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佳期如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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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情似水，佳期如梦，银汉迢迢暗渡。
送别月红之时，湘媛在城门口一曲高歌“分骨肉”，引得送亲队伍侧目，行人为之驻足，李德全也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一阵仗。湘媛也料到自己今天这一出儿肯定会被报至康熙知晓，心里也想好了说辞。本来跟随李德全回宫后就要直接去见康熙的，但忽然说青海那边儿有紧急军务传来，康熙急招众大臣到南书房议事去了，湘媛这边儿倒是给放了回来，心里庆幸得很，不过想着既然进了宫，那么索性就去给宜妃娘娘请个安吧，自己今儿闹了这一场，恐怕还要指望她帮衬一下。湘媛自荷包里摸出一个金锞子给了李德全派来跟着自己的小太监
“这宫里我熟，现下还要去宜妃娘娘那儿请安，就不劳小公公跟着了，公公请自便”
这小太监兴许也是很认得湘媛的，也没多说什么，接了赏钱欢天喜地走了。湘媛就自己一个人慢慢往宜妃那里溜达。走着走着就看见前面远远走来两个人，看服色似乎是两个贵族男子，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着什么。湘媛还在认人的时候就先被对面的人认出来了，隔着十几步向她挥手
“湘媛格格！是湘媛格格不是？”
这下湘媛可认出来了，这不是十三嘛，那么他旁边那个就是……四阿哥！说实话，自从上次一别，湘媛是不太愿意见到这位把自己认为是水性杨花的爷的，但既然对方先认出自己，现在躲也来不及了，湘媛拍拍脸颊，整理出一个笑容迎上去
“正是呢，怎么这么巧，给两位阿哥请安”
十三笑着上来扶，旁边四阿哥一声干咳制止了，就只好说
“才说你呢，就碰上了，见过皇阿玛了？”
湘媛摇头
“没，皇上去南书房了，说是有要事商议，就没空儿理我了”
四阿哥说道
“听说青海那边不好，想必是那边儿来的奏报”
湘媛觉得他是在跟十三说，似乎又是在自言自语。十三又说
“嘿，你可真能折腾，一曲动京城啊”
湘媛讶异，他们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
“十三阿哥您太抬举我了，姐妹远嫁，湘媛廖表送别之情，仅此而已。话说十三阿哥的消息可够灵通的，我这才刚回来呢”
十三刚想说什么，不想四阿哥那边突然来了一句
“如此张扬，格格此番不是聪明所为”
湘媛抬头，四阿哥脸上一片凝重，湘媛微微不快“您也管太宽了吧”，不过还是笑笑回答
“人生得意须尽欢，四阿哥，能让湘媛张扬的人也不多，若有什么不妥，湘媛愿意受罚”
低头的瞬间，湘媛似乎听到四阿哥呼吸一滞，应该是被气到了吧。十三似乎感到两人情绪不对，连忙说
“四哥，您先过去，我一会儿去找您”
湘媛听到四阿哥“嗯”了一声，随后抬脚就走。湘媛也没行礼恭送，听见足音远去，才长出一口气。
十三好笑
“我说你跟我四哥有仇？说话怎么都带着刺儿”
湘媛看只有十三在就放松很多
“没，只是看不惯他少年老成，动不动就板起脸教训人”
十三指了指湘媛
“你这丫头，真是不识好歹还爱记仇。四哥说你是为了你好，你是不是还记得草原那档子事儿呢？”
湘媛瞟了十三一眼，继续往前走
“哼，这么个好法，在下还真无福消受。不过你四哥说你肯定是为了你好，至于我嘛，说不定是赶走一直要勾引你们兄弟的狐狸精，捎带手儿的事儿”
