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陌仙尘》风月无涯

30、三十、炼丹之术

　　墨千尘这一觉睡了很久，醒来时都第二天中午了。院子里还是一院清冷，韩清风应该不在。大致转了转，对院落的总体布局有了一个概念。

　　这里大概是韩清风暂时用于休息的地方，房间清一色的素白淡绿，可见他喜好素雅之色，其他的倒也没有什么不同。总体占地不是很大，但各项设施配备齐全。

　　最后来到了炼丹室，墨千尘想着，既然出不去，不如就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学习这炼丹之术吧。

　　初学炼丹，墨千尘打算用辟谷丹练手，反正韩清风走的时候也没叮嘱自己什么，所以墨千尘心安理得的在材料室找了灵草，选了一鼎小巧的丹炉，就准备开始了。

　　墨千尘心里有点紧张有点兴奋，又把炼丹的步骤和手诀在心里熟悉了一遍，才集中神识准备开始。先是调用灵力引导地脉之火为炼丹所用，炼丹之前“暖炉”也是一个很重要的步骤，待到丹炉内温度足够高，墨千尘开始按照顺序不断加入灵草。

　　加入灵草的同时，手中不断打出一道道繁杂的手诀。神识高度集中，这加灵草时，也讲求一个精准，早一点晚一点都会使丹药药性失真。

　　由于丹炉的特殊构造加上里面的法阵，将地火凝聚为一点集中加热，温度提高了一倍不止，随着地火的不断炼制，丹炉内的灵草已全部化为药液。在炼制的过程中，药液里的杂质不断蒸发，渐渐融为一团，变成淡淡的烟灰色。

　　墨千尘可以闻到一股丹药特有的清香，心下一喜，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步骤——融合材料，炼制成丹了！控制好火候，又是一道手诀打出，灵力源源不断的流入丹炉，墨千尘额头已经可见细细密密的汗珠了。

　　汗珠汇成汗流沿着额头顺着脸颊就往下流，流进了墨千尘的眼睛里，墨千尘忍不住眨了一下眼，这一分神，就有一丝疏漏。心下微微慌张，定神将最后一道手诀打出，不自觉喝道：“合！”，鼎盖倏地落下，严丝合缝的盖在丹炉上。却不等墨千尘做出下一步反应，一股怪异的味道已经从丹炉里传出来了。

　　墨千尘浑身一松，知道这是失败了，打开鼎盖一看，果然，药液都被烤成黑色的药渣了，刚才那一分神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不过大部分修士第一次炼丹都会失败的，墨千尘也不气馁，自己对于神识的把握显然不够，就算刚才不失败，后来融丹的过程也会失败的。

　　炼丹炼器炼阵制符，无论哪一项都极花费心力耗费神识。所以墨千尘没有急着进行下一轮，而是盘腿闭目，吸纳天地灵气，让灵力缓缓恢复，再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炼丹的过程。

　　大约一炷香时间后，墨千尘才又开始下一轮，因为有了前一次的经验，这一次前面的步骤得心应手很多，但墨千尘依然不敢放松半分。

　　又到了合盖这一步骤了，或许是太过注重合盖这个动作，墨千尘这次竟然打错了手诀，盖子没有盖下来，又失败了！

　　第二次在这个地方失败，墨千尘有点着急了，若是不攻克这个梗，只怕以后都会在这卡住。

　　很快进入第三轮，这次更让墨千尘沮丧，在加灵草的过程中，时候没把握准，还没等到合盖就失败了。

　　“千尘，你不要着急，慢慢来嘛”，碧琉忍不住出声劝墨千尘。

　　墨千尘叹一口气：“是我心急了。”自己现在心不静，是炼不了丹了，索性和碧琉聊聊天，就当放松心情。“你们精灵也服用丹药吗？”墨千尘好奇。

　　“我不知道哎”，碧琉扇动着自己的两只小翅膀，趴趴自己的绿发，蓝眼珠滴溜溜一转，有些迷糊，那模样可爱极了，“丹药里蕴含了大量精纯的能量，或许也是可以的。”

