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饲主》郁云华

27、Chapter 27

　　穗波和安娜有着镰本和八田带路，在镇目町的大街小巷来回穿梭着当然不会迷路，而且很方便。遥一直就跟在他们后面，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理由，或许只是想单纯地问清楚安娜那么说的凭据，或许只是想让安娜把那句预言般的不祥话语否定。但无论是哪一种，都证明她很冲动，毕竟只是那么一句话而已，不该当真的不是吗？

　　在镰本和八田自告奋勇去排队买小吃，让穗波和安娜在原地等他们一会的时候，遥终于走上前去。遥和穗波简单地打了招呼，穗波是个有些粗心的人，当然不会知道自己从出HOMRA开始就一直被这个女孩跟着。安娜却是就这么看着和穗波寒暄几句后蹲下身子和她平视的人，她没有表情，所以根本看不出她是不是对突然出现的遥有什么想法。

　　穗波只以为遥孩子心性想和安娜稍稍亲近些，张望着不远处镰本和八田排队的地方。这条街上热闹拥挤，人声鼎沸，遥正对着安娜的眼，低低的声音没有任何人可以听到：“那是真的吗？”连她自己都不会想到，最开始问出来的竟然会是这么一句。

　　“不知道。”安娜也竟然回答了她，“只是一个感觉。”

　　“如果是感觉，那么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如果……我是说如果，真有那样一天，我可不可以代替他？”遥是傻气的，当年她不甘命运，所以逃了出来，现在她不甘她爱着的人会是那样的命运。她想出的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以身代之，她可以代他死，这就是她冒出来的荒谬念头。

　　安娜的眼睛动了动，似乎很意外，她张开嘴好像要说什么却还是没有说话。最后她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玻璃弹珠，透过那颗玻璃弹珠注视着眼前的遥。

　　遥就任凭她这样看着自己，可也没机会听到安娜做出回应。排队的镰本和八田回来了，看到遥他们很意外，遥知道自己是得不到答案了，也觉得自己突然出现在安娜面前问这些很唐突，解释说是恰巧遇上就离开了。安娜朝遥离开的背影看了一会，才回过头跟着穗波一起走了。

　　死是什么样子的？这个问题如果问别人，大概都只是想象，可遥却是亲眼见证过死亡的。她并不害怕见到人死去，八岁那年，她只怕自己会死，现在，她怕多多良会像安娜说的那样，活不久。这种恐惧，比那一年所感受得还要深刻得多。可她不能对任何人说，因为所有人都只会以为安娜的话是一个小姑娘的童言无忌，而不会变成真实。

　　那之后就全是混乱。因为和安娜的短暂接触，十束猜测安娜是超能力者，有别于他们这样由王赋予能力的存在，被视为不稳定的有威胁性的存在。而有关安娜这么个小女孩的事情，到后来甚至还牵涉了已经失去王十年之久的青之氏族还有黄金之王。安娜是个可能成为新的青之王的孩子，但显然，她并不愿意，她更喜欢红色，那个她唯一能看到的颜色。

　　安娜就那样成了吠舞罗最小的成员，她加入吠舞罗的年纪，甚至比遥还小上许多。父母双亡，仅剩的亲人穗波也因为卷入这王权者的事情而被黄金洗去有关安娜的全部记忆，安娜无处可去，吠舞罗是唯一也是她愿意的选择。

　　吠舞罗一群大男生，除了十束基本上都没什么照顾小孩的经验，尤其还是个这么小的女孩。可就算是十束，刚遇上遥时，遥也是比现在的安娜大的。一群人都是束手无策，什么都得开始学着、开始习惯。这时候十束的口头禅当然又冒了出来：“没事没事，总会有办法的。”

　　要照顾一个孩子，就得负责起她的衣食住行，所以首先他们要带安娜去买新衣服，周防、草薙、十束还有同是女孩的遥就一起出动了。

　　在店里，遥就带着安娜进进出出地换衣服，也耐心地跪在她面前给她整理衣服。只有她们两个人时，安娜的眼睛一直注视着遥，不带一丝情绪地就这么看着遥。

　　遥注意到时，只是对安娜笑了笑。起身她顺便把发丝拨到耳后，然后看着安娜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打开试衣间的门拉着安娜走了出去给大家看看效果。

　　最后这一件是有着满满蕾丝点缀的深红色礼服，头上斜戴着一顶小红帽，这就是他们最终敲定给安娜的新衣服。红色的，安娜唯一能看到的颜色。

　　本来似乎不应该选这种衣服的，因为那种蕾丝状的点缀似乎是那些人的恶趣味，但是安娜没有拒绝。她在镜子前转了转身体，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喜欢或者讨厌，她都没有说。但看着安娜，他们都没有从前那种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她的陌生感，因为现在，她仅仅是个孩子了，吠舞罗大家的小妹妹。

　　回到HOMRA的时候，知道这个小女孩加入了吠舞罗，一群大男生以着前所未有的热情关怀照顾着她。安娜失去了全部的亲人，但现在，她有了新的家人。

　　又次和芹见面时，遥就提起了这个小女孩。

　　芹看着遥的表情有些意外，她形容不来，只觉得遥好像有了什么不一样的想法。而遥却是这样说的：“我觉得她会很幸福。”

　　那一瞬间，芹明白了遥的意思，遥在安娜身上看到了比她们这些人更干净纯粹的人生。就像她在遥身上看到了未来和勇气，遥在安娜身上，也寄予了希望。遥希望安娜会是一个从今以后只有幸福的孩子，至少可以比她幸福很多很多。

　　吠舞罗有了安娜，遥和其他人都一样，开始学着怎么照顾这么个小女孩，为她准备好吃的，让她开心。虽然安娜的表情从来是一成不变的，但是越熟悉就越能感觉到，她的确已经接受了这里，她喜欢这里。

　　安娜喜欢跟着周防到处跑，小小的一个总是跟来跟去，他们的王也总是没什么表情，却从来没有对这个小尾巴有任何厌烦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