一听这话，十三拦住湘媛
“你要是这么想，可就冤枉四哥了。”
湘媛看她一副打破砂锅讲道理的架势，急忙截住话头
“行行行，我知道了。刚他说我张扬也是怕我触怒皇上，说我不解皇上苦心。其实我都明白，月红有今日，皇上的恩典也是少不了的，只是，作为姐妹，总想让她有最好的不是吗，衣食无忧，夫敬子孝，日日常相见。所以，即使明知可能触怒皇上，还是要放手一搏，唤起皇上对月红的垂怜之心，越多越好，越久越好。人同此心，十三，想想温恪，你应该明白我”
十三放下手臂，沉吟略久，抬头眼中竟有敬佩之色
“怪不得温恪这样看重你，湘媛格格，你这一番话说出来，连我堂堂男儿也要敬佩了”
湘媛小，手指在十三肩窝一戳
“少在我这儿拍马屁，老娘不吃你那套”
十三也恢复往日嬉笑神情
“看看你，一个皇家格格说得什么话，粗鄙！”
湘媛眼睛一翻
“你说我粗鄙，不只是谁家的妹子还眼巴巴地盼着我这个粗鄙女人给她当嫂子呢！”
十三摇头摆手
“万万不敢，万万不敢……”
两人说笑了一阵，正要分手，湘媛叫住十三
“我今儿刚送走月红，心里堵得慌，刚才跟四阿哥那儿也委实失礼了，你替我传个话儿，给他赔不是了”
十三当然高兴，满口应承。
跟十三分手，湘媛往宜妃那里请安。进到屋里发现里面竟颇为热闹，成妃、荣妃、惠妃、德妃都在，连今日频传身体欠安的敏妃也在，真不知道是什么好日子。不过这种场面湘媛也不是没见过，只从从容容地逐个问安就是了。因刚刚见过十三，所以又多问候了一下敏妃娘娘
“听说娘娘最近身体违和，如今可大安了？”
敏妃淡淡点头
“好多了，多谢格格惦记”
湘媛见她精神不好，就没再多说。宜妃跟她稍微闲话了几句，问候了一下阿妈额娘，就说
“今儿我这儿人多，就不留你了，改日清净了，我们再说话儿”
湘媛巴不得不凑这个热闹，便告辞离去。
回去的路上，湘媛总觉得少做了一件事，就这样出宫挺亏的，就溜溜达达往八阿哥的处所走，看看能不能遇到。不过看这光景，若没有什么别的事情，阿哥们应该在练习骑射或者布库。走到阿哥所，看门儿的小太监是个有眼色的，认出湘媛，立马迎上来请安回说
“格格吉祥。我们爷不在，格格可有什么话叫奴才传”
湘媛看了看他，不认得，也不知牢靠不牢靠，就想了想说
“这不快中秋了嘛，我想着给平时玩得好的格格、阿哥们送点月饼。只是不知他们平常喜欢什么口味，就过来打听打听，也没什么要紧。看见你们爷就帮我问一句，问好了我过节那天派人送来。”
太监抬头看看我，眼里透着奇怪，但还是应着
“嗻，奴才记住了”
湘媛点点头
“得，你忙吧，我走了”转身离去
坐在出宫的马车上，湘媛觉得闷闷的，也不知道这么说他能不能听懂。不过，以防万一，这两天还是买点月饼各处送一点，免得落人口实。
中秋转眼已到，湘媛精心打扮，同阿妈和额娘一同进宫赴宴。湘媛这两天一直没收到八阿哥什么消息，心情有点小紧张，也不知太监把话传到没有，就算传到了也不知他听懂了没有，心里的小算盘珠子噼啪作响，打得心乱如麻。
阿妈看她今天出奇的安静，低着头也不说话，就逗她
“怎么，我们家的格格今天这么安静，什么时候变成大家闺秀了”
湘媛撅嘴
“阿妈，您的女儿几时不是大家闺秀来着”
阿妈和额娘都笑，额娘理了理湘媛的旗头
“你要是能成大家闺秀，我跟你阿玛就成天吃斋念佛”
湘媛爬到额娘腿上撒娇
“吃斋？那可不成，没有肉吃多可怜呐，女儿为尽孝道，还是不做大家闺秀的好”
阿玛笑着摇头
“一点也不像你额娘，跟谁学的……”
正在说笑的功夫，到了宫门外，马车稍作停留，盘问几句。额娘推了推湘媛
“坐好，进宫了，可不能没规矩”
湘媛怏怏坐回对面。
中秋夜宴照例在太和殿，湘媛一家到时，天已擦黑，殿内已来了不少皇亲国戚，三五成群低声谈笑。总管太监将湘媛一家带引入座，湘媛刚刚想拿起酒壶看看今天供的什么好酒，就听见静鞭啪啪响，李德全先出来报
