进箱子里。”沈流云检查了一下箱子里的物品，都是衣服以及日常用品，防身的枪方少陵大概会随身携带，不会放在箱子里。仔细清点了一下，发现没有准备应急的药品。沈流云的嫁妆里有一些云南产的白药，对于外伤镇痛止血再好不过。这些药还是林越的熟人从云南带回来了，在这个火车飞机轮船还不算特别便利，而且处处战乱的时代，从隔着千山万水的云南带回这些药来，可真是不容易。要知道，有这种外伤良药，那些军阀们可是抢着收购的，若是没有些路子，一个小小的平民百姓，根本弄不到这些管制的药品。

　　“我房里有些上好的白药，是托人从云南带回来的，给你带上吧。如今这世道乱，说不定遇到歹人，有备无患总是好的。”说着，沈流云转身想回自己的房间拿药。当初整理嫁妆的时候，她惯常用的物品以及一些私人的东西都单独收在一个箱子里，那些药被她收在箱子底，这一时半会的要找出来，还真不容易。

　　方少陵伸手拦住沈流云的腰，轻轻往怀里一带，沈流云便被他禁锢在怀里。这样被人完全制住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尤其沈流云的性格里，还略有些控制狂的特征，一旦她不能掌握对局面的主控权，就会全身不舒服。

　　“放开我！”不适的挣扎了几下，却惹得方少陵双臂收得更紧，让沈流云更觉得不自在。

　　方少陵把下巴放在沈流云的肩上，磨着沈流云的耳鬓，低低耳语：“流云，你放心，我一定会赶回来陪你参加流年的婚礼的。”

　　“赶不回来也没什么打紧，安全重要。”沈流云没什么心思的应付着，她的后背贴在方少陵的胸前，清晰的感受到他说话时起伏的胸膛，以及强烈的心跳，跳得她的心也跟着乱了，一股奇异的热流自心中升起，流遍四肢百骸，痒痒的，麻麻的。这种陌生的感觉强烈的刺激着末稍神经，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流云，等我回来，我们就好好的过日子，再不闹了，好不好？”方少陵的语气几乎称得上是肯求，沈流云的心狠狠的跳了一下，他们，真的能好好的过日子吗？

　　镇定了一下心绪，沈流云干巴巴的回了一句：“这些、等你回来再说吧！”说罢，趁着方少陵分心，猛的一挣，挣开了他的禁锢，“我去给你拿药。”也不待话说，慌慌张张的就跑回自己的房间了。

　　看着沈流云慌张的背影，方少陵说不上心里是个什么滋味。这个结果算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早就清楚，沈流云看似软绵绵的性子，仿佛比谁都好说话，其实心里格外固执，她认定了的事，别人很难改变。尽管猜中了这个结局，但方少陵依旧很失落。从前他流连花丛的时候，可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为一朵花放弃整个花园，可是他不后悔。即便时光倒流，让所有的事重来一次，方少陵不敢说他是否会为了沈流云而从一开始就洁身自好，但若说这天下间有谁能让他生出安家立室，不再游戏人间的想法来，那这个人必然是沈流云。

　　那份白药沈流云找了出来，但她并没有给方少陵送去，而是吩咐巧玉送了过去。她在梳妆台前坐了半夜，方少陵的一席话，成功扰乱了沈流云的心池。

　　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