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春》燕雁

3、三

　　裴梦得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

　　自懂事起，他就知道自己有一种难得的本事，那就是让别人喜欢自己。从来只有别人围着他转的份，他是万事不求人，对什么都不甚挂心。可自从那一日，在陆家见了陆佑，那张素净的面孔就总在他眼前挥之不去。吃饭的时候，看见陆佑站在他对面冲着他笑；睡觉的时候，又看见陆佑坐在枕边背对着他在恼他。

　　在大多数人眼里，陆佑论外表远不如其兄或者裴梦得的同窗，中书令之子仇文圭。但在裴梦得眼中，陆佑自有其牵惹人心之处，比此二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具体是什么，他却也说不上来。
　　他找人将陆佑的墨海棠裱成卷轴，走到哪儿带到哪儿。好在那只是陆佑的练笔之作，只有小小一方，收在袖中还绰绰有余。课间的空当，裴梦得趴在书案上，下巴颏抵着案面，将卷轴在眼前从左至右展开来，呆呆地看，笑，卷起；从右至左展开，再呆呆地看，再笑，再卷起。如是反复，不下几十遍。旁人问他缘故，他也没反应。有人起哄，说莫不是佳人以手迹相赠，裴梦得就随口嗯一声。于是周围起哄的声音更响，说何方佳人？他又不吭声了，兀自对了那画发痴。仇文圭悠然走到陆修身旁，问那画是谁画的。陆修一脸正直地答，我家二郎。仇文圭就微笑了，说，哦。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