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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线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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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惊慌、劳累,加上从来未曾熬过夜的小椋在勉强自己坚持沿着小树林后的公路走了一大段路后,终于忍受不了又累又饿又疲的状态,倒在公路另一边有半人身高的野草丛里睡着了。也不知道是老天可怜小椋又或者是恶意地想愚弄这个孩子,当圣心孤儿院发现小椋失踪后,根据张嬷嬷给出的信息,沿着树林里小椋衣服的碎片找到公路上,再派车沿着公路来回找了两遍也没发现小椋的身影。本来丢了孩子对孤儿院来说是件挺严重的事情,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圣心孤儿院并没有再刻意的寻找小椋,也没报警,好象就任事情这么不了了之似的。
快到傍晚的时候,小椋因为一阵轻微的震动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已不在草丛中,还是在一辆小面包车的后座上躺着,前座的人正高兴得吹着口哨,声音不是很大,加上汽车的响声,不仔细听还不太能听清楚。
“你是谁?要带我去哪?”小椋警觉地坐起身来,本能地带着戒意通过后视镜的反射看进那一双轻快的带着笑意的眼睛。
“咦?你醒啦?”那双眼睛朝后视镜里看了看,染上了点欣喜,接着又微微皱皱眉头,话语中夹带着担心,“你一个孩子怎么满身擦伤倒在草丛里啊?发生了什么事?我正要带你去镇派出所呢。”
小椋大大亮亮的眼珠转了两转,依然戒备着前座对他来说身份不明的年青人,沉默着,什么也没有回答。
“你这小孩儿怎么不说话呀?该不会脑子坏了吧?”
虽然后半句说得比较小声一点,小椋却还是听得很清楚。
“你脑子才坏了。”小椋低声嘟哝。
“这不是挺会说的嘛。”年青人并没有和小椋一般计较,反而通过后视镜逗弄地朝小椋眨眨眼,满眼的笑意。
小椋却笑不出来,又沉默了起来。
“看你的情况,让我猜猜,恩……”年青人见小椋又不说话了,自说自话起来,“该不会是被坏人拐跑了,昨晚自己跑出来的,经过一番艰苦的大逃亡,最终累倒在草丛里?”说完倒是自己先摇起头来,笑了笑否决了自己的话。
小椋想起昨晚接连不断发生的事情,年青人虽说得不完全,省确中间李嬷嬷的事,倒也是八九不离十,一阵心酸,眼睛又红了起来。
年青人朝后瞄到小椋的表情,不由得一惊,小心翼翼地问道:“难道我说对了?”
只见一汪泪水涌上小椋的眼眶,小椋却强忍着不肯让泪水落下,只轻轻点了点头。
“真的?”年青人得到小椋的确认倒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说着玩玩的,竟真说对了。却没想到小椋所经历的比他预想的更为惊险和曲折了许多。
小椋正要点头,已经快一日没得到食物填充的肚子却抢先一步叫了起来。小椋不禁脸上一热。
想到眼前这个孩子经历了那么恐怖的事,年青人不禁生出一股同情心,又见小椋一身的狼狈,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小孩儿,不如先到我家吃点东西,休息一下,换身衣服,我再送你到镇派出所去。”
小椋本来就不想去那个什么镇派出所,只是一时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才没反对年青人的行动,现在一听可以不去,急忙点头。
见小椋点头,年青人又吹起口哨,打动方向盘往旁边的支路驶去。
年青人把小椋带到了一户农家小院,到了小椋才知道这里除了卢阳(带小椋来的年青人)和卢大婶两个人,还有卢阳的大哥大嫂和小侄子卢斌也在这里居住。
“妈,你不知道,当时我内急正要方便,却发现这小孩儿倒在草丛里,可吓我一跳……”卢大婶一边听着卢阳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发现尚椋的情景,一只手没歇着地塞枣子进刚换好衣服的尚椋嘴里,另一手拍着尚椋的脑袋,一边还直说着:“这孩子长得可真俊,难怪会被没天良的人口贩子看上,可作孽哟,孩子的父母还不着急担心得成啥样了。”
小椋只管乖巧地嚼着嘴里的枣子,心下对于向这么好的一家人撒谎感到愧疚。
“娃儿,慢慢吃别咽着,再一会儿晚饭就好了。”卢大婶笑眯眯地看着小椋,说道。
“对了,小孩儿,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卢阳也凑过来。
吞下嘴里的枣肉,吐出枣核,喝了一口卢大婶递过来的水,小椋眼神有点闪躲地说:
“我叫尚……尚麟,今年九岁。”
正在此时,卢大嫂走了进来:“饭做好了。”
说完,看见地上小椋换下的衣服,走过来拾起就要往外走去。
“等等!”想起照片还在兜里,小椋着急地大声叫道。
卢大嫂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小椋:“这衣服都破成这样,可穿不得了。”
正说着,照片从兜里落了出来,卢大嫂低下身子拾起照片,等到看清照片上的人时,惊讶地脱口而出:“这不是李秀嘛?”
