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路精灵》潇湘小妖

12、我的婚姻

　　我的婚姻

　　从结婚登记处走出来，元迪拉着我的手。他情绪高昂，心情愉悦，就像是一个孩子，终于买到了自己心爱的玩具。
　　“老婆！”他甜甜的叫我，“我爱你，老婆！”他大声的高呼着。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高声的喊着。
　　我带着溺爱的笑，看着身边这个任性而漂亮的男人。
　　我对自己说，他是我的丈夫。然后，心存怀疑。
　　我们没有举行婚礼，也没有去旅行。我只是带了几件随身的衣物搬去了他的家里。而我的家，依然是我的家。
　　元迪笑着说，我比任何人都冷漠。满意也这样说过。
　　我每周在他家住六天。只有星期日的晚上，他要主持“午夜咖啡”的时候，才回到自己的家中。
　　我坐在书房的地板上，用橙色的灯看书。到十二点时，打开收音机，听元迪的声音。节目结束后，我会关掉所有的灯，站在门口等他回来。他只用半个小时就可以从电台回到我家。我把耳朵贴在大门上，听到他脚步的声音，就打开门扑进他的怀里。然后，他抱起我，翩翩起舞。
　　深夜，我总会在他的怀里醒来，去看他的侧脸。
　　早上，我会穿着他的暗红格子衬衣做早饭。他准时醒来，蓬乱着头发先喝杯我递给他的牛奶。在他吃早饭的时候，我会用梳子梳理他的头发，并对他说：“我最讨厌头发乱糟糟的男人了。”
　　然后他穿衣出门上班，他把衬衣从我的身上脱下来，穿在自己的身上，嗅着衣领上我残留下的香水味，他邪邪的笑。
　　我会送他到电梯门口。陪他一起等电梯。进电梯之前，他会在我的颊上印一个吻。
　　然后我去他的家，为他洗衣服，收拾房间，做饭。一个妻子该做的事我都会为他做。
　　他准时下班回家，以免赞不绝口的吃我做的饭，一面陪着我看又臭又长的电视剧。我们总是喜欢背靠着背坐在沙发上看书，各自听着自己喜欢的歌。他听《吻别》，我听《催眠》。一起时，我们会听《Ｐｅｒｆｅｃｔ　ｍｏｍｏｅｎｔ》。
　　谁也无法否认，我们的婚姻就如同三十年代的旧上海一样，奢侈而糜烂，歌舞升平的华衣下却罩着一颗脆弱的心。
　　无所事事的时候，他会躺在床上睡觉。我就会穿着他漂亮的衬衣在房间里安静的走动，无事可做，只是在游荡，在流浪。
　　我会蹲在床边，抚摸着他的脸。他迷迷糊糊的看着我，无语。
　　我开始发觉，这段婚姻有些荒诞无趣。只是元迪，他非常热衷于扮演丈夫这个角色。

　　不久后，他的工作开始变得忙碌，回家的时间一拖再拖。也不是每个周日的晚上都会来我家了。我独自一人面对空房子的日子，仿佛又悄无声息而又声势浩大的归来了。
　　结婚后，我几乎放弃了我所有的生活。我没有再去“琼楼玉宇”，没有再为佟亿仁的杂志社供稿，没有再和满意一起“笑傲江湖”，也没有再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接听紫晶的电话。我失去了写作的本能，每当我拿起笔时，就会忍不住的心痛，一个字也写不成。
　　元迪日夜奔波在外，而我却深居简出。
　　我每天轮换着穿他的衬衣，固执的在他的衣领上留下我的气味。我会在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上涂满香水，然后整个人坐在衣橱里发呆，等他回来的时候，突然从衣橱里窜出来吓他。我会告诉他我是活人熏香。他会笑着把我从衣橱里抱出来，扔在床上。
　　我就是这样，每天都做着疯狂的事情。
　　有时，我会提及到想要个孩子。他总是漫不经心的说再等等。我知道，他不喜欢孩子。因为他自己还是个孩子。他认为自己根本担不起做父亲的责任，他还没有做好抚育下一代的准备。
　　我会撒娇似地说：“我呆在家里很无聊，需要一个伴。”
　　他就会冷冷地说：“那我给你抱只小狗来。”
　　随后，我会和他争吵。
　　这是我们唯一的争吵。
　　可每次，都是我向他妥协。
　　我说：“好吧！那就再等等！”
　　他抱着我，语气温柔而魅惑：“我们还年轻。三十岁，还有三年而已，我们再要孩子好不好？”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起身走进卫生间。坐在浴缸边上，捂着嘴，哭泣。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我劝慰自己，我的婚姻完美而浪漫。

　　他不在家的时候，我会回到自己的家。
　　有时坐在穿衣镜前面，一座就是一个下午。
　　我会去找紫晶，在她画画的时候，坐在一边打盹。
　　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正蹲在我的脚边看我的脸。我不会被她吓到，反而会平静的和她对视。
　　每当紫晶完成一幅作品的时候，她都会手舞足蹈的给我讲解画中的意思。我一头雾水的地盯着她的画，感叹着自己艺术细胞的匮乏。
　　那天下午，紫晶说要个给我画一张像，我实在是怕她把我画成了星际战鼠。她闪着眸子说我，是天生的艺术家。我感动得中了她的计，竟乖乖的在那里坐了一个下午。
　　黄昏时，她有了睡意，躺在画室的地板上，裹着毛毯睡着了。我悄悄的掀开那张盖在画板上的布。
　　这样一幅红绿交加的怪物图画，也非要让我坐在这照着画吗？
　　我为自己一下午的腰酸背痛惋惜不已。
　　从紫晶家走出来时，我接到了佟亿仁的电话。他帮我的“琼楼玉宇”找了一个买家。
　　我说，明天签合同吧！
　　他在那边停了几秒，然后说，好吧。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的心空空的，好像失去了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