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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你……记得我吗?(2) ...

  •   有没有这样一个人,曾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你的生活中,打乱你所有的生活节奏,轻易地操纵着你的思想和行为,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甚至他什么也不做就静静地伫立在一旁,都能让你的心情犹如天空放高的风筝,时而随风直上,时而摇摇欲坠,忽高忽低,起伏不定。周遭的所有八卦新闻,风吹草动,都会经过你突然变得敏感异常的眼耳口鼻各种感官自动筛选过滤出有关他的名字,然后经过一番刨根问底,再像藏宝一样小心翼翼地揣在心里。

      对于顾梓晨,赵君晟,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顾梓晨惊奇地发现,在她极其单调的生活里,似乎随处都有赵君晟存在的痕迹。

      上课场景:

      上语文课时,班主任李老师会扶扶架在鼻梁上的老花眼镜,在讲台上的粉笔盒里摸索好一阵,然后将用食指夹着粉笔的手重重地敲击黑板,点着第一排正昏昏欲睡的语文科代表陈铮:“你,把昨天讲的《醉翁亭记》的第二段背诵一遍。”陈铮尚未从睡意朦胧中清醒过来,兀自地呆站着。李老师露出一副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无奈地摇头:“隔壁班的赵君晟能把这课本里所有规定背诵的课文和段落倒背如流,你们说,你们平时都用功读书了吗?”

      上数学课时,年青漂亮的小杨老师穿着新买的浅绿色长纱裙,轻移莲步,袅袅婷婷地在黑板上写下“全等三角形判定四定理”,然后笑眯眯地拿着教鞭,细声细气地说:“好,我想大家都应该听明白了。那么我现在在黑板上出一道题,有愿意解答的同学举手到讲台上来。这道题正规的解题思路有两种,昨天隔壁班的赵君晟用了三种方法……”

      上英语课时,脾气火爆正处于深度更年期晚期的朱老师,咬牙切齿地高举着上周小测验全班的成绩一览表,两目圆睁,脸色发青,然后将教鞭狠狠地在讲台上一摔,打机关枪一样噼里啪啦滔滔不绝地说:“Who can tell me what the hell is going on ?Why did your average score never catch up with those of the next door! What’s worse, the result of this time broke the historical records! Lower than about 10 points! 10 points ! Oh, my god! It is unbelievable! It is your shame, my shame! ”(大意:我们班这次的测验成绩比隔壁班的平均分低了大约十分,创历史新高!这是班级的耻辱,更是朱老师的耻辱。)“Do you know who is the top 1 Student Zhao Jun Sheng, next door, again! Full score, do you know, full score!”(大意:这次测验成绩的最高分是隔壁班的赵君晟,得了满分。)

      课间场景:

      男生一:“今天朱老师那个彪悍啊,河东狮吼堪比马景涛啊,哎呀,我腿肚子都在颤抖。”

      男生二:“朱老师的音波功乃是朱门一绝啊,颇有摧枯拉朽,力压千军之势,煞气升腾,绕梁三日啊。”

      男生三:“话说我们班这次测验的平均成绩怎么比隔壁差这么多啊!”

      男生四:“那还不是因为那个新来的赵君晟?现在所有的老师肯定都眼馋他怎么转到2班而不是我们班,各种羡慕嫉妒恨啊。”

      男生一:“哦,对,我想起来了,昨天在操场上看到他了,球还踢得真不错。”

      男生三:“那我们得找个机会和他赛一场,狠狠地出口气。学习比不过,踢球可不能再丢了我们1班的脸面。兄弟们,为了班级荣誉而战!”

      “为了班级荣誉而战!”众男随声附和。

      女生一:“赵君晟好像以前是S中的尖子生吧?”

      女生二:“听说他爸爸刚从国外回来呢,家里那是相当有钱。”

      女生三:“那是肯定,你看他身上穿的,背上背的,那全是华丽丽的名牌啊!”

      女生四:“嗯,让我想想……哦,真的耶,他今天穿的那件黑色长袖外套和脚下的黑色运动鞋,还有书包,都是今年Adidas刚上市的新款呢!”

      女生二:“他和我们都住在一个大院里,就那个灰白色的第12栋,嗯,对,但不是每天都能遇见他,真可惜。”

      女生一:“简直就是王子般的神人啊!”

      女生四:“隔壁班的女生真有福气啊,守着这样一个宝,看着都是享受啊。哎,我说,我们待会到2班门口去遛遛?”

      “好啊,我们都去遛遛。”众女随声附和。

      其他场景

      “升旗仪式,现在开始。全体起立,奏国歌……”周一早会的升旗仪式,全校师生集合在操场上,肃然而立。雄壮庄重的国歌声中,鲜艳的五星红旗沿着旗杆缓缓上升,随风猎猎飘扬。国歌声毕,校长带着浓重陕西口音的普通话从广播喇叭中传来:“今年是方志敏同志逝世七十五周年。我们要牢记革命先烈的英雄事迹,学习他们热爱祖国,勇于奉献的伟大情操,努力学习,开拓进取,长大后为祖国为人民做贡献。下面,由初二2班的赵君晟同学,代表初二年级全体同学上台朗诵《可爱的中国》……”于是,字正腔圆,纯净又带着磁性的男声娓娓传出:“假如我还能生存,那我生存一天就要为中国呼喊一天;假如我不能生存——死了,我流血的地方,或者我瘗骨的地方,或许会长出一朵可爱的花……”

      春季运动会上,顾梓晨正拉开外套拉链,压腿热身,为20分钟后即将开始的女生100米短跑比赛做准备活动。林子在旁边殷勤地递过一块德芙巧克力:“小晨,跑步是你的强项,不要紧张,正常发挥就稳拿第一名!来,先吃块这个,补充体内热量,激发潜在能量,待会镇住2班那群嚣张的女汉子,也让她们领教一下我们1班的厉害!咦,先不要喝水,剧烈运动前后半小时都不要喝水,比赛完我带你去冷饮店吃冰…….”正说话间,“呯”地一声枪响,不远处的跑道上,响起了热烈的加油呐喊声,口哨声,尖声欢呼声……雄壮激昂的《运动员进行曲》过后,运动场主席台前的话筒广播中,尖细糯软的女声,夹杂着激动的颤音:“在刚刚结束的男子100米决赛中,初二2班的赵君晟同学,如同离弦的箭首先越过终点,最终以12秒13’的成绩勇夺初中部此项目的冠军,并打破校运会记录……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向他表示衷心的祝贺……”

      顾梓晨没有胆量像班里其他女生那么明目张胆地表达对赵君晟的喜欢。她总是没来由地自卑,怯弱,犹豫,举棋不定,在反复地自我否定和矛盾纠结中苦苦挣扎。她长相普通,打扮土气,性格温吞,家境平凡,人际关系一般,学习成绩马马虎虎……甚至无法区别Adidas和阿迪王的差异……赵君晟就如同神明一样完美的存在,永远高高在上,全身散发着清冷的光辉,让她心生敬畏,不敢靠近。每当听到赵君晟的名字,她总是下意识地四处张望,急切期盼看到他的身影,然后突然因为自己条件反射般的行为,惊慌不定心生恐惧,再下一秒又暗自偷笑莫名开怀。这是只属于她自己的小秘密,就像个偷了东西的贼,怀揣着满满的赃物无处安放,带着些许焦燥,自责,疑虑和手足无措,却又兀自满心的小欢喜。

      与他第一次遇见,距离现在已经有一年之久。匆匆一面,他应该……早就不记得了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你……记得我吗?(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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