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依旧笑东风》全服第二

1、楔子

　　楔子
　　阳春三月，莺飞草长。
　　一个身着青衫的年轻书生正徒步向他理想的金殿走去。书生名曰徐南衣。年方十七，家道中落。此行是为帝京，冀在三年一试的科考中一举夺魁。
　　徐南衣挽手拭去额上细密的汗渍，姣好春日里天空湛蓝，天空之下桃花盛开，放佛是披着霞帔的新嫁娘，总能够攫住人的视线，让人觉得分外美好。
　　少年抿抿略微干燥的唇，下意识的向前方望去。只见前方有一处矮矮的竹屋掩映在烂漫桃花中，温柔又不失葱翠，默默感叹这小山之上亦有这妙曼景色。
　　少年一步步走向竹屋，他心里默默数着，恰好是九十九步，他的脚步停在竹屋门前。这倒也算不上一个周正的门，不过是几百根流苏扣在青竹上，顺着竹子垂到地上。微风一吹，流苏晃出轻微的弧度，流苏碰撞，恰好奏了一首低婉清灵的曲子。
　　徐南衣理理了衣装，沉气三息，然后双手抱拳，缓缓道：“小生恰好路遇此地，因可口难耐叨扰屋主，讨一碗水喝。”
　　屋子里传来银铃般的笑声，分明是个韶华少女。
　　“这里倒是许久未曾有人踏足，你且稍等，容我准备。”少女清脆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徐南衣只觉一阵清流从岩缝中钻过，淙淙水声，悦耳如天籁。
　　“扑棱——”一只金鸟钻进了屋内。
　　“弯弯，去帮我取点华清水来，最清澈的那种。”黄衣少女不高兴的努努嘴，“姐姐，何必为了个凡人专门取趟华清池水，这山里多的是水，随便弄点给他喝喝不就成了。”
　　被唤作姐姐的女子身着浅蓝色的裙裳，她低低笑着，“好歹有个人来讨水，莫要让旁人觉得我们小气。左右不过半柱香的功夫。”
　　黄衣女子骤然化为金色的鸟，张开那双华美的翅膀向窗外飞去。
　　一只白净的手轻轻搁在门檐上，挑开珠帘，“公子请进。”
　　徐南衣静静看着少女，约莫十六七岁的光景，最好的年纪。少女眉似柳叶，青黛般的色彩，不知怎地却像看见辽阔的山脉，又因辽阔而显得遥远和绰约。少女的眸倒不是杏仁般，而是略微狭长，睫毛朝下时便觉眸中水光潋滟，就像是一片静谧的湖上偶尔略过水面的鸟留下的一圈浅浅涟漪。少女的唇，少女的面庞，如同这大好春色般氤氲了动人的色彩。只消片刻，徐南衣轻轻作了一揖，“这便叨扰了。”
　　少女轻轻回礼，“公子随意便好。”随即转身回到内间。
　　徐南衣迅速打量了屋中的陈设，简单却不失精致。脑海中突然冒出少女的容颜，不经摇了摇头。他自认见过不少女子，却很少有人像这个女子一般明艳动人。又忽然想起自己的家道中落，不经叹了口气。他这状况怎还容他想这么多。
　　徐南衣坐在竹凳上，不时听见屋内传来的翻动书页声。他暗想，倒也是个喜欢读书的姑娘。
　　静静坐了一柱香的功夫，忽然闻到细细的茶香味，虽然细微，但是他一闻便知这是好茶。
　　“劳烦公子等待，只是家中一时无水，还得妹妹跑一趟匋些来。”徐南衣抬头注意到少女身侧站了个黄衫的小姑娘，眼睛大大的，嘴巴鼓鼓的，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想来是不大高兴。
　　突然黄衣小姑娘双手叉腰，“我家姐姐不忍你口渴，特地煮了壶好茶，你怎还坐着，该站着接过来才是。”徐南衣不觉尴尬，急急站了起来。
　　“家妹年幼，若有不得体的地方望公子见谅。”然后拉过黄衣女子的手，朝他略带抱歉的笑着。
　　少年蓦地想起李延年的句子，“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只是佳人不在北方，在这方小小天地间，于翠岭青竹上，不远处桃花摇曳的地方。
　　徐南衣拱了拱手，饮过杯中的茶，只觉清香溢口，甘美非常。
　　少年朝天空看了看，天色尤未晚，想来是可以翻过这矮矮的山，“姑娘，打扰了些时刻，我也该去了，请问姑娘如何才能翻过这山前往帝京？”
　　湖蓝裙裳的女子微微拧眉，想着最快下山的法子，“公子可跟着桃花下山，翻过了这山便可到帝京外延，祝愿公子及第，美梦成真。”说完，藏在背后的右手轻轻一转，弹指一挥间，桃花似乎有规律的朝某个方向延伸。
　　徐南衣没有注意到这一细微变化，只顺着一路芳菲。走了约莫十步，少年突然转身，“小生冒昧，姑娘可否留下姓名，相识即缘。”
　　女子正倚门望去，被这意外之话惊得一愣，相识即是缘分。不一会儿，女子唇畔勾出一个浅浅弧度，“我姓宋，名音。”
　　宋——音……徐南衣默默念着这个名字。阳光打在少女精致的面庞上，隐隐可见细细绒毛。又听得黄裳女子唤他，“你叫什么？”
　　徐南衣微微侧目，“徐南衣。”宋音身畔窜出的俏丽小姑娘，朝他招了招手，“徐南衣，我叫金弯弯哦。”少年默默微笑，转身。
　　这是美丽的相遇，就像是晨光拥抱大地亲吻天空。
　　也让人觉得朦胧而虚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