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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一国二相 ...

  •   白于裳自然不肯,她对云清未有半分男女之情如何高兴娶他,何况他眼下如此行为更叫人生厌,可其中关系到艳姬却是难办了,思量许久终还是开了口,似是在隐忍着一触即发的怒意:“难道你以为我就真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云清未被这话给吓住,芊芊公子多了往日不曾见的傲慢气势,不急不徐道:“昨夜护城军及禁卫军将京都翻了一城依旧未见娇主的形踪,国师还有何办法,若说真有亦不会来这里了。”最后一句半带自嘲半带嗔怪。

      让白于裳更为尴尬,但她却不得不承认自己未有高招,就连未央亦是手无良策,可她却不肯服软,开始循循善诱,道:“公子何必如此,倒不如先告之白某娇主的形踪,方才你谈及之事往后再议。”

      “要议就在此时议,等不了半刻。”云清未有一点让步的意思,他而今铁了心要嫁。

      白于裳见云清冥顽不灵就有些愠恼,口气亦比方才强硬许多,且还带着威胁之意:“看来娇主就在云府里,那白某可就不客气要搜府了。”

      “国师大人请便,云清绝不拦着。”云清恭敬出言,未有半分紧张之色。

      他虽说是一介软弱书生却不是一个傻瓜,自然要有万全准备才敢对白于裳叫板。

      眼前的人儿犹如猛虎,震的白于裳心肝脾肺肾都痛,她这才叫遇上了对手,却是苦无手段,对其软硬兼施都未有成效,再者又猜不透云清到底能狠到何种程度,故此更不敢轻举妄动。

      云清见白于裳还不肯答复自己便有些耐不住,低沉着声音再问:“国师以为如何?”

      白于裳缄默,闭口不答。

      “为何此事在国师这里就如此难办?”云清一脸忧郁,既有失落又有不解,梧栖纳妾之人甚多,且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何况他是自愿为妾,却叫她这样不能接受,实在令人伤心,那爱转为怨又成了恨,可他恨的却是艳姬。

      “公子为何强人所难?”白于裳提声问。

      云清不答,只起身往书架那头去,原来是为取一把匕首,这令白于裳不明所以,刚要出言让他千万淡定不可乱来却见他未刺自己,倒是狠狠在他的手腕上割了一刀,那血顺着白皙的胳膊就如红梅一般绽开在桌上。

      “你这是作甚?”白于裳惊的无措起身,连忙拿出袖中的手绢递到云清面前示意他止住伤口。

      云清未有接,他不急着止血亦未有放下手中的刀子,只是说:“我方才所言与娇主一同赴死是真,还望国师莫在迟疑。”

      “拿生死威胁算什么本事?”白于裳亦是恼了,气的她直接将手上的绢帕甩到云清身上。

      “我云清自叹没本事,故才出此下策,还望国师大人成全。”云清说的极为委屈,不在乎丢了颜面,亦没什么不可言说之语。

      白于裳见云清又要拿刀子往自己的胳膊处割下去,便急急出言阻止:“公子且住!”

      云清略有欣慰,那刀子冰凉的贴在皮肤上犹如他此刻冷透的心,血一滴滴的落在桌上也像是在催促,就等白于裳的答复。

      “娇主眼下如何?”白于裳又坐回原位,侧过脸问,她见不得太多血,头晕的紧。

      “待国师写下纳妾的红帖,云清定会将娇主完壁归赵。”云清信誓旦旦,心中却是苦楚无比。

      白于裳一怔,刚要出言,便见云清将早已准备好的纸笔放置她面前,说:“口说无凭,还望国师落笔按手印。”

      “我堂堂一朝国师,自然言而有信,如此根本就是在辱我。”白于裳一脸愠色,她不肯写,落纸定案,便完全没了推托的由头,往后就真拿云清一点办法都未有。

      “看来国师是不愿意了。”云清轻叹,哀怨无比。他深知这位国师大人的为人,耍赖就是她的强项,故此这一手便是特意为她准备的。

      白于裳拿手抚额暗忖自己到底欠了谁,后又咬了咬牙,问:“你几时送娇主回府?”

