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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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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
陶茜进了詹府,转过入门时的一座大假山,又跟在老管家和唐一白身后走过了好长一段的弯曲游廊,当她最后站在花厅门口时,心里只叹得一句:果然不同。
詹家老爷及他的五个子女都在厅内候着,唐一白应付这种场面最拿手,故而陶茜连话都不需要多说上半句,她边听边细细打量了詹家几个人:詹老爷年近花甲,但看上去十分康健,面相也甚为慈和;詹家长子德兴戴一副金边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色略苍白,似乎与家中女眷不睦,只要有女眷靠得近些,他就会微不察觉地挪开几步;二少爷启善举止言行偏娘娘腔,脸上也用了些脂粉,喜欢吊着一双眼看人,他的一切都让陶茜感到不太舒服;三小姐晴月端庄贤淑,大家闺秀的好模样,挑不出半点儿不是;四小姐芳雅,身姿娇小,长相标致,就是眼角眉梢的神态看上去略有刻薄之嫌;五少爷书成不过十七八,穿一身中山装,还未甩开一身的稚气,长相秀气,看上去还算养眼。
詹家的几个孩子,彼此之间没什么特别相像的地方,陶茜再看看詹老爷,忽然就想到一句话,“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虽不同,所好却极为相似,陶茜站在一旁看得分明,虽然唐一白是詹晴月请来的,但其他几个人也未必没有这样的心思,只是不好明说罢了,那失窃的珍珠何其珍贵,虽然说是留给詹家最幼的女儿詹格格做嫁妆用的,但詹格格一日未嫁,变数就还存在,最后珍珠归得谁人手还尚未可言。
唐一白大概了解了事情经过,紧接着由管家引着去珍珠失窃前放置的房间。
穿过一道月亮门,陶茜远远看见了小园子里一个怀里抱着兔子的姑娘,那姑娘鹅黄衫子,烟紫的长裙,年纪小小的,大概只有十四五岁,但是模样已经长得大好,肤白貌美,眼睛水汪汪明亮得像要沁出水来,微微一笑,要说多好看是有多好看。
瞧着那姑娘的模样,陶茜的眼睛都直了:“哎,唐一白,快看,她好漂亮啊!”
唐一白淡淡瞥了一眼:“那就是詹家的六小姐了。”
管家引着两位穿过园子,毕恭毕敬到六小姐跟前说明了来由。
陶茜的目光黏在詹家六小姐身上,半刻舍不得挪开,詹格格却很冷淡看了他们一眼,自己抱着兔子,带着丫鬟离开了园子。
管家在一旁赔笑:“对不住啊,六小姐是这个性子,她不大爱搭理生人的。”
唐一白摇摇头表示没关系。
管家将二人请进了园中的房间,原来此处便是六小姐詹格格的闺阁,那珍珠本来一直是保存在詹老爷那里,前一阵子詹格格病得厉害,瞧了几个大夫都没能瞧好,几乎詹府所有人都说六小姐活不成了,詹格格是詹老爷后娶的一个妾室所生,那妾室因生这孩子难产而死,詹格格自小冰雪聪明,很得詹老爷的疼爱,闻说爱女似不久于人世,詹老爷捧着珍珠到了小女儿房间里,夜半时越想越伤感,垂泪不已,后来不知怎么就困倦地眯了一会儿,睡梦中好像有人推门进出,大惊醒来,手中匣里的珍宝已不见了踪迹,那时候,詹格格脸色发青、呼吸急促,詹老爷也来不及兼顾其他,立刻就着人去请大夫,最后费了好大一番周折,詹格格是保住了,那举世明珠却算是莫名失窃了。
唐一白与陶茜要离开詹家的时候,有个人倚在门口廊下,幽幽叹道:“这俗话说得真好啊,‘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转头一瞧,詹家二少爷詹启善不怎么合冬景地把玩着一把小骨扇,正懒懒靠在廊柱上。
唐一白笑了笑:“二少爷似乎另有一番高见。”
詹启善用扇子遮住下半张脸,甚是娇俏笑了一声:“岂敢岂敢,要说高见,我大哥看事向来挺精,只可惜呀,他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原先老喜欢逛花街柳巷,最近却总是躲在屋子里不见人,像是藏了什么宝贝怕被人发现似的。”
詹启善说完这些话就迤迤然走远了。
陶茜冷哼了一声,对唐一白说:“你瞧瞧这话说得多妙,明明是说自己的大哥是贼,却绕了好大的弯子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大户人家嘛,涵养好是应该的。”唐一白提点道,“天儿不早了,你不快走,还杵在这儿等吃饭呐?”
“喂,你说,珍珠真的会是詹德兴偷的吗?”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