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不能磨灭的差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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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花娇艳欲滴，鲜红的色彩仿佛诉说着吐露不尽的情谊。阳光洒在花丛中，金色与红色的交织显得格外优雅华贵。眼前的景色不算戴维娜所见过最美的，但此时此刻却别有一番韵味。
她偷偷看了眼被自己挽住的金发男子，仔细端详，其实布兰登上校虽然没有自己哥哥爱德蒙那么英俊，却也有另一种她不曾见过的成熟与英气。他温和，又不缺乏冷静，博学，而不轻易卖弄。不经意的讨论间，总能给戴维娜无限惊喜，让她对他心生崇敬。短短的一段日子过去，她却对他有一种特殊的信任，这大概与上校曾经救过她分不开关系。
这种感情来的很快，仿佛细细的雨丝，飘扬洒下，却没有她从前听到别人说的雷霆骤雨那么浓烈。这让戴维娜有些疑惑，她不清楚自己对上校究竟是单纯的欣赏崇敬，还是参杂了什么别的爱慕？
感受到手臂的轻触，戴维娜瞬间从某些暇思中回过神，随即红了脸颊。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已经坐到了花丛间的石凳上，可自己还是傻傻地挽着上校的胳膊。
此时，她双手挽着上校的胳膊，本能地顺势靠着身边人的肩膀，整个人竟然像是投怀送抱一般。无怪乎布兰登上校要发出点动静提醒她了。
戴维娜红着脸匆匆松手，和上校拉开了点距离。低着头半天察觉不到动静，偷偷抬头，却不妨撞入一双深邃温柔的眸中。她微微愣怔，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错开目光。她能看得出上校目光中的温柔，不同于曾经在父亲哥哥眼中看到，炽热如火，深邃如渊……
“在想什么？”低沉的男声在耳畔响起，戴维娜模模糊糊地想到这似乎是今天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
“没……没想什么……”她支支吾吾，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你很喜欢走神，埃文斯小姐。”布兰登略含笑意，轻轻拨弄着自己修长的手指，看起来像是漫不经心，但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戴维娜。
“哪有……”她嘟着嘴抬头反驳，浅褐色的眸子在阳光下闪耀光芒，清冽的女声多了几分软糯，婉转可人。
看到这样的戴维娜，布兰登发出一阵愉悦的笑声，没有多说什么。两人就这么静静坐在花丛中，什么也不说，静谧的氛围逐渐填入温馨的气息。
布兰登一手支着自己的额角，目光在身边少女的周围留恋不去。她穿着一件浅黄的长裙，简单中透着高贵。宽大的裙摆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坐在一丛鲜红的玫瑰中，手指貌似不安地在裙间扭动，一副小女儿娇态。
布兰登上校没有让沉寂继续下去，过久的沉寂容易使人尴尬。他看着少女手指的动作，唇角微微扬起，环视周围总算是挪开了流恋不去的目光。
“玫瑰开的很美。”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中带点调侃。
戴维娜这才意识到自己从坐过来开始就没有好好看过玫瑰花，只顾着低头拨弄裙摆不敢抬头。
“嗯，很漂亮。”戴维娜轻咳两声，抬起头真正观赏这美景，恢复常态，“以前……艾伦汉也有这样的一片玫瑰花丛，可惜……”
“可惜什么？”注意到戴维娜话语中的怀念，布兰登理所当然地开口询问。
“自从史密斯先生死了后，姨妈就把它们都换成了别的树木……”她低声说着，看看周围那些玫瑰花仿佛勾起了多年前的回忆，“我还记得，当初我来艾伦汉最喜欢偷偷待在玫瑰丛里看书，不让女仆找到我。”
说到这儿，戴维娜从石凳上起身，蹲下，伸出手轻轻拂过一朵玫瑰的花瓣。柔软的花瓣触到手心，带来细碎的痒意。阳光下，她唇边的笑意堪比阳光一般温柔。
“对天生的尤物我们要求蕃盛，
以便美的玫瑰永远不会枯死，
但开透的花朵既要及时雕零，
就应把记忆交给娇嫩的后嗣；
但你，只和你自己的明眸定情，
把自己当燃料喂养眼中的火焰…… ”
她用一种轻柔叹惋地语调朗诵着再熟悉不过的诗，眉眼仿佛也融入了阳光的温暖，光彩照人。布兰登静静看着，心底某些早已种下的种子在这一刻有了松动。
“我念的好么，布兰登上校？”戴维娜停下来，转头看着愣愣出神的上校，撒娇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卖弄。眉眼弯弯又不乏少女的任性，传达出一种“你敢说不好试试”的霸道之色。
“嗯。”布兰登上校点点头，看着那张娇媚的容颜只觉得有些熟悉。阳光下，低声的朗诵合着少女的眉眼竟然与多年前的女孩容颜逐渐融合在一起。
或许，树林那次相救不能算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多年前，布兰登记得不太清楚了，他记得自己曾经陪同父亲如果艾伦汉拜访史密斯先生。布兰登和史密斯一直有些生意上的往来，那个时候他和伊莉莎的事情还没有开始。作为家中次子，虽然没有继承的权利，但父亲也会在出去时带上他。
对于一个年轻人而言，生意上的某些话题不在他能够接触的范围之内，于是史密斯先生热情地邀请他自己欣赏艾伦汉庄园。
那是一个同样阳光明媚的下午，艾伦汉的景色是极好的。或许是因为史密斯太太喜欢花卉的缘故，庄园里虽然少了许多高大的灌木，却多了不少色彩艳丽的花卉。花园里处处充满女主人精致细腻的风格。