“皇上驾到，皇太后驾到”
随后康熙搀着太后缓缓出来，殿内的人就跟商量好了一样，一齐呼啦啦跪倒
“恭迎皇上皇太后，皇上万岁万岁往往随，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湘媛一边磕头一边赞叹，训练的真是好呀，就像是有人拿着大喇叭喊“开机！”，然后众人一致……若是到了现代，肯定是一群金牌群众演员。
康熙心情很好，笑着叫大家平身
“今天是中秋佳节，又是家宴，诸位不必拘礼，想怎么乐怎么乐”说完扶着太后先坐，自己再坐。
众人高呼谢恩，待皇上入座，才起身。
湘媛这两年经历大大小小的宴会不少，熟知宴会流程，虽然皇上刚刚发了话“想怎么乐怎么乐”，但你若此时开吃，准会被说没规矩然后叉出去。笑话，领导还没讲完话那轮得到你吃呀。果然，康熙随后举杯祝酒
“……中秋佳节……百姓安居乐业……祝我大清国运昌隆，四海升平！”
湘媛暗笑，这领导讲话的套路是三百年都没有长进呐，害的湘媛听到最后一句慷慨激昂的声调时（内容不重要，关键是声调）总想鼓掌……
康熙说完，大家总算可以开吃。湘媛可是饿坏了，从中午出来就没吃什么东西，此时更是天大的事丢到一边，埋头苦吃，额娘看她确实是饿了，一边帮湘媛夹菜，一边说
“慢点吃，小心噎着，唉……像个什么样子”
湘媛吃了一阵儿觉得胃里有点底儿了，终于开始考虑一下形象问题，放下碟子开始细嚼慢咽。
额娘笑她
“吃饱了才想起规矩了，才干嘛去了”
湘媛嘻嘻笑
“民以食为天啊额娘，刚才天都塌了，谁还顾得上规矩啊”
大概是吃饱了声音大，怎么就叫康熙听见了
“是不是郭洛罗家的小丫头啊，又在说什么俏皮话儿”
额娘急忙拎着我往前面请安
“皇上吉祥，太后吉祥，湘媛不懂规矩，搅扰了皇上”
康熙手一挥
“起来吧，丫头，朕刚刚听你喊民以食为天，来跟朕说说怎么回事儿”
湘媛做一副小女儿姿态，不情不愿
“回皇上，宫里美□□巧，湘媛饕餮之际忘了规矩，额娘提醒，湘媛就说‘名以食为天，先管天，再管规矩’……”
哈哈……，康熙大笑，众人听到也哄笑，康熙转头看向太后
“皇额娘您听听，这样理直气壮的歪理，除了她别人是讲不出来的”
太后也笑
“皇上说的是，这丫头毕竟还小。今儿晚上咱们也么多规矩，梅萼呀，你带她下去吧，也别拘紧了她”
湘媛开开心心磕头
“谢老佛爷恩典，祝老佛爷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太后再笑，看向皇上
“这词儿到新鲜，怎么听着跟祝寿似的”
皇上摇头
“这丫头……”
湘媛逃过一次，回到位子上继续吃，额娘似乎又乐又恼，只能往她脑袋上戳一下
“你呀……”
湘媛又吃了一阵儿，感觉八分饱，就放下筷子，端起酒壶，先给阿妈和额娘斟满，祝他们中秋快乐。此举实乃一箭双雕，既讨了欢心，又不着痕迹的把酒壶放在自己跟前。谁知额娘却看出来了
“你体性偏寒，小酌几杯倒是有益，不过要喝热的”
说着叫过席间伺候的丫鬟换了热酒，又加了一句
“不要过量”
湘媛把头靠在额娘肩膀蹭了两下，以示讨好和感谢。
今晚上的酒虽然也是上好的黄酒，但喝着总没有上次除夕宴上的葡萄酒好喝，湘媛意兴阑珊，喝了两杯就放下了，看看四周，忽然想到还有事儿没办，转头问额娘
“额娘，我带进来的那个食盒儿放哪儿了？里面有我准备要送人的月饼呢”
额娘想了想
“众人或是随身带的东西都搁在偏殿了，叫银瓶去拿过来吧”
湘媛忙说
“哎哎，我自己去拿就行了，顺便更个衣”
额娘笑
“就估么着你快坐不住了，就这么不争气，快去快回”
湘媛得到允许，一溜小跑跑出来，临出门前还特意往阿哥那边儿看了一眼，也没看见他。
湘媛让一个小太监领着，到偏殿拿食盒儿，原来东西是放在偏之又偏的一间，还要绕一段路。湘媛进了屋子，管事儿的老嬷嬷大概没想到一个格格会亲自来拿东西，手上端的酒喝到一半儿就起来回话。湘媛见如此就叫她坐下
