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流水怜兮

6、第六章

　　左手的伤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已经可以灵活的握着匕首，它的确比我从前的手要结实，我看着自己的手，摸摸我的眼睛，红色的那只是提玛给我的，那时候我在战斗中失去了左眼，就把提玛的遗物装在了我的眼睛上。
　　奇异的响声，我睁开眼睛，泰丽雅站在门口，和吉利，吉利手上拿着一只盒子，我坐起来：“这又是什么？”
　　“心脏。”吉利说，“是诺尔吾诺的。”
　　“他也死了么？”我近乎麻木的问，我记得我的内脏几乎都是大哥的，双脚是二哥的，现在诺尔吾诺的遗愿是将他的心脏给我，突然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可怜的提线木偶，七拼八凑的身子，有一天有人将线挑断，我就死了。
　　“殿下……”我最后的记忆是泰丽雅的惊叫声。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我手上拿着半颗心脏，泰丽雅躺在血泊中，吉利站在一旁，脸上带着奇异的笑容。
　　“我……杀了她么？”她干净而纯洁的血流得到处都是，将纯洁的雪染成了鲜红的颜色，吉利恭敬的说：“您已经完美了，殿下。”吉利挂着一丝我看不懂的笑容。
　　之后的事我不太记得了，我是怎么样被套上铠甲，带着我的士兵走出塔克拉的，隔着沙漠呼啸的风，我可以看见加古坐在马上，他和当初不一样，宽厚结实的肩膀显得那么可靠，这个人害死了我身边的人，我轻轻将左手按在心口，我的大哥，我的二哥，我的老师，还有提玛和泰丽雅，诺尔吾诺，他们在我的身体里叫嚣着要将这个人撕成碎片。
　　“看来是个可怕的对手呢。”吉利阴森森的笑着说，我看向他：“你想要看的到底是什么？”
　　“殿下，您的眼睛，内脏，双脚都是我接合上去的，完美的接合，它们将赐予您无穷无尽的力量，让您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的人。”吉利浑浊的黄色眼睛望向对方阵营，那里音乐有一个曼妙的身影在风中飘荡，“去吧，殿下，去杀人，这样才能实现你的愿望。”
　　“我的愿望么？”我抬头看着漫天的雪，我喜欢雪，然而我的故乡阿尔诺斯全境终年被积雪覆盖，这使得我们不得不依赖抢劫获得生存下去的自愿，传说阿尔诺斯曾经是个富饶的地方，地下有着无穷无尽的钻石，然而不知什么时候起，这一切都变成了幻象，大雪冰封了一切资源，甚至威胁人们的生存，我们不得不另谋出路。
　　刀剑声在耳边呼啸，我却只能看见对面的加古，他成了一个优秀的战士，提着那柄令人闻风丧胆的圣剑，我捏紧我的匕首，终于有一天，我们要在战场上相见，曾经无数次被刻意回避的话题赤裸裸的摆在我们面前。
　　铿锵的刀剑声不停的响在耳畔，我机械的回应着他的攻击，曾经俊朗的线条变得铿锵有力，那是多少年战场的风霜打磨出来的力量。
　　“你为什么不还手！”他愤怒的吼我，和当年我们对练时一样，是个不值得我认真对待的对手：“你也想成为我的一部分么？”我问，“好，我成全你。”
　　要那一部分好呢？我打量着他，老实说我不想把他拆开，我将他踢翻在地，圣剑被我远远的丢开，我想要一个完整的人，怎么就这么难……
　　我正在想，他突然扑上来，死死的抱住我，在我犹豫的几秒钟内，腹部一凉，我怔怔的看着他，还有他身后的少女。
　　“我答应过不会让你一个人死的。”加古将我抱进怀里，紧紧的抱住，拥抱原来是如此的温暖，我浑身叫嚣的血液慢慢安静下来，“我答应过你，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我想要的……”我想要什么呢……我自己都不知道，流淌在血液里强大的魔力，浑身上下不知名的人捐献的积木搭建起来的身体，我想要什么呢？
　　伤口在痛，少女带鳞的龙爪将我的心脏捏在手里，那种感觉真的一点也不好。
　　“我……查了历史……”加古说，雪已经停了，晶莹剔透的凝结在他的头发上，令他显得如此苍老，“阿尔诺斯遭到了神的诅咒……神让大雪覆盖了整个……阿尔诺斯，并且命令一个孩子降生在世上，他拥有一双银白色的眼睛……是雪的精灵，他将永远活着，只要他不死诅咒就无法解除，阿尔诺斯人为了生存，用了十年时间将它杀死，将它的血抽出来放进年仅三岁的王子身体里，并看着他长大成为他们的武器……”
　　“之后，参与的人约定，只要有人死了，就要将自己的一部分移植进王子的身体里，这道枷锁越来越厚……让你不能离开，诅咒也不能离开。”加古说，“克里斯……还有你的哥哥们，还有那两个小姑娘……我不会允许你被他们牵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