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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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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十三说:“我听说蔡邕听火烧声便识琴木,才有了焦尾琴,你敲这几根柱子,当然第四根最好,难道有什么蹊跷?”南宫蝶影问萧帝宸:“云楼你说呢?”萧帝宸说:“当然第二根最好。”南宫蝶影笑着说:“与我看法一样。”南宫十三说:“这根柱子分明中间已经被蛀空了,怎么好?”
南宫蝶影说:“云楼,你既然知道它好,必然知道好在哪里,你再帮我看看。”萧帝宸便过去,将柱子从上倒下都敲了一边,这声音竟和先前不一样,高处清脆悦耳,低处沉着厚重,唯独中间是空的,萧帝宸便使剑把中间剖了开来,就见里面横着竖着些东西,仔细一看,可不是丝弦、铁轴什么的?虽然此次潮湿,但空柱子里却异常干燥,这亭子看来有十五六年了,铁轴却丝毫没锈,丝弦也丝毫没断。
南宫蝶影拉了一下里面挂了个坠子的绳索,就听轰轰的声音,几人都在看哪里动了,却见是瀑布水忽然就没了,露出水后面一块石碑,上面模糊刻道:“见此者留名”。
南宫蝶影笑道:“原来叔夜在此。”几人站在那看了一会,南宫十三说:“这道机关好精巧,你就这样看,那亭子和这石碑怎么连起来的呢,必然是地下布线的,这道机关还管着小瀑布,所以布线还深着呢,表面看来又丝毫不露痕迹,真是厉害。”
南宫蝶影说:“云楼,你帮我刻几个字,就刻‘太行南宫蝶影’。”萧帝宸点点头,剑走龙蛇,电光火石间几个字就刻成了。就见这石碑颤颤动起来,渐渐地又露出一条缝隙,似乎看到一个锦盒的一角,等全开了才见果然是一方石锦盒,与柱子里一样,这盒子也干燥的。南宫十三拿出来见上面雕刻着昭君出塞图,一人一物极尽精巧之能事,雁似能飞,人似能言,马似能嘶,车似能行,四面皆以此景为中心,雕着飞沙走石,摩挲在手里竟有硌刺之感。
南宫十三正要打开,南宫蝶影止住,说:“不忙,万一有机关呢。”南宫十三说:“真有机关,我刚已经使力打开过了,却跟没有开口一样,紧紧阖着。”南宫蝶影说:“你交给我。”南宫十三递给她,就见她在没着手的地方用指一掠,表面即现一抹湿痕,便又掂了一掂,摸了一摸,但觉石质细腻如脂,再往盒盖呵一口气,听得细细一声“咔哧”,一揭盒盖,竟轻巧打开。
里面是一张金箔,镂空雕刻,呈赤鸟衔珪之意,活灵活现,下面犹有一张名刺:既是有缘人,又为有心人,还为同道人,当持此箔,到云梦泽飒飒屋一见。下注:追云己巳年留。
南宫十三拿着盒子到处看,见盒子与盒盖契合出一者有刺钩一者有孔镂,正好合在一起,玩了一会方问南宫蝶影:“姐,你怎么知道呵一口气就能打开了?”南宫蝶影笑着说:“我并不知道。但我知道这盒子的石料是洮石,用来做砚最是精美好用,但凡选砚,手抚温热之后呵一口气,能起水珠的便是好砚,我刚见是砚石,就照选砚的方法试了试,果然灵验,可见追云道长也是一位好字之人。”
南宫十三说:“难怪不得。那你又怎么知道这个时候过来正好合适?”南宫蝶影说:“你看亭上对联‘广厦终究成陵,不如此间晨风暮雨;绝地却留清响,胜于庙堂寅舞申歌’,可看出这几个字‘广陵绝响,晨寅暮申’,不过我也就是撞撞运气,没想运气果然不错。这金箔等无为来了,让他亲自到云梦泽走一趟,多半是件大喜事。”
几人说着就出了小路,却见和煦迎面走来,笑着说:“当家好智慧,竟破了追云道长的谜题。当日我还是懵懂顽童,追云道长于此建亭,留话与我父亲,说来日有人找到那方盒子,他必定要好好结交一番。如今追云道长驾鹤西去,他弟子凤天涯继承衣钵,你们带着这张名刺和金箔去,他定然也会周全接待。”
