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一线明星》阿青卿

29、狸猫换新娘

　　又到阳春三月，河畔新柳已抽出嫩嫩的枝丫，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的景象到是四处可见。

　　夏歌儿站在小院里，正在为一棵嫩嫩的幼苗浇水，小嫩芽刚刚探出头，白白胖胖的身子坐在泥土中，暖洋洋的阳光落在身上，看得人心头一暖。

　　谁曾想阿九去年盛夏为她种下的一园子花朵，竟然在春天活过来了一棵。大雪的冰冷没让它冷死在冬日，反而在春日又萌生新的希望，现下抽出嫩嫩的枝丫分外可爱。

　　“阿姊，这是宫里的教习姑姑。”小红陪着一个中年女子走进来，那中年女子容貌平庸，但打扮精致，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略施薄粉，眼睛有些模糊，看上去很是严肃的样子。

　　“姑姑。”她微微欠身向那姑姑施礼，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容。

　　“娘子是进宫的人，怎么请安都不知道吗？”那姑姑一脸冷漠，但却没有斜眼看她。

　　她保留了前世问好就是叫人称呼的习惯，此时看那姑姑一脸挑剔，她微微一笑，再次福了一福。

　　“姑姑安好。”

　　那姑姑显然很满意她的表现，随口嗯了一声，算作是回答她的话了。随后教习姑姑便开始教导她宫中礼节，一颦一笑，穿衣吃饭，都得拿出宫中做派。

　　她前世做演员，这些东西也是学了几分，现下再捡起来虽有不同，倒也不是很难。随后的几天，教习姑姑每日都赶来，傍晚才回去。

　　婚期定在四月十七，据说这是司天监特意为她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挑选的大婚之日，那日春夏交易之际，阳气盛，邪魔鬼祟翻不起大风浪。这对于一个王子的婚事来说，仅仅用两三个月准备实在是太过仓促。这北海王和即将要娶的王妃很是没面子。

　　坊间传闻北海王出身微贱，生母就是那狐媚惑主的东西，北海王自然也遗传了母亲。放着大家闺秀不要，就愿要那下作的东西。

　　夏歌儿自然也听闻了这些传闻，倒是并不挂心，每日跟着教习姑姑学些时间过得比她想象的更快。

　　转眼到了三月末，春意盎然，来到这个时空整整一年，她从一开始的抵触到如今竟为了这个时空的人要嫁给一个她不爱的男子。

　　一场春雨下得沁人心脾，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声。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春雨藏在春意正盛的时节，一夜的好雨落在泥土里，院子里唯一一棵幼芽长高，青绿色的身体浑身透亮。

　　她正看着院子里的幼芽出神，郑姑姑托着一副托盘走来，轻声说到：

　　“夏娘子，这是宫里送来的仪仗和嫁衣，且请娘子试妆。”

　　她翻了翻嫁衣，淡蓝色的嫁衣玲珑有质，金丝秀在领口，面料柔软顺滑。

　　“这是嫁衣？”她摸了摸这件名贵的衣服，问到。

　　“是。”郑姑姑回答得规规矩矩，依旧抬着托盘举在她面前。

　　“嫁衣不都是红色的吗？”

　　“红色？何时，向来没有特别的规定，娘子若是喜红色，我明日叫织造局织件红色的送过来。”郑姑姑像看着怪物一般打量着她。

　　“也罢，无红色也好。”她淡淡笑了笑，转身回屋。

　　四月十六日傍晚，天气阴郁，院中的小花已长出叶子，她不了解花卉，更分辨不出这种花。本是要将它移栽到北海王府的，但她终不忍心让它离了这里。他，当初亦是不应离开这里，无论谁说了什么，现下还是在这里它能生长的快一点吧。光秃秃的泥土上只有这样一抹明艳的翠绿，很是醒目。

　　小红跟着郑姑姑去打点明天的事宜，她独自在院中显得百无聊赖。

　　突然传来敲门声，她走过去开了门，本以为是小红回来了，却不料遇见了一个三个月未曾见过面的男子。

　　“王爷万安。”她用才学会的标准礼仪给临淄王请安，礼仪做的分毫不差。

　　他眉头微蹙，按下心中那抹不快，受了这一礼。

　　“皇后娘娘差我来看看。”听着他生硬的解释她不由想要发笑，只能忍住。

　　“谢王爷关怀。”

