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火坑2 ...
-
空气中有一种莫名的香味，浓郁、热烈，带着一丝的霸道——一分钟前我刚推开这房间的门，便问到了这奇异的香味。
我特意喷在自己身上的香雾的味道，在一瞬间被完全覆盖。
张大佛爷半靠在沙发里，闭着双眼，呼吸粗重，似是睡着了——这是他惯有的姿态，我也不以为意，只是他脸色酡红，额角有细密的汗珠，仿佛很热。
难怪，这屋子的确闷热，我才进来不一会，也觉得背心微湿。四周看一圈，便走向紧闭的窗户。
黯哑的问话却叫我停住了脚步：“谁在那里？”
回头，我微笑：“是我，张老板。”
此刻的张大佛爷已微微掀开了眼皮，布满血丝的眼紧紧盯住我：“江婵？”
“是我。”我迎上他的注视，是惯有的微笑。
“你过来。”他却重新闭上了眼。
犹豫一下，慢慢走过去，坐到他身边，这才看见面前的红木茶几上摆着一只小香炉，青烟袅袅升起，伴着浓郁的香气。
忽然觉得头晕，下意识地就想起身，手却被按住，滚烫而粗糙的纹理令我一个激灵。
“张老板,我给您倒杯茶。”
手慢慢松开，我连忙起身倒水，回头看他，见没什么异样，才重新坐下，递了茶杯到他嘴边。
他却不喝，哑着嗓子问：“你怎么来了？”
我一愣，随机道：“我来谢谢您。”
“哼，”他从鼻子里出了一口气，“谢什么？”
“如果没有您，就没有我的今日……”
“今日的你？”他冷笑一声，“今日的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还是个婊子——”他突然一抬手，猛地推开我举在他唇边的茶杯。
下一刻，我已被他按在身下。
“——说，你要怎样感谢我？”
我才发现，他身上的温度高得异常，喉结上下滚动，一呼一吸间，脖颈上青筋突突直跳。
“张老板，不要这样。”我强作镇静。
“怎么，”他双眼血红，一把掐住我的脖子，“红了就想甩脱我，跟付清风那个小白脸厮混？”
我顿住，这是什么意思？自我登台，张大佛爷就没有再找过我，何来甩脱之说，而我和付清风，也远没达到厮混那一步。
炙热的双手在身上胡乱摸索、撕扯，带着狂暴的欲望——他的喉间甚至有口水吞咽的声音。
“你想红，不想跟着我，我依你，你要呆在夜总会，不去我那里，我找人护着你——你竟敢跟付清风混在一起，你以为那是个什么东西，他就是条狗！你宁愿被狗上也不要跟我，你，你，你……”突然又无比温柔地呢喃，“不要怕，很快，一点都不痛，我会轻轻地——我定叫你□□，玉莹。”
轰！
我望着眼前这个粗壮如熊、锐利如鹰，此刻又如发了请的疯狗一样的男人，他那些个龌龊的话、那些个粗暴的行为，在我眼前都化成了虚无。
我的眼前划过许多凌乱的画面，许多浮动的人影，一幕幕飞快地闪过，最后定格成一张精致清丽的脸。
江玉莹……
“砰！”
我猛地省神，张大佛爷双眼血红，胡言乱语，已是疯癫之态，一双大手却依旧疯狂地撕扯着我的衣服——脆弱的旗袍已碎成布条。
扭过头，看向门口，那里，是滚了一地的点心，和错愕震惊的茉莉。
救我——我作着口型——救我，救我，茉莉姐！
……
抱膝坐在空荡的休息室，身上是裂成一片片的衣服，胳膊上还有一道道抓痕，鲜红得刺目，我却不觉得疼。
“你想红，不想跟着我，我依你，你要呆在夜总会，不去我那里，我找人护着你——你竟敢跟付清风混在一起，你以为那是个什么东西，他就是条狗！你宁愿被狗上也不要跟我，你，你，你……玉莹。”
不进入这个圈子，永远不会知道这其中的龌龊，我初投靠玉莹堂姐，到后来负气离开，都只认为她是给人做了外室，而那人多半是陆允正。
直到我成为和她一样的人，才晓得，外室好歹也可从一而终，但玉莹不能，我也不能。
我曾想过玉莹堂姐会和许多男人有来往，毕竟她曾红极一时。但却也没有想过，那些男人近在我身边——对我有着觊觎之心的张大佛爷，和她必然存在某种亲密的关系；向我莫名示好的付清风，也与她有着一段不足为外人道的情事。
他们对我的特殊，都是因为她，还有那个送了我点心、表示愿意帮助我的冷漠男人，同样是瞧在她的面上。
甚至，我会陷入这样的境地，也是因为我是她的堂妹，有着和她相似的面容。
这认知令我陷入巨大的酸涩中，难以置信、愤恨、痛苦、嫉妒种种感知扑面而来，我被自厌的情绪淹没。
我想起玉莹堂姐寄回家的信——在上海有了一位未婚夫，是大户人家的公子，为人温柔，待她很好，那是个新派家庭，他们会举行西式的婚礼——我一直以为那人是陆允正，只因他是我在那所房子里见到的唯一一个男人，如今想来却也未必。
第一，陆允正不是上海人，他老家在青城，作为东南五省的督军，府邸也建在平城；第二，据我所知，青城并没有所谓的新派家庭，即使陆允正是大户人家的公子，也不会有西式的婚礼。更何况，用公子这样的称呼来形容他，实在不恰当，最后——他一点不温柔。
我想，玉莹堂姐即使是报喜不报忧，即使是撒谎，也会在事实的基础上加以修饰，绝不会塑造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讲述一件完全不存在的事，如此看来，假如她真有一个情人，也只怕未必便是陆允正。
反倒是付清风，严丝合缝地符合条件——二十出头的翩翩佳公子，风流潇洒，待人温柔，而且，付赫松和他的兄长，即付清风的父亲早年都留过洋，受西方教育，很有可能是新派家庭。
如此推论，玉莹堂姐和付清风之间便有一段旧情，那么，我会被卷入这场漩涡的原因也就明朗起来，不管接近付清风的目的是什么他们选中我，因为我是他的堂妹，长者与她相似的面容。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火坑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