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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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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赶紧递上帕子。公子非道:“茶还热,你喝这么急做什么?”
温浸远一边吐着舌头吸着凉气,一边把杯子放到桌上,听到公子非道:“你隐瞒了什么事情?”手一颤,杯子向地上落去。
燕翎弧伸手一抄,稳稳接住,道:“浸远还能有什么事情,不过是年少气盛,不听浸芳的话,姐弟两个斗了几句嘴,他就一声不吭跑了出来。宗主派人好一阵子找,谁会想到他不怕死的在风雨楼附近藏了四年,连个信也不报,全然不知道家里会着急担心。”
温浸远触到燕翎弧略带责怪的眼神,笑道:“燕大哥,是我错,幸好没有白费功夫,救得叶非。有他在,回去后这顿责罚必定免了。”
公子非精神不济,勉强道:“你太任性,还是受点责罚,长个记忆。”
温浸远不满而担心的道:“叶非!”
公子非道:“个子长高了,连大哥也不叫了,没大没小。”一口气短了,仰身就倒。温浸远一直站在他身边,立即张开双臂,接在怀里。
燕翎弧神色凝重,看向宇文蔚,道:“宇文公子……”
宇文蔚苦却望着温浸远,道:“温少侠,你是大夫,可有什么说法?”
温浸远一脸沉重,没有半点少年人的嬉笑轻浮,道:“我刚才扶他进来的时候,顺便把了脉。叶非的五脏六腑被震伤过,一直没有得到及时治疗,他的肺部伤得尤其重,所以会气短。另外肝气郁结,内息微弱,似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如果再不救治调养,恐怕撑不了半年。”
宇文蔚点点头,道:“公子非全凭心中一点执念支撑不倒,这六年里受了许多非人的苦,如果……如果他连那点执念都没了,我想他一定会崩溃。”
燕翎弧与温浸远意会的低头不语。六年的时间并不短,事情的改变是注定的。
只是谁也料不准,这个已经被认定死亡并淡化在人们生活中的人,在承受过重重磨折后,还能不能承受新的打击。
也没有人愿意冒险。
燕翎弧直视温浸远,道:“你的医术进步不少,让叶非痊愈有把握么?”
温浸远揽紧公子非,叹了口气,道:“只要他愿意好好活下去,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燕翎弧道:“所以,明月宗的事情没必要让他知道太多。”温浸远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点点头。
牧野挥手让闲杂人等全部退了出去,示意温浸远将公子非放到床上,道:“燕居士,你知道我特地叫人向你借剑一用的目的么?”
燕翎弧道:“也是为了救叶非,燕某在此多谢候爷。”
牧野摇摇头,宇文蔚并指点了公子非的穴道,温浸远道:“你做什么?”
宇文蔚扯开公子非的裤管,两只脚踝上各自锁着黑色的链铐,左右相连的链子中间已经断开,踝骨磨破,新旧伤痕重重相叠,狰狞可怖。
牧野道:“除了左右相连的链子,这副链铐是玄铁铸造,我手上所有的剑都削不断它,只有燕居士的剑可以一试。”
燕翎弧望着公子非的伤,眉头紧皱,道:“都是玄铁所铸,以硬碰硬,难保不会伤了他。”
温浸远的手轻轻抚上公子非的伤痕,哑声道:“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牧野道:“这倒也罢了,只是……”与宇文蔚互视一眼,有些为难。燕翎弧心一沉,道:“只是什么?”
宇文蔚叹了口气,道:“只是他身上还有些别的东西,无论用什么办法,务必得取下来。
燕翎弧毕竟年长些,听得明白,脸色大变,一把抓住宇文蔚,道:“你说什么?”
宇文蔚望着他眼睛,微一点头,道:“这些天,他夜夜从梦中惊醒,痛苦翻滚,却硬是咬牙苦撑,不想让我们知道。如果不早些摘掉,他难有安眠。”
牧野不悦地打开燕翎弧的手,将宇文蔚拉到身后。燕翎弧手微微颤抖,吸口气镇定下来,上前放下帐子,将温浸远推了出来。
温浸远大不满,叫道:“燕大哥!”要冲进去,被牧野抬手压住肩头制止。
片刻后,燕翎弧退了出来,淡定从容不见,俊容扭曲,悲恨莫名。
温浸远心中升起不祥,惊道:“叶非!”硬是挣开冲了进去。
燕翎弧宽厚的肩膀微微颤抖,帐内一时又没有声音,牧野与宇文蔚担心的望着彼此,那样的冲击,他们是领受过的。只是,他们毕竟跟公子非泛泛之交,有些伤有些痛,不及己身,感受有限。
但燕翎弧和温浸远却不同。一个是公子非并肩多年的朋友兄弟,一个是公子非曾经细心呵护的孩子,同样的伤痛,在他们眼里,会放大无数倍。
蓦地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传出,温浸远重重跪倒在地,哭道:“叶非叶非,他们都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