李秀?李嬷嬷?卢大嫂认识李嬷嬷?小椋嘴成O形吃惊地看着卢大嫂。
“难道你是李秀的亲戚?”卢大嫂眼带异样地看向小椋。
“不,这是院里的李嬷……”小椋一时嘴快,等到反应过来时说出的话已经收不回来了。
“李秀当保姆去了?”倒是卢大嫂更为吃惊。
“保姆?”小椋顿时一头雾水。
“是呀,不是到你们大院当保姆吗?”卢大嫂奇怪地看着小椋,总觉得好象和眼前这个孩子在鸡同鸭讲。
虽然不太明白大院是什么样的,小椋一下醒悟过来,顺着卢大嫂的话:
“没错,是在‘院’里当保姆。赵阿姨认识李……阿姨?”习惯了喊李嬷嬷,小椋差点一时转不过来。
“是呀。”又看了一眼小椋,卢大嫂继续说道,“李秀可是我们村里那时出的第一个硕士生咧。听说后来去了一个很有名的公司,再后来就没她消息了。”
说完把照片递回给小椋,边不无遗憾地说道:“没想到她现在也和现在村里的妹子一样当保姆去了。”
李嬷嬷那么厉害?小椋傻眼了,突然脑海里灵机一闪。想起李嬷嬷说过她认识那辆来接小麟哥哥的汽车,难道……一着急,快步跑到卢大嫂身边紧紧拽住了卢大嫂的袖子。
“怎么了?衣服里还有别的东西?”卢大嫂看着急得快说不话的小椋,打趣地问道。
“瞧这孩子,别急。”卢大婶见到小椋的样子,也笑道。
“赵阿姨,你知道李阿姨去的那家公司叫什么名字吗?”小椋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心里雀跃着,说不定很快他就可以找到小麟哥哥了。
“知道啊。恩……我记得是……KILIN集团属下的蓝染吧?名字太长,不太记得全了,还是姑娘的时候和周围姐妹谈起,当时羡慕得不得了,到现在记得的也剩这么多了。”说着,卢大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着又对着小椋抓住自己的手努了努嘴,“这衣服可以拿走了吧?没什么宝贝了吧?”
小椋脸上一红,松开了手,“没有了,谢谢赵阿姨。”带羞的声音小得像幼猫的叫声。
屋子里的人看见小椋的举动,不禁都笑出了声。
吃过晚饭,天色也已经不早了,实在觉得小椋可爱,喜欢得紧的卢大婶便嘱咐让小椋在家里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去镇派出所。有点犹豫的卢阳拗不过卢大婶,加上自己也挺喜欢这个孩子,也就答应了。夜晚休息前,卢大婶又给小椋准备了一大包吃的。
半夜,小椋突然睁开了眼睛,轻轻坐起来,借着窗缝隙透进来的光小心地翻过睡在外侧护着自己的卢大婶,下了床穿好衣服,背起卢大婶准备给他的食物,满怀感激而又愧疚地看了卢大婶的身影一眼,虽然只有小半天的相处,可小椋是真切地体会到这家人对自己的关爱。在柜子上将一张写着一堆歪歪斜斜字体的纸条押在花瓶下,小椋默然地轻手轻脚走出了房间。
院子里的看家犬小黑晚饭的时候就和小椋玩过,此时听见有动静警觉地抬起了头,见是小椋,扬了扬耳朵,甩了两下尾巴,又伏首两只前爪间,继续休息。
小椋走过去蹲下摸了摸小黑的背,轻声说道:“小黑,你可要好好保护卢大婶一家哦。”
最后又看了看卢家的小院,小椋终于起身往外走去。
夜晚虽然黑暗,小椋却觉得这两天的经历让自己成长不少,就像现在的自己面对黑暗即使依然会觉得有点恐惧,但是不会像以前一样吓得在黑暗中一动也不敢动,甚至连前进的步伐也迈不出一步,只会企求小麟哥哥来解救自己。
小麟哥哥,等着小椋,我一定会找到你,说好的,永远在一起。
小椋黝黑的双眸在黑夜中散发着坚定的熠熠光辉,比最好的黑耀石都更为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