      “国师前脚回府,娇主后脚就归府。”云清说的不咸不淡,清冷如冰霜。

      他似是没了心,却又执意如此,从原来的暗恋到明面上献殷勤,再到眼下的威胁强迫不知是对是错,却绝不后悔。

      艳姬若是不进白府自然最好,那就一个人守着白于裳。若说进了府里做正夫也无关要紧,定会好好伺候他。

      “你赶紧将手包扎起来。”白于裳示意云清处理伤口,而她终究是妥协了,单手抄起桌上的毛笔,写的那叫一个委屈,因心绪难定故将几个字都写的歪歪斜斜,手指上还染了不少墨,却还是写成了。

      云清如愿以偿,便又成了那腼腆书生模样,对白于裳温和浅笑道:“国师也别怨云清,云清此生此世只对国师一个好,生是白府的人,死是白府的鬼。”

      “云公子言重了,白某受不起。”白于裳话中带话,又提醒一句,“还望公子兑现承诺才是。”

      云清厌恶的艳姬无以复加,虽说是托他福才能进白府却因白于裳此言更恨他一层,低眸道:“大人放心,娇主会平安无事的。”

      白于裳觉着此事已了也不宜在这处久留,便起身告辞,憋着一肚子气出了云府,走近到自己的马车边上叹气,后又忍不住单手扶车,头靠在手臂上一副要嚎啕大哭的模样。

      南山一见如此被吓的惊慌失措,连忙跳下来问及白于裳:“大人这是怎么,是有谁欺负了大人?”

      白于裳还是有节操的,直起身子清咳一声装作没事人似的提裙跨步上了马车,说:“无事,回府吧。”

      南山虽心有狐疑却也不敢问,只得喝马往前。

      未央此刻还在白府等着白于裳,见她垂头丧气如同失了宝贝一般形容的走进屋里就猜想该不会是云清难为她,但细想又觉着不对,那男子心心念念国师大人,想来不会做出什么过份之事。

      白于裳一屁股坐至桌边,先是自顾呆愣发憷,而即便是重重一拳挥在桌上,震的桌上茶盏点心也为之一动。

      未央更觉诧异,上下细打量起白于裳,见她手指上沾有墨汁更觉新奇,问:“国师这手是怎么回事,与云公子谈的又如何?”

      “原来这天下竟还有比丞相更为无耻之徒,真长了见识。”白于裳骂云清时候还不望损未央两句,但某人却不恼,只轻描淡写出言,“以国师这样的能耐,如何还能被一介软弱书生欺负了。”

      “他如何软弱,怎么不是他欺负了我?”白于裳一听软弱书生这几个字便恼了,胸膛这口气从云府憋到此地再也忍不住,也不顾及未央是否会讪嘲自己,将方才受威胁之事一一道出。

      未央原不知云清还能有这样翻天的才干,而今才晓得为情生,为情死亦不算是稀奇之事,为情变了品性,拿人性命做赌注才叫手段非常,且他还成了事。

      降紫原是来奉茶的,立在屋外听白于裳如此言说也是心中有气,便拉着落粉悄悄转身离开了。
      落粉终是忍不住的,小声碎道:“想不到竟是如此的禽兽,竟敢用强的。”

      降紫轻叹:“爱人如此,不知是悲是喜。”

      “若说没有那位娇主,大人是不是就会瞧上云公子,如此也不必用这样卑劣的手段了。”落粉问及降紫,她虽气云清做事太过无耻却更讨厌艳姬,若不是他,哪里来这样不省心之事。

      “或许会吧。”降紫随口作答,又带着忧心忡忡,道,“虽说云公子对我家大人用情至深,但这性格未免太过扭曲了些,只怕最后要吃亏的还是我家大人。”

      而屋里的未央亦是如此看法,但他又不能急在面上,只对白于裳取笑:“想来这亦是国师大人的福气,爱你如此之人怕只有他了。”

      “你少些得意吧。”白于裳对着未央哼一声,又似一副戳穿他心事的气势,“别以为我纳了妾就不能娶艳姬了,还非娶不可了!”

      未央当下就拉长了脸,却未有接话。

      白于裳越想越气,此刻需要下火,也不管是未央饮过的茶盏,见那轻薄蓝料杯里满满一盏的茶水便拿起了就饮,一想到那厮逼她的形容就恨的牙痒痒,太可恼了!