南宫蝶影笑道:“亏得谷雨没有先取,若是真能结交到凤先生,那也是谷雨美成。”和煦又对南宫十三说:“听闻老太太今日特别高兴,就着丫鬟的面好好夸了三姑娘,我素知祖母挑剔,竟然这么喜欢你,真令人诧异,说来,还要多谢三姑娘陪她了。”
南宫十三说:“老太太人可好了,你这么说她,我倒不太乐意了。”和煦笑着说:“倒像你是她亲孙女,我是外人一样。”几人笑了一场,便往偏厅去用膳。
这天原在下雨,却细如牛毛,打伞倒显得多余,不如雨中漫步别有情调,然而晚膳过后突然大了,客房虽然不远可途中有几处也没有避雨的地方,等到纸伞过来,留宿的客人又渐次散去。
和煦留住南宫家的人,说那边客房大抵满了,不如就近有一处园子,还有四间房,南宫蝶影和南宫十三、小幺、笑雪住楼上,萧帝宸并另外两个仆人住楼下,又指了四个丫鬟过来,领他们过去。
正要走时,一个仆人进门说:“阁主,门外一位少侠自称都为想要见你。”和煦说:“都无为?请他进来。”话音未落,就听都为的声音说道:“谢谢谢谢!我已经进来了!”
南宫蝶影笑着看了他一眼,都为过来说:“大当家安好?”又跟和煦拱了拱手:“今天是老太君大寿,我也不好白来,请笑纳。”翻开手掌就见他掌心凭空变了个木锦盒出来,其上金丝银线绣着花猫戏蝶,和煦只是看着,没有伸手接,说:“来就来,何必带什么礼?我家又缺什么?”都为打开锦盒,就见一样闪闪发光的东西,那光并不夺目,显得含蓄温润,莹莹地包裹着一颗龙眼大的珠子。都为笑道:“来请猜一猜,这是什么?”
南宫十三抢着说:“照乘珠!”都为说:“照乘珠固然稀罕,我手里这东西也不比它差。”南宫蝶影说:“是玥光珠吧?传闻东海仙岛十二宫上有宝珠五颗,玥光为其一,能起死回生,永葆年华。”都为说:“倒有这么一件东西,但听说那岛已焚于天火,一切器物毁于一旦,其中究竟,我正在查实,但这也不是玥光珠。”
都为又问萧帝宸:“云楼兄,你说一说?”萧帝宸把脸别向一边,都为笑着说:“就数你没趣。”笑雪和小幺低声嘀咕了几句,说:“莫不是隋侯珠?”都为摇头说:“ 不是。”和煦轻笑道:“是鲛人泪,‘光如隔纱,气如温水,覆于雪层,雪化而温不减’,真是极稀罕的东西,多谢无为割爱!”说着就从都为手中把盒子拿了过去。
又说:“原本该留客的,却又知道无为轻功独步天下,说不定这一夜之中又要赶往千里之外,那我是留还是不留呢?”都为说:“留我呢,不用单开一房,不留我呢,也没关系,反正我蹭大当家房间。可别误会,我有事情汇报。”和煦说:“那我再多派几个人过去伺候,几位先去吧。”
南宫蝶影最是不喜黑暗,睡觉时都要亮着一盏灯,以防夜间有突发情况难以应对,这时房中又只有她与都为、笑雪三人,又要看书,故点得灯火通明。都为将厚厚一沓账簿放在桌上,说:“这些是最新的情况。我让手下的人把原先二十个钱庄都跑遍了,把以前掌柜都找出来好好问了一番,都记在这里。”他把账簿下压着的一个薄本子拿出来,又翻着账簿说:“这些都是田租地契的来源和去向。”
南宫蝶影翻开来看,都为将灯烛移近了一些,南宫蝶影说:“这笔迹不是李管家的。那这些年的田租房租都是谁在记?”都为说:“是萧示之的亲信,车诚。”南宫蝶影便问:“他的媳妇可是长得一张长条脸,两眼微宽,蒜鼻方嘴?”都为说:“就是。你也见过这人?”南宫蝶影便想起当日打她的那几个婆子,说:“之前在宴会上见过,有一点点儿印象。”都为说:“记账的时候李管家在一旁看,账都是车诚记的,就怕李管家从中做点什么。”
“另外还有几个司徒晚霜等人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