“你们也辛苦了，我自己进去找，也不用劳烦你们，坐着吧”
之后又转身对送他过来的太监说
“公公少待”
那老嬷嬷看大概是想巴结一下在前边做事的太监，就招呼他过去坐，湘媛点点头，那太监也不客气，就坐下了。湘媛进了里见，看到里面是大大小小的箱子、包裹，想想看这大概就是太和殿的“寄存处”，开始找自己的食盒。找了一会儿，只听后面一声说话
“找什么呢”
湘媛认得这声音，猛一回头，正看见八阿哥似笑非笑站在身后几步之遥，湘媛惊喜
“是你”
八阿哥比了个“嘘”，又指了指门外，湘媛马上明白，放低声量，向他走进两步
“你怎么跟来了”
八阿哥却也不走近，两人就隔着那么三步远的距离
“那你是想我跟来还是不想我跟来”
湘媛脸红，怎么一见面就是这么不正经的语气，一偏头刚好看见自己的食盒，提起来经过他身边
“哼，你爱来不来”说完要走
八阿哥一把抓住她手臂，把脸凑过来，
“呵……还是这个脾气。芝麻，我爱吃芝麻馅儿的月饼”
两人离得太近，呼吸相闻，湘媛耳朵绯红，就是不看他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放开吧，额娘还等着我呢”
外面还有人，八阿哥乖乖放开手
“好，不缠你，走吧”
湘媛拎起食盒就走，身后幽幽飘来一句话，湘媛身子一顿也没回头。
回到席间，额娘不悦
“怎么去了这么久”
湘媛说
“东西放得偏，一来一回要有一会儿呢”
额娘点点头
“怎么脸上这么红”
湘媛想到刚才一幕
“没什么，喝了酒，刚一吹风，酒气可能发散出来了”
额娘爱怜地摸了摸湘媛的耳朵
“今晚上可要早点歇着”
湘媛低头，脸上红晕更甚，耳边响起八阿哥出门前说的那一句
“我惦着你呢”
去公主格格阿哥们那几桌混完一圈儿，又被灌了几杯，本想只送几个人，但这人多眼杂的，看见的就过来要，三下两下，月饼就派的差不多了。老十刚刚更衣回来，轮到他就没了。九阿哥吃着月饼，还要打趣他
“老十啊，你这个热闹可凑得晚啦，没啦”
湘媛飞过去一个白眼儿给他，你还火上浇油。
十阿哥表情忿忿，上来要看看食盒
“不行，怎么轮到我就没了，我要看看”
湘媛的食盒本就挎在手上，此时更是往后退
“十阿哥，真的没了，真的，要不您爱吃什么，我明天差人给您送一盒儿”
十阿哥也没再追究
“嘿，明天就十六了，谁还吃月饼”
这大实话说得，湘媛并众人都笑了。湘媛不认他落空，就拿起酒壶斟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十阿哥一杯留给自己
“来，十爷，月饼虽没有了，还有酒呢，湘媛敬你，祝你事事如意，心想事成”
说完湘媛先干为敬，老十看湘媛如此豪爽，也不在乎什么月饼不月饼了，嘿嘿一笑，一饮而尽。
湘媛离开，十阿哥转身入席。九阿哥看着他若有所思，十阿哥问
“怎么了”
九阿哥放下手里吃了一半儿的月饼，摇摇头
“还真是傻人有傻福”
月上中天，夜凉如水。跟着太后的人送了暖兜和斗篷来。康熙觉得时辰也差不多了就又说了几句官话，扶太后进去休息了。大家见皇上离席，也就渐渐散了。男子未准不可留宿宫中，阿妈自己一个人先回府了，额娘和湘媛就被留宿在宜妃宫中。
晚上，宜妃娘娘要跟额娘说话儿，就把湘媛安排在西厢房。这次跟着出来的是倾城，修竹那个小丫头还是见不惯宫里的大场面，就留在府里了。
倾城在旁边铺床叠被，湘媛卸妆，耳边又响起那句话，又羞又甜，抬头一看，镜中人竟然面带芙蓉、眼含秋水。想他孤零零一人，额娘因为身份低微又不能在今晚的宴席得见，想必别人的欢聚看在他眼里都是苦涩。想到这里，一个念头再也遏制不住——我要见他！