      “啪!”

      那只蓝料杯盏竟被白于裳硬生生的给咬碎了,惊的未央道:“白于裳你拿自己出什么气!”而即拉下她一只手,又用右手大拇指轻抚着她嘴角因裂开而流下的血。

      白于裳一动未动,嘴里还咬着一块碎片,她从未见过未央如此神色,那似乎是担忧吧,而未某人也觉着自己太过情不自禁,缓了缓情绪之后,道:“要不要派人告知卫子虚这桩喜事?”

      “未央你......”白于裳一甩方才诧异之色,一下从坐位上跳起来,刚开了口就觉着疼,“啧”的一声连忙捂上自己的嘴。

      “你就消停吧,再言说两句便真要成血盆大口了。”未央示意白于裳收声,后又起身往外头去唤降紫及落粉进屋伺候。

      落粉匆匆的小碎步进来,第一眼就看见白于裳的嘴角处流了血,吓的魂都没了,问:“大人这是吐血了?”

      降紫比落粉淡定许多,往桌上那只碎杯盏打望一眼,而即就往架子那里拧棉帕,走近白于裳身边替她轻拭嘴上的小碎片及破伤处的血,心中只恼艳姬,自家大人便是因他才受人威胁,又提言对落粉吩咐:“将那套杯盏都一并扔了吧,如此脆弱如何还能用来饮茶。”

      落粉与降紫方才是偷听,自然不敢问及,全当不知白于裳为何如此。

      白于裳亦不作解释,暗忖自己牙口还挺好,竟就这么咬碎了。她平生最恨有人威胁自己,根本就是毁她英名,放眼梧栖谁有这个能干,竟落在一个书生的圈套里。

      落粉应诺点头,先将桌上碎渣收拾一番,而后就转身去屋外拿创伤膏,又吩咐女婢端上新的杯盏。

      未央虽不满云清却未拿他当回事,那公子终究没落进白于裳的心里,成不了气候,反倒是越发顾及起艳姬,如今某人为他的牺牲是越发大了。

      白于裳接过降紫手中的棉帕,道:“你们自去忙吧,我无碍。”

      降紫微微点头,要转身之际又回转过来对未央问:“快是晚膳之际,丞相是在这处用,还是回自己府上用?”

      未央原是等白于裳回府告之有关艳姬的线索便走,但眼下见她如此便想留在此处,不客气道:“添一双碗筷吧。”

      降紫应诺,随即便福身退出了屋子。

      白于裳只以为未央是担忧艳姬之事,便说:“他既已答应,想必也不会有诈。”

      “事已至此,亦是天意,国师还是安然接受吧。”未央这话明着听是在宽慰白于裳,却像是在试探。

      果然又让白于裳来了气,哼道:“若说云清让丞相大人安然接受,能否?”

      未央暗自欣慰,嘴角微扬,笑言:“那位云清公子不是没瞧上未某嘛,国师又何必多此一问。”
      “为何我越发觉着你得意了?”白于裳就是瞧不得未央这副幸灾乐福的形容,后又似自言自语喃喃道,“真是不省心。”

      “国师可想好了毁约之计?”未央轻描淡写问,他如何不知她的心事。

      白于裳果然正为此发愁,举起食指对向未央,只见上头有一个红印,又听她无可奈何道:“手印都按上了,如何毁?”

      未央见白于裳这模样竟忍不住想笑,终还是强忍着,说:“不然......就杀人灭口吧。”

      “好主意。”白于裳极为正经的轻拍了拍手,后又对着未央嗤之以鼻,不带客气的斥他,“是不是由丞相大人替白某去灭这个口?”

