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2、被嫌弃的庶女的一生12 ...
-
虚情假意地看春晴出了院子,云清便转身回房了。虽然他是为了玉洁才对春晴出手的,但春晴这丫头确实可心,玉洁到底是大家闺秀,没这丫头吹耳旁风,实难得手。
而姑妈实在可恶,他如今已是探花,姑妈却话里话外竟只想用个庶女嫁他。姑父不过六品,庶女怎配得他探花郎的身份。今日虽无榜下捉婿之事,但他的一个同科,其父也是六品,却是十分想将其嫡妹说予他的。只不过相比起来,还是周家在京城更有根基些,而且玉洁知根知底又已对他死心塌地,只要能让姑妈点头同意,何必舍近求远。
云清这么想着,忽然感觉有什么搭在了自己肩上,但侧头看去,却又什么都没看到。只是地上有一摊奇怪的水渍,他想了想,刚刚倒也没注意地上有没有水,可他肯定没没有打翻过水杯。
虽然有点奇怪,但云清也不大在意,今日他可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金榜题名、簪花游街、琼林御宴,回来后连周家都张灯结彩,还摆宴昭告亲朋,那些从前看不起他的人都等着他从宫里回来,堆着笑脸迎上来恭喜他。
就连甚少得见的周老太爷都招了他去,大为夸赞,颇为赏识他的样子。只有一点小小的缺憾,就是突然的地动搅了他和玉洁的好事,不过既然这次玉洁半推半就,下次他也能再说服她,不过就是好事多磨罢了。
云清这会儿只觉通体舒畅,乐得几乎要笑出声来,可他还没笑出声来呢,就听耳边一声轻笑,似有若无。
“谁?!”转过头,却仍未见有什么异常,云清以为有人捉弄于他,快步走到窗边,一把推开窗,窗外却也无人。
或许是自己今日太累了,云清安慰着自己,合上窗,回过身忽然发现,地上那滩水前竟还有小团的水迹,而且不止一处,左右交替呈两列,一直延伸到门口,分明是一串湿足迹。
突然想到了什么,云清脸色忽变,像是为了印证他心中的猜测,刚刚那声轻笑的声音又在他耳边悠悠唤道:“表哥……”
“啊!”云清腿一软,摔坐在地上,惊慌失措地半天爬不起来,手忙脚乱地干脆双脚蹬地屁股擦地疯狂后退,撞到了桌脚还自个儿吓了一跳。
声音还是照常从他耳边响起,仿佛甚至还挨得更近了点:“表哥呀……”
云清捂住耳朵,飞快扭开头,他仍是什么都看不见,但那声音他这次听出来了。
“芳、芳、芳…宁、宁、宁……表、表、妹……?”
“表哥……你说等你中了举就和我成婚……”
“你、你、你、你不是已经嫁给孙稹了吗?”
“可是我心里只有你呀……你心里也只有我,对吧?否则你为什么要和他说与我有肌肤之亲?”
“我……我……我那是……”
“我知道……你定是舍不下我,我也舍不下你呀,表哥……如今你已如约高中,我便来接你来了!”
“不、不、不……”
“表哥,你怎么一直捂着耳朵?你为什么低着头?表哥……你抬头看看我呀……”
“不、不……我错了,求你……”云清更用力的捂住耳朵,拼命低着的头,这下连眼睛都死死闭上了,然而却感觉到一只冰冷的手从侧脸滑落下来扣住了他的下巴,他惊恐地甚至哭了出来,“我错了,表妹,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
“表哥,你在说什么呀?我只不过是要你抬头看看我呀。”
“放过我吧……求你放过我吧……我给你烧香……点长明灯……我错了,求你放过我吧……”
这时似乎有一阵脚步声在屋外由远及近,云清像得了救命稻草一般,挣扎着大叫起来:“救命啊!救命啊!折桂!折桂!”
