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落樱》娃娃鱼球球

16、 じゅうろく

　　似镜中月华他不知真假

　　牢里很冷。
　　那日为了献舞，我并没有穿过于沉重的唐衣，只是几层单薄的袿。终究我不再是贵族，便也没有穿唐衣的理由。所以这阴冷潮湿蛇虫遍布的牢里再怎么冷，也只有我自己忍受。
　　只是我没想到他会来。
　　他站在门外，微笑淡淡，一如往昔。
　　“大人。”我行礼。
　　“阿娆啊……”他叹了一声，像个孩子般狡黠的笑笑，晃了晃手中的钥匙。我听见“啪嗒”一声，厚重的锁就这么开开。他堂而皇之的走进来，洁白的直衣下摆沾上了点污渍。弄脏了海浪的纹饰。
　　“阿娆啊……”他轻叹。
　　“周助。”我没法再用冷冰冰的“大人”来掩饰了。
　　他像是很高兴。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递给我。我疑惑的接过来，打开。
　　纸上印了杜若的纹样，包着的是凉果子。我寻了一处干燥的稻草坐下，抬头看他，“你不该来的。”
　　“并没有什么应不应该。我想来，就来了。”他笑着从袖子里摸出一把梳子，“阿娆最爱干净了。我给你梳梳头。”
　　头发已经干枯纠结的不成样子。牢狱果真不是个好地方，让我憔悴成这样。
　　他梳头的动作很温柔，我听见木梳子分开纠结头发的喀拉声。头皮被拉得生疼。我专注的品尝手中的凉果子，很甜，也带些茶的苦涩。他很认真的梳着，我低头看到他从梳子上取下一团乱发丢在地上，然后是另一团。
　　“没办法了啊，再梳下去，阿娆的头发都会没有的。”他抱住我，似乎没闻到我身上的异样的气味。
　　“那就都剪掉好啦。”我轻轻地笑笑。
　　“不舍得啊，怎么办。”他用手指蹭我的脸，“为什么就不能等等我呢？”
　　“我等不及啊。”我转过头去看他，“周助，我十九岁了。父亲母亲，也去世八年了。我要报仇啊。”
　　他不说话，轻轻的摸摸我的脸。
　　“照顾好槲生。”我拈起一枚凉果子送到他唇边，温柔的看他，“周助，我求你这一件事，我是不可以了，你帮我杀了东条，求求你。”
　　“那你要活着。等我救你出来。我会的。”他声音急切。
　　我点点头。
　　我不想答应他。因为到现在，我答不答应没什么意义。我是一定要死的。刺杀重臣是死罪，就算，就算我是为了报仇，就算玖兰家灭门是冤案。
　　“你会娶我吗？”我问他。
　　“会。你不记得吗？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他语调温柔，“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周助，还有下面半句呢。”我拍拍他的手，“你该回去了。”
　　“我不在意那些。”他深深的看进我的眼睛，“答应我，活着。等我救你出来，娶你。”
　　“好。”我点点头。
　　这个承诺，是真是假，能否撑到最后，有谁，知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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