年轻的布兰登先生在花园里漫步，慢慢欣赏着难得的美景。他走进了一片玫瑰丛，火红的花朵让他想到了自己青春美丽的表妹。
“伊莉莎大概会喜欢这个地方。”布兰登一边漫步一边想到。那时伊莉莎还没有嫁给他的哥哥，他和伊莉莎尚在热恋期，一心沉浸在美好的爱恋中，全然没有意识到未来的危机。
突然，布兰登注意到花丛中似乎有个地方不太对劲。不同于周围火红或者墨绿的色彩，略深的褐色虽然不算显眼，也有不同。怀着些许好奇，他走到近处，原来是一个褐发的女孩坐在花丛中。
布兰登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女孩的服饰，原谅他，在那种家庭里他们经常通过服饰来判断对方的身份地位。女孩穿的裙子很简单，也不是什么流行的款式。联系到她独自在花丛里席地而坐地看书的情况，布兰登第一时间将她判断为地位不太高的女仆的孩子。
身份不能算什么！布兰登不仅没有因为女孩的穿着轻视她，反而欣赏的走到她身边。她那么认真的看着手中的书，甚至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打扰一下，介意告诉我你在看什么？”布兰登弯下腰，低声询问，他知道这样冒昧的打扰别人是非常失礼的，但他也却是非常欣赏这个认真好学的小女孩。
仿佛被他的声音惊到，小女孩“啪”地一下合上书本，抬起头习惯性地露出一个微笑。这么多年过去，布兰登早就忘记了女孩的样子以及她的笑容，但那种玫瑰一般灿烂而令人惊艳的感觉却存在了心间。
那种惊艳感，和现在看到戴维娜的笑容是一样的，且有过之而无不及。接下来他们聊了什么布兰登已经不记得了，唯一记得的是他们聊的很愉快。他从没见过比那个女孩更加好学聪慧的女性了，他甚至想过，如果不是伊莉莎能多读点书，后来的结果会不会好一点？
最恐怖的往往不是环境，而是无知。伊莉莎看的书太少了，她有着年轻美丽的面孔，却犹如温室里的百合，经不住一丝风雨。
想到这儿，布兰登上校看了看戴维娜。她，显然是不同的。她博学而聪慧，年轻而貌美，还有着丰厚的嫁妆和很多关爱她的亲人。她的一切都那么吸引他，让他感觉到年轻时的活力与心动。然而，他们的差距终究还是太大了。
他已经34岁了，不再是当初的毛头小子。时间带给他的，不只是眼角的细纹，还有理智。他很清楚自己和戴维娜的差距，她才20岁，正是最美好的年纪。就算他有着寻常女性追求的财富地位，但戴维娜是不缺少那些的。
布兰登有着黯然，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和小姑娘拉开距离，以免将来自己越陷越深？
戴维娜当然是不知道布兰登心里所想的，她念了诗，并且急切地想要寻求一点别人的见解。上校说了“好”，但简单的一个单词显然无法满足小姑娘那一点小小的虚荣心。更别说布兰登上校竟然在嗯了一声后就这么看着她走神了。
“布兰登上校？希望不是我糟糕的朗诵让你和我一样爱上了走神——”戴维娜的话有些不太好听，她自己也知道。如果是对一般人，她肯定是一笑而过的算了，但对上校，她心里的某些冲动让她句句不饶人了。
“我想您可以理解为，这是因为您的朗诵太优美，以至于让我入了迷。”布兰登上校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无法想象他竟然也会有在别的女性面前走神的一天。
上校的笑容温和而疏离，仿佛瞬间，仿佛很久，戴维娜觉得他看自己的目光一下由炙热变成了隐忍的疏离。这可真令人奇怪！她努力压下自己心头的那点不高兴。
在她还没有弄清楚自己对上校究竟是什么情感前，戴维娜也不愿意多泄露什么，顺其自然吧！
“您过奖了，布兰登先生。”随着上校的变化，戴维娜的笑容也没有开始时那么真实，多了一丝客套和疏离。两个刚刚还在逐渐靠近的人，因为不知名原因，一下子就拉开了距离。
“呵呵……”布兰登上校扯了扯嘴角，没有说什么，他站起身，下定决心要阻止自己越陷越深的势头。“我们该回去了埃文斯小姐，恐怕他们已经等不及要准备开始下午茶了。”
“好的先生。”戴维娜再次挽上上校的胳膊，这次她没有走神，男人温热的体温和僵硬的肌肉透过薄薄的布料传递过来。她不太明白为什么布兰登上校会崩的那么僵硬，但她觉得自己也难以控制地紧张僵硬。
她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打开扇子，快速扇了几下。这点微风没能起到什么作用，反而让她更加清晰的嗅到身边人干净清爽的男性气息。她的脸又一次烧灼起来。
“谢谢你，先生。”也不知道是因为无法忍受两人间古怪的氛围还是其他原因，戴维娜开口打破了沉默。
“嗯？为什么？”
“谢谢您陪我过来聊天。”戴维娜认为自己找的话题实在烂的可以。“额，耽误您的时间了。”
布兰登顿了顿，“没那个必要，埃文斯小姐。如果您一定要这么说，那也应该是我感谢你。非常感谢，埃文斯小姐。”
果然是个糟糕的话题吗！戴维娜心里哀嚎。“那么，布兰登上校——”她连忙补救。
“什么？”
“史密斯姨妈想开个舞会，我能抢先一步邀请您光临艾伦汉吗？”
“为什么不？这是本人的荣幸，我想我这几天都要急切地等待埃文斯小姐的口信了。”
“哦，别这么说，我会感到惶恐不安的。”
“唔，看来我下次得换种说法以免……再次吓到美丽的埃文斯小姐。”
阳光下，玫瑰花依旧鲜红似火，在风中摇曳，用人们听不懂的语言，诉说着很多年前的回忆。缘分，早已定下，又怎么会那么轻易断开呢？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不能磨灭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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