　　“你清减了几分，难道不愿做王妃？”他故作轻松地与她开玩笑，却更觉得自己尴尬。

　　她未曾回答，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庭院中默默生长的植株，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他顺着她的目光，落在了那株幼苗上，开口说：

　　“这院中只有一株风信子，未免太过孤单。”

　　“这是风信子？”也许是看得太过入神，她说话开始随意起来。

　　他似乎是轻轻的笑了一下，微不可鉴。

　　“前些年胡人的的商队到大唐是有这种植物的，由于植株太小，并不受欢迎，我也仅仅见过一株，没想到这里还有。”

　　她前世倒是听闻过风信子的尊名，除此之外对这种植物没有半点了解，连长什么样都不曾见过。

　　春风暖融融地吹着，两人都安静地站在小院里，没有人打破沉默，尴尬的气息也渐渐消散。

　　他突然开口，声音很是平静，

　　“我的名字是李隆基。”说完便伸出手递了块玉佩给她。她听闻这个名字后突然回头，错愕地望着他，说不出话。

　　他看了她一眼，又继续说：

　　“若今后有用你就记下这个名字，有难可来找我，若无用就忘了吧。”

　　她依旧震惊地望着他，李隆基，这三个字在千年后的分量是举足轻重的。年少时励精图治，晚年因宠爱杨贵妃而差点亡国的男子。

　　拍电视的时候她想过千万种李隆基的样子，却没想到见了他竟是这样的样子。

　　“可是不相信我如此信任你？”他故意逗她，板着脸问。

　　“你是唐玄宗……”她还未缓和过来，一脸僵硬地说。

　　他的脸突然变色，这个明显是皇帝称呼，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心中有意做皇帝。

　　他的手摸向怀中的匕首，冰凉的触感让他微微缩了一下，问她：

　　“什么唐选总？”

　　她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敢再乱说，赶紧赔笑解释：

　　“坊间流传着一个填词的高手，据说是皇室，我以为你就是那高手。”

　　他突然笑出声来，伸出手去，摸到了她额前的头发，这样几乎暧昧的姿势让她的脸色变得惨白，可脸上依旧挂着温暖的笑容。

　　看着她的样子，他终究没有再有什么举动，放下手离开了。

　　李隆基离开时，天幕已变成灰色，坊间人潮涌动，忙碌的声音响彻坊间。

　　过了一会儿小红回来，脸上挂着笑容，似乎是有忙碌后才有的笑容。

　　“阿姊，你明日就要出嫁了。”

　　“对啊，我明日就要出嫁了。”她笑着答应小红，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

　　“阿姊，你是真的愿意吗？”小红走过去拉去她的手，刚才的幸福仿佛在一瞬间消失了。

　　“小红，我要出嫁了，在我的家乡，出嫁的女子在出嫁前一晚定要和姐妹们饮酒，一醉方休。”她说着从床底下拖出一坛子女儿红，褐色的酒坛上用一块红布盖着。

　　小红没有像往常一样与她多言语，拿出了两只白色的瓷碗，放在案上，端坐在她面前。

　　夏歌儿穿了一身白衣，这是她上一次送走阿九时穿的那一身，素白的裙袍衬得她更加肤若凝脂。

　　她先倒了两碗，自己端起一碗仰脖喝下，前世她一直没有学会喝酒，一小口啤酒就使得她双颊红肿。有人说喝酒上脸的人很单纯，因为什么事都藏不住总是很明显的告诉别人。她以前是存了颗单纯的心，不知道那颗心到现在又保留了多少。

　　想到此处不禁有些难受，抬头仰脖就将碗里的烈酒灌下，接连三杯，已觉得双目眩晕，迷迷糊糊中似乎失去了意识。

　　一身素白的她翻到在酒案上，双颊潮红，额头上冒着薄汗。

　　“阿姊，阿姊……”小红轻轻唤了几声，不见人回应，又用手推了推她。

　　“对不起……”最后这三个字细若蚊鸣，几乎是咽在了喉咙里。

　　她看着夏歌儿，眼里带着泪水，白色的衣袍下的她安然入睡。她走进夏歌儿的卧房，蓝色的嫁衣挂在衣架上，精致美丽。她走近，轻轻摸了摸那衣裙，又看了看门外桌案上的躺着的人，心下一横，将那嫁衣取了下来。

　　月色中，穿着宝蓝色织锦嫁衣的女子甜美可爱，月光穿透纸糊的窗户，影影绰绰地洒在她们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