深夜，夜行衣略显单薄，一轮皓月当空也极不利于行动。内城的守卫极其森严，湘媛此刻是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倾城本想跟来，但额娘这次也在，那边没有人应付怎么行呢。好在湘媛路线熟悉，宜妃住的地方离阿哥所又不远，这次就顺顺利利来到八阿哥这里。
来到这里，湘媛才想，万一八阿哥要是睡了，那多尴尬，总不能再把他从床上拎起来吧。不过还好，湘媛看见书房里透出暖暖灯光。湘媛踮脚走到窗下，捡起一颗小石子瞄准蜡烛嗖一声弹出去，烛火即灭。外面伺候的小太监立刻进来
“爷”
黑暗中，八阿哥平静中一丝压抑
“没事儿，你出去吧。我饿了，去准备点吃的来”
听见小太监关门的声音，八阿哥点灯
“进来吧”
湘媛从窗户翻进来
“你怎么知道是我”
八阿哥看着湘媛，有些生气
“再没有第二个。你胆子也忒大，要是被御林军发现，你的小命是要是不要”
湘媛也确实害怕，不过听他这样担心自己，感觉就好多了。大着胆子走上前，拽住他一个袖管摇摇
“好了，我来都来了，这不是好好的嘛。你担心我啊”
八阿哥无奈
“岂止是担心”抓住湘媛拽住袖管的手，发现冰冷
“怎么这么冷”说着把另一只手也合在掌心，轻轻焐暖。
湘媛觉得自己这一路的惊吓也值了
“夜行衣单薄了些，没事儿”
八阿哥给湘媛暖着手，貌似不经意
“怎么就来了”
湘媛皱眉
“你还问我！还不是有人说……”
湘媛觉得肉麻，一时说不出来，一抬头正好对上八阿哥笑得跟狐疑一般
“说，有人说什么了，嗯？”
八阿哥靠近，湘媛两手被抓着也没办法挡，只能虚张声势
“你……你离我远点”
八阿哥笑，双手搂湘媛入怀
“你离我远点？我可没这么说，我说的是‘我惦着你’”
同样的话，此时再听一遍，湘媛只觉得胸口小鹿乱撞，又夹杂几丝心疼。
此时，敲门声响，湘媛一惊，八阿哥放开她，指指桌案，湘媛会意，藏身后面。
是刚刚的小太监送吃食过来了，八阿哥遣他到院门口守着。湘媛从桌子下面钻出来，表情凄苦
“唉，你这屋子里该多添几件家具，我下次可不想再钻桌子了，灰头土脸的”
八阿哥把一碗热□□递到她手里
“下次，没有下次了。你以为你次次都能这么走运”
八阿哥从后面轻轻环抱住湘媛
“我受不了那个万一”
湘媛此时看不到他的眼神，但心里已是翻江倒海，喝一口热热的□□。湘媛轻轻点头
“嗯，下次不会了”
“不过，如果你下次想躲，可以到我的卧房，那儿可躲的地方比较多”
湘媛觉得脸上“呼”地一阵火烧，想都没想就给了后面一肘子。八阿哥一声闷哼，环着手臂反而更紧了。
湘媛静静把手上□□喝完，八阿哥就这样一直抱着
“哎，你让我把碗放下”
“你放”
“你这样我怎么放”
“那就不放，呵”
无赖！湘媛挣了挣，八阿哥狠狠一抱之后终于放开。放下碗，湘媛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递到八阿哥面前
“中秋快乐，无赖”
八阿哥接过去，打开，里面是两块月饼。
“不是没有了吗，老十都没吃着”
湘媛把脸偏向一边
“切，还不是因为你，人家才没吃着……”
八阿哥掰下一块儿月饼放在嘴里，细细品着，湘媛凑过去问他
“好吃吗？这可是按照我的配方改良的”
八阿哥望向湘媛
“以前我总是看见各种各样的偏心，总觉着这世上事事公平才好。可现在我觉着，偏心，也挺好”
听到这样的话，湘媛的心就忽然开始疼起来。一个身份低微的额娘让他一路长大吃了多少苦，恐怕难以计数，只是一块儿月饼竟能引出如此话来。
“傻瓜，就说出这样傻话。你放心，以后我来偏心你”
“好，以后就拜托你了”
八阿哥，望向窗外，看到历年来最温暖的月光。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佳期如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