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女王攻略》长风过境

3、第 3 章

　　自家主子终于不和护法闹变扭了，修罗殿上上下下皆松了口气，心境都随着那日渐变暖的日头舒展开来。
　　很快，阳春三月，莺飞燕舞之季便取代了白雪皑皑。沉寂多时的江湖，似乎也开始不甘寂寞，到处涌动着动人的。。八卦消息。

　　比如传说中武林第一高手天烽门主终于伤愈从石室出关了，武力值更甚从前，一片叶子飞出去打杀七八个彪形大汉。又比如传说中江湖第一美人栖霞阁少主出现在江南某灵秀小镇，各门各派年少子弟闻风蜂拥而去，最后挤了三五十人掉进观光湖里。

　　而此时修罗殿正殿之上，华服女子高坐于堂，纤细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扣着身侧几案，似在思索沉吟。只见她羽睫低垂微微扇动，精致秀美的眉目间却隐含着一副孤傲之气，仿若寒梅覆雪，更显艳丽绝伦。
　　堂下众人心头正自各怀心思等待回音，那上位者却忽然抬起螓首嫣然一笑。刹时如冰雪乍破，梨花千树香雪成海绽开于眼前，那定力差些的看了，竟自魂不守舍起来。

　　“都说完了？”凤清宵草草扫了一眼面前站得笔直却眼色飘忽不知心里打什么算盘的堂主管事们，文雅地伸手掩唇打了个哈欠，一副美人春困不觉醒的样子，懒懒散散开口道，“这些小事都去报秦护法处理罢，本座要午睡了。”
　　一众人等面面相觑，眼睁睁看着自家主子在美婢环绕下走了。直到人影都瞧不着半分后，方才准备散去。
　　熙攘人群中，也不知有哪个胆子大的，音量略高了些，道：

　　“这殿主与护法又……”

　　半句出口，半句又咽了下去，带着个袅袅疑问的尾音，正是众人此刻心声。

　　而凤清宵这会儿正舒舒服服地倚回了自家寝殿贵妃榻，纤纤十指灵巧地剥着小山核桃。一旁伺候的要上前帮忙却被她拂开止了，只道这玩意儿要自己剥食才有意思，别人剥好的往嘴里一倒爽快是爽快，却不是这么个味儿。
　　一面剥，一面还随手硬塞了一个到身侧贴身侍婢的嘴里，美眸弯成了两轮月，笑眯眯道：“继续说，快说。”

　　侍婢面红耳赤，也不知是感激还是怯了，草草嚼几下吞了，学那说书人继续给她家主人讲故事。

　　从来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必有正邪。
　　宋清宵在第一次听到“修罗殿”这名字的时候，便知道自己落脚的地盘肯定不是什么名门正派，故而所以听她家丫头说原是武林公认的第一邪宗，数十年前被几大门派围剿过，也丝毫不意外。
　　当时两败俱伤之下双方各退一步，划江为界约定互不侵犯。修罗殿居江北，安安分分守在苦寒之地休养生息。各大门派多居江南风景如画之所，虽说大战之后同样元气大伤，不过春风一吹又是遍地的人杰地灵。
　　好在是数十年前的旧事，爱恨仇恨终究有些淡化。而上一位殿主临危受命，行事谨慎，在位期间只在内部励精图治，对外倒是好好地守着约，故此面上还算太平。

　　凤清宵喝着茶吃着零食只一气撺掇侍婢开讲，管它是听过的还是没听说的，是正史还是八卦传言，暗中将那些先前不知的小小细节一一记下。

　　“来说说这殿中其他人都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儿。”

　　说到殿中其他人，如何能不提如日中天的秦护法？
　　侍婢嘴上不敢停，眼下偷觑，只见主人一脸兴致勃勃，笑意满面。她家主人坐上这主位也不过数月，身边人在一次意外中清洗般换过一茬，因此并没有深谙上意的心腹。只是虽说她有些喜怒不定还有那么些小怪癖，却也少有随意苛责下人，尤其近日来脾气似乎也有好转的迹象，侍婢心里觉得很是知足，自然不敢去掀她逆鳞。
　　可若是顺着主人心意说了那位护法大人的坏话……

　　凤清宵哪里看不出来小侍婢的为难，权作不知，只笑盈盈瞅她，一面细细把玩掌中精美细腻的胎瓷茶盏。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秦无御也好，那些所谓名门正派也好，之前自己就是被高大的身份、彪悍的武力冲昏了头脑，行事过急。

　　这边凤清宵热热闹闹地听故事，那边秦无御的书房桌案上的文书搭了座小楼房。
　　“殿主请秦护法酌情处理。”传话的弟子恭敬抱拳，神色严肃正直。
　　秦无御立于案前，悬腕持笔勾画未停，似无意道：“主上还说了什么没有。”
　　那弟子一愣，冥思苦想，终于想出了那么一句，赶紧一字一句学着宋清宵的语调回道：“主上说，春乏秋困夏打盹，最近正宜多睡养颜，请秦爱卿多多辛苦了。”
　　秦无御笔下微微一顿，面上仍旧笑意温和，点头道：“你去吧。”

　　待那弟子将门轻轻掩上，房中突兀现出一道暗色身影来。
　　秦无御似毫无所察地搁笔润墨，半晌方才开口：“阿九，那人如何？”
　　陈九抱拳回道：“近日多居殿中，不曾四处走动。只有下人往来频繁，搜寻各色吃食，还曾招过些市井中人杂耍说书唱戏。属下派人仔细查验过，这些人并无异状。”
　　思及那声“秦爱卿”，秦无御勾了勾唇角：“主上这是才勤政了不到两个月，便要做昏君了么。”
　　言罢也不等下属再回话，径自挥了挥袖。陈九自领命要走，又被止住。
　　秦无御抬手随意指了案上那些摇摇欲坠的文书，道：“这些都搬给谢荣，让他酌情处理。”
　　陈九无言遵命。

　　修罗殿有多年根基，散布各地的外殿弟子数以千计，总部内殿也有近百人。人、财、物三样，即便是日常杂务也不少。
　　那被一气搬来搬去的文书，正多是所谓日常杂务。而真正要紧的，早就被谨慎封存到特制信笺之中，由心腹之人送至上位者桌案，上书“XX亲启”。

　　谢荣，修罗殿最年轻的内殿堂主，模样俊俏，又在上峰处逢源，每日羡慕嫉妒恨的眼光不知收到多少。
　　而此刻，他正以一种类似幽怨小媳妇儿的神情，看向手中抱着一摞厚重文书的陈九。后者将怀中物稳稳放置下来，绷着脸一本正经传达上谕：“请谢堂主酌情处置，两个时辰后属下来取。”
　　言罢余光似乎淡淡扫过谢荣桌面上原本就满扑扑的案文，再无一刻迟疑转瞬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