      未央不恼,只提盏浅抿,淡悠悠道:“那就拖延嫁娶之期吧。”

      “唯有此计了。”白于裳微点了点头,或许还可去求告一下芸凰。

      忽而,外头有降紫来报:“二位大人,娇主已回了府中。”

      白于裳与未央面面相觑,而即一道起身直往隔壁府里去,却见艳姬真是一发未伤,小脸还瞧着挺红润,似是昨夜过的很有声有色,边上立着云清,微福身作揖:“云清见过丞相大人,国师大人。”

      “云公子辛苦。”未央浅笑,撇一眼白于裳的脸色又对艳姬问,“娇主为何夜不归府,令府上丫头好些担心。”

      桑忧此刻正立在艳姬一旁,她脸色潮红,只懊恼昨夜那般不体面的失仪失态。

      艳姬不知昨夜发生何事,更不晓得云清拿自己威胁白于裳娶她,只说:“我昨夜与云公子小酌几杯,又到湖边饮诗作对,后因不胜酒力竟醉了,多亏了云公子留我院中休养,一夜照顾。”言毕又对云清出言,“多谢云公子,昨夜见笑了。”

      云清依旧一副好人作派,回道:“娇主何需对我如此客气,反倒是见外了。”

      艳姬低眸浅笑,真真把白于裳气的有些嘴唇发紫,她头一次以为云清有去做戏子的潜质,无耻二字用在他身上还嫌不够贴切。

      “龌龊这词如何?”未央似是看透了白于裳的心事,趁人不注意时对其轻咬一句。

      白于裳觉着果然还是丞相大人有见识,极为适宜。

      桑忧一听艳姬方才所言才知自己多事,深夜叨扰丞相实在有罪,便主动言明:“昨夜不知娇主下落心有焦急,便让丞相大人帮忙寻人,以至大人一夜都未合眼,桑忧有罪。”

      艳姬蹙眉,训斥桑忧胡闹,又对未央恭敬道:“艳姬赔罪了。”

      未央不以为然,连称不妨事。

      云清时不时去瞧白于裳两眼,暗忖她到眼下还不明白,这样一个男子根本不配她去欢喜,且他还蠢钝到不知自己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而未央却以为是浅亦礼太过没用,怎么不寻个脑子好使的,偏生来这样一个没眼色没见识的。

      白于裳不说自己亦是万分着急,何况她确实一夜未寻便不多言,却听艳姬道:“艳某这地方不及白府宽敞,也没个人伺候,国师立在此处实在让艳某心生愧疚。”

      这话说的客气却分明是在赶人,要说往日白于裳还会嘻皮笑脸拉扯几句不肯走人,眼下却应诺的极为爽快,说:“那娇主好生歇息吧。”讫语便提步离了屋子。

      这倒让艳姬一怔,他竟没由来的升起一丝茫然,怎么让她走便走,今日竟破天荒的这样听话。

      有些人,挺贱的。

      未央不恼艳姬却想给云清一些教训,抬步往探花郎面前踱近,对他笑言:“昨夜听云公子落了水,眼下可是好些了?”

      云清淡定如厮,对着未央作揖:“多谢丞相大人关心,云清无碍,未能将娇主行踪早些告之以至辛苦大人彻夜寻人,实在愧疚难当,还望大人海涵。”

      “瞧云公子的脸色不太好,想来亦是身子有些不妥吧。”未央二话未说便提手抓住云清的手腕狠狠一捏,一面又似关切道,“近日未某在叶太医那里学医,正巧可替公子把把脉,瞧瞧是否有伤。”

      未央不偏不倚按在云清的刀伤处,还使了发狠的劲,当即就痛的他额头直冒冷汗却又不愿声张,硬忍着不敢喊痛,虚礼道:“怎敢有劳丞相大人,云清受之有愧。”

      此举不过小小惩戒,未打算让他太过难堪,未央终是松了手,后又对艳姬笑言:“娇主好生歇息,未某也不便多扰,往后若是出府便命人回来通报一声,以免这小丫头又四处求人。”

      艳姬尴尬,只点了点头,目送未央大步离去。

      云清轻抚手臂,暗忖未央定是恼自己未及时告之艳姬下落,更是气那男宠好运,任谁都拿他当回事,越发不愿在此处多呆一刻,客套两句后也言说告辞。

      走至院内时便顿足盯着那墙洞呆杵了许久,终还是未有往白府去,他不想太过逼迫白于裳,想来她心中定是有气,倒不如先安生吧,且他往后有的是机会再讨好。

      白云清......一念这名竟忘了方才手臂之痛,反倒神清气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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