　　“那等我学会了炼丹，你要什么丹药我就给你炼什么。”说完墨千尘自己都忍不住笑了，真像是在骗小孩。

　　谁知碧琉却很配合：“好啊，千尘，你一定会成为炼丹大师的！”

　　墨千尘忍住自己想揉揉他的冲动，“碧琉，你真可爱”，突然想到什么，正了语气：“对了，在没有离开这里之前，你不要出来，记住没有？”

　　碧琉知道墨千尘在担心什么，乖巧的答道：“我记住了，不过，千尘，我在里面好闷啊。”

　　“我会尽快想办法出去的，你忍忍。”

　　“好吧，你现在要不要看看书，等会再炼一次？”

　　“嗯，我正有此意”，墨千尘之前留意到材料室有几本随意搁置的书，找来一看，果然是有关炼丹方面的书，应该是韩清风留在这里的。既是随意搁置在这，想必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书，墨千尘就拿来看了。

　　这几本书显然比苍御留给自己的书具体很多，对于灵草的多种用法都有注解，炼丹时的注意事项也都有提及，还有许多笔注，应该是韩清风看书时留下的，墨千尘看着不知不觉就入了迷。

　　合上书时，一种醍醐灌顶之感直击墨千尘，韩清风对于炼丹果然有几分见解。自己之前是太过注重炼丹的形式了，每一个步骤、每一个手诀、每一个时刻都太过刻意，反而忽略了对于炼丹整个过程的整体把握，有失流畅，神识的控制也不到位。

　　想通了这些，墨千尘茅塞顿开，毫不迟疑，开始第四轮炼丹。

　　碧琉却是比墨千尘还激动，信心满满说了句“这次一定会成功的”。

　　墨千尘一笑：“借你吉言。”

　　这次果然流畅很多，墨千尘甚至还在炼丹的过程中和碧琉用神识交流。顺利合上鼎盖，接下来就是融丹了，这个过程需要很长时间，并不需要消耗多少灵力，但难在对火候的把握，必须让地火保持一个相对稳定的值，很是考验修士的耐心和对神识的控制。

　　墨千尘盘腿坐在蒲垫上，向丹炉里稳定而绵长的输入灵力，同时探出一缕神识进入炉中，细细感应药液的变化和材料的熔合情况。随着时间的推移，药液的水分蒸发殆尽，渐渐凝聚为块状，丹药的清香越来越浓，快要凝结成形了！

　　吞下一颗小还丹，补充一下灵力，加大地火，红色的火焰窜的老高，覆盖了整个丹炉底，已经开始凝丹了。

　　在神识的查探下，可以看到丹药已经凝结成形了。墨千尘一喜，打出最后一道手决，就准备开鼎了！

　　却有一道灵力比她的手更快的打在了顶盖上，韩清风人如其名，似一阵清风般忽然出现，修长的手指熟练而灵活的往丹炉上打出几个漂亮的手印，接着一掀鼎盖，两颗灰白色的丹药已被稳稳抓在手中。

　　韩清风将握着两颗辟谷丹的手伸向墨千尘面前，“还好留住了两颗，心急什么？开炉时间太早了。”

　　“谢谢”，小心翼翼的接过，虽然只是两个最普通的辟谷丹，而且最后还是在韩清风的帮助下才炼成功，但墨千尘还是觉得意义重大。

　　韩清风今天换了件淡蓝色长衫，整个人看上去明朗不少，但说话的方式可一点没变：“宝贝什么，不就两颗辟谷丹，而且一看就知道融合的不好，颜色都不对。若是放在铺子里，只怕卖不出去。”