下巴上冰凉的感觉忽然消失了,云清也像是突然找回了力气一样,嘭地从地上蹦起,箭一般冲向门口,仍旧就大叫着折桂的名字,扑到门上,一把拉开了房门。
一个身穿大红嫁衣,披头散发的女子站在门口,繁复精致的嫁衣美轮美奂,嫁衣上披散的头发中露出的脸却糜烂腐败,半边脸被啃食殆尽,露出布满苔藓的绿骨黑牙,坠着烂皮碎肉的另外半边脸上,残留的唯一一只眼睛和空空的眼眶一起幽幽的看着他,和其他地方全不相称的一张红唇提起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哎呀~你、看、到、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响彻整个周府,甚至连隔着一条街外的人家都能听到。
“少爷,少爷,你怎么了?”折桂这时才从院外飞快地跑了进来。
云清乎吓破了胆,惨叫着横冲直撞,把折桂撞翻在地,冲出了院外去。
折桂连忙追出去,可是云清跑的太快,他根本追不上,最后还是赶来的周家护院拦住了他。
云清明日还要再进宫谢恩,然后与同科们拜魁星敬孔圣人,其后还有御赐恩荣宴,作为探花,云清都是绝不能请假缺席的。
周家急急忙忙谴人替他寻了大夫来,云清还有些惊惶未定,但大夫也看不出什么,只道他可能是酒后惊梦,又未关窗,被冷风一吹魇着了。
因为云清先前叫得大声,内院也被惊动,三太太谴了嬷嬷出来,跟着忙活了一夜。
外院人来人往,芳宁没法现身,只得暂时作罢。
到了早上,云清虽还有些精神不振,但也信了自己昨日只是梦魇,振作了精神,赶着进宫谢恩去了。
皇宫不能进,金龙在那里。圣贤庙堂不敢入,礼仪规矩太繁重,鬼身轻飘不受教。恩荣宴上倒没什么,虽然人多,但人皮下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有的。而且芳宁有了狐丹,也算个半妖半鬼吧,倒不畏惧人气。只是那状元郎一身正气,就坐在云清旁边,芳宁不大敢过去。
一直等到灌多了黄汤,云清暂别众人自去更衣,芳宁才在厕所又结结实实的吓了他一回。
云清的惨叫声几乎压过了前面的歌舞,门口的侍童冲进去时,还以为探花郎遭人袭击,尿撒了一地……然而探花郎声嘶力竭指着窗口大叫有鬼,侍童也吓了一跳,可定睛看去,不过树影罢了。
等到众人闻声赶到,都觉得探花郎是把窗外摇曳的树影误认成了鬼……不过探花郎吓得不轻,而且可能因为惨叫太过用力、太歇斯底里,怎的就把堵鼻孔的大枣给吸了一个进去……也来参加宴饮的太医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他取出来。
虽然有状元郎和其他同科进士们的极力安慰,但云清还是没脸再在恩荣面上待下去了,与众人草草告别后急急忙忙回周家去了。
过了几天,坊间多了条传闻。说是探花郎容貌俊美,连女鬼都夜袭恭房,扒窗相看呢。于是云清背地里被人叫做“鬼探花”,而不喜他之人,则是称他为“厕郎君”。
这个传闻叫事件的人鬼双方都气了个仰倒。芳宁不高兴,她扒窗吓人,可不是为了让云清得个容貌俊美评价的,还有那什么“鬼探花”,加个鬼字,倒好像显得他跟鬼有什么关系似的,平白给他贴金。不过,第二个倒是不错,云清可不就如这厕中之物,雅名黄金,实则腌臜。
至于云清,他不觉得“鬼探花”给他贴金,倒像是不断提醒他,他正在被鬼纠缠。“厕郎君”就更恶心人了,他是一天都不想在京城待了,可是户部授官还要些时日,就是为了能给各部大人们留个好印象,之后的杏林宴、烧尾宴、游园题诗……他也不能不参加,还得想办法把这两个“雅称”给摘了。
之后,芳宁晚上必吓白天选吓,云清竟熬过了三天,虽然有些憔悴,但却没再在宴会上出纰漏,甚至都有点习惯芳宁吓人的套路了,就连晚上见到都只是惊叫一声就连忙憋住,只能吓到一下睡床脚的折桂而已。
而且还因为那个“鬼探花”,云清容貌俊美的传闻越传越广,甚至连宫里的公主下旨招他一见。
芳宁有些气馁了,“要不还是直接杀了吧,我累半天,还要绞尽脑汁想些枯骨烂肉的模样给他看,结果他倒是越来越习惯了。”
“谁叫你每天就那老三样,披发、烂脸、jump scare。”早就回来了的路雨弦说道。
“酱什么耳?”芳宁问道,“这次要把酱塞他耳朵里吗?你上次帮我用树叉子把枣子捅进他鼻孔还是蛮好的。”
“……咳,你听我的,我看过好多恐怖片,肯定吓得他屁滚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