　　“融合的不好？怎么说？”墨千尘不想跟韩清风抬杠，她也惹不起他，她现在更关心炼丹。

　　“就是各种材料没有完全的融合在一起，就这么简单”，谈起炼丹，韩清风倒没有再刺墨千尘了：“炼丹之术，对于各种材料分量的把握、灵草间的细微感觉、火候的控制、开炉的时间等等都有很高的要求，但这些微小的细节只能炼丹师通过不断地练习慢慢体会，我说什么都是我的经验之谈，你想要弄明白，只有你自己去练习体会。”

　　墨千尘点点头，一副颇为受教的的模样。

　　这幅模样莫名取悦了韩清风，于是：“待会我要炼丹，你就在旁边看着，仔细学着些。”

　　墨千尘当然满口答应，韩清风虽然人不怎么好，但炼丹术应该还是不错的。

　　韩清风抬步走向材料室，利索的整理出需要的材料，当看到那几本被翻动了的书时，挑了挑眉瞥一眼墨千尘：“你倒是自觉。”

　　墨千尘低着头保持沉默，经验告诉她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不多时，韩清风就将材料准备齐全了，最后挑了一鼎有人高的丹炉。

　　熟练地引地火，抛灵草，结手印，合鼎盖，融丹，揭盖，整个过程动作流畅、一气呵成、游刃有余。

　　闻着充盈了整间屋子的浓郁药香，墨千尘这下是真对韩清风有几分佩服了，他对于炼丹明显已自成风格。

　　“你也不用觉得自行惭秽，你炼的多了也能像我这样”，韩清风将炼成的丹一一用瓷瓶装好，看着墨千尘一副崇拜样，难得没有出口相刺，说出的话不咸不淡的，“你炼丹太过死板了，其实不用太拘泥于书上写的，自己觉得对就大胆尝试，我一向主张实践更重要。不过你也不要学我，要有自己的见解。总之，要多加练习。”

　　这一点，墨千尘很赞同，并牢记在心。趁此机会，又问了几个关于炼丹的问题，韩清风都耐心的解答了，墨千尘简直受宠若惊。

　　碧琉在灵兽空间里却十分着急，墨千尘问了这么多问题，却独独没有问什么时候可以出去，终于忍不住：“千尘，快问问你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呀！”

　　墨千尘倒是把这一茬给忘了，拐了个弯问道：“韩掌柜，外面司徒嫣如何了？”

　　韩清风手中把玩着一只瓷白的丹药瓶，一抛一接的，玩味似得应道：“当然是在全城找你咯。”

　　“这样啊，那等避过了风头，我就离开，总不能一直在此叨扰你。”

　　丹药瓶突然被抛高，然后被韩清风一把抓住，脸上难辨神色，“想离开就直说，何必说的这么委婉，我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吗？”

　　这样子的韩清风最不好应付，一不小心就会触逆鳞，墨千尘压低声音：“不是不是。”

　　韩清风嗤一声：“行了，你心里想什么我再清楚不过，我不会关着你的，这两天你先在这安心学炼丹。过段时间，你就出去帮着元宝打理店中事宜，你在这里消耗我这么多灵草，就当抵债了。等你能炼出筑基丹了，我就放你走。”

　　墨千尘除了接受还能说什么呢。

　　“对你百利无一害的好事是不是觉得有阴谋”？韩清风突然把脸凑近墨千尘，把墨千尘吓了一跳,退后一步，接道：“是有点。”

　　韩清风上前一步，逼向墨千尘，嘴角勾起莫测的弧度，撩起她鬓角的一缕秀发，放在手心里摩挲着。

　　墨千尘心提的老高，动也不敢动，搞不懂他什么意思。

　　韩清风却只将头发缠绕于指尖，又放掉，如此重复了几次后，贴在墨千尘耳边轻轻说了四个字“好好炼丹”就离开了，离开的时候弯起的嘴角甚至裂开了笑意。

　　碧琉在识海里大叫：“千尘，韩清风他调戏你！”

　　墨千尘怒：“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