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谈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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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手机抬头，她怔在那里。
路远让开身子，厅里明晃晃的灯光晕洒出来，打在林苏秀气精致的五官上。
他瞧着林苏，又觉得她不是林苏。
她依然是一头黑发，柔顺直溜地散在背后，柔淡的橘光令她显得还是那么温柔可人。
可五年后的她早已褪去她年少时所特有的稚气，深深平添了几分成熟和岁月沧桑。
林苏的唇微张，还未从惊讶中晃过神来。
脚底似生了根，那一步怎么也迈不出来。
两个人都不合时宜的走了神，尴尬的沉默在彼此之间蔓延。
林木木的小身子猝不及防从拐角处探出来，她站在路远身后，手扶在他的裤管上，探出小脑袋，眼角眯成一条缝有些生气的样子，“妈妈，你来晚了！”
林苏的心里猛地一揪。她怔怔着看着这对父女，一大一小，一前一后。
眼角突突地跳动，林苏极力克制着自己在胸腔间积蓄翻涌的情绪。
路远被她看得心里打鼓，半天才找到舌头，“你来了。”
其实那句话应该是“你回来了。”到了嘴边才觉不妥，他在说出来的当口生生将它拐了个弯。
其实路远表现的很不淡定，他没办法像小说和电视剧里的男主一样去完好的隐藏自己激荡的情绪。
他，她，和小小的她。
本该是一家人的他们。
现在以这样一种尴尬而局促的身份站在这里。
谢雨辰比林木木高一点，突然从拐角里蹿出来，他快速蹿到林苏面前牵住林苏冰冷的手，嗫嚅道，“阿姨，木木今天揪我头发，还说我丢丢丢，还威胁我说要跟我剪一样的头发。”
林苏这才缓神，笑的有些局促，“木木又欺负你了？阿姨回去说她。”
谢雨辰拽着林苏往里走，林苏脚底踉跄了几步，还是迈进了那个门槛。
木木却是真的生气了，鼓着小腮帮站在路远身边不愿往林苏那边去。
路远将木木抱起来，林苏的心也跟着提起，好似在悬河刀口。
林木木从小不认生，这会儿已经和路远打成一片，她揽着路远的脖颈凑到他耳边说起悄悄话，“妈妈今天犯错误了。”
路远心里火燎一般，尴尬却也笑着问她，“犯什么错了？”
“她答应我晚上早点来接，还说要带我和谢雨辰去吃肯德基，但是都食言了。”
其实从和林木木接触开始，路远就惊于这丫头说话的成熟与年龄不符。同样是五岁，谢雨辰在语言表达这方面就逊色许多，所以总会吃哑巴亏。
没有哪个男人在面对自己的女儿时心不是柔软的，所以他更多的是心疼和愧疚。
说透了他还是有些怨恨林苏，居然就这么敢生下他的女儿而不告诉他。
夜色异常浓重，傍晚竟然有些潮气，天空淅沥沥地下起雨，拍打在玻璃窗上。
路远闻声将木木放下来去关窗，越过林苏的时候带起一阵风。
风的味道很熟悉，她狠狠吸了口气，望着他高大清隽的背影，好似从前。
站在原地，林苏只觉得茫然，等路远转过身来撞上她呆滞的眸子才觉窘迫。
林苏抱起木木，拉起她的小手冲路远挥了挥，柔声说，“木木，你谢谢叔叔了吗？”
木木看着路远的眼底全是笑意，小丫头的生命里第一次和这个年纪的男人接触，她双手扑腾着笑眯眯地开口，“谢谢叔叔！叔叔有空去我家玩，带着谢雨辰！”
谢雨辰闻声小嘴一撅，“我才不要去！”
此时木木还呆呆地望着路远，兴奋的嘟嘴笑。
路远眼底的林苏，此时浑身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尤其是看木木时的眼神，温柔如水。
尴尬片刻，林苏抱起木木打算走，路远忙从玄关的抽屉里取出把伞，他抢先一步握住门把，“我送你。”
她接下来的大脑是空白的，什么都不及考虑，已经坐在路远的车子里没入城市的夜色中。
她抱着木木坐在后座，路远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只是一眼，并未过多停留。
路过银座地下广场的时候，林苏让路远靠边停，“我带木木去吃肯德基。”
哪知木木头摇的像拨浪鼓，“叔叔带我和谢雨辰吃过了！”
林苏登时红了脸，除了对孩子心里的愧疚还有种被发现了什么的曝露感。
在这之后，林苏闭了嘴。
只是木木坐在林苏腿上跟路远问东问西。
比如说：路叔叔你是做什么的？
路叔叔你结婚了吗？
路叔叔你明天还去接谢雨辰吗？
路远一一作答，还聊的尽兴。林苏黑着脸一路无话。
到了林苏的住处，雨也停了。她抱着孩子下车。
准备上楼的时候路远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深黑的眸子透过昏黄的街灯锁住她，“咱俩谈谈。”
林苏用眼神给了他答案。
木木还在。
将木木送上去嘱咐几句之后，林苏快步跑下来。
路远指了指上面，“家里有人？”
林苏看似随意的撩了撩身后的头发，“没有，木木很懂事，嘱咐几句就好。”
路远点头，左眉不着痕迹的轻轻挑起。
又是这个表情！那只鼻子那双眼！每当他左眉挑起的时候就说明他心里有事儿！
想及此林苏暗骂自己没出息。都什么条件了，还能有心思想起以前！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包软中华，左手拿着她多年前送他的Zippo。
林苏眼前一亮，心里的某根弦被狠狠拨动。
她不动声色，只是看着。
路远双眸微眯，吐了口烟圈，“我们谈谈。”
林苏皱眉，“谈吧，最多十分钟，别说废话。”
路远撇她一眼，倒笑了，“都过去五年了，你还浑身是刺。”
这句话说得林苏始料未及，她低头看了看表，“已经一分钟了。”
路远愣了愣，“还来劲了，最多十五秒。”
见她面上带了急色，心说这丫头还是从前那个炮捻子性格，一点就燃，连忙转了正题，“关于这孩子，你到底怎么想？”
“怎么想？”林苏乐了，“都五年了我还能怎么想。”
路远又吸了口烟，眸子透过缭绕的烟雾瞧她。瞧着这个自17就跟着他的姑娘，直到她22，他28。他们结婚，然后离婚。
“林苏咱们能不能好好谈谈，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林苏轻哼了一声，“你刚不还说我和以前一样浑身是刺，怎么不一样了？”
路远知道这个话题要这样聊下去势必要扯远，他知道五年的单亲妈妈生活肯定会让林苏和以前有所变化，况且他俩身份尴尬，即使过去五年，即使那些爱恨情仇变淡，他们依然不可能和普通朋友一样。
否则，就只能说当年爱得还不够。
可他和林苏就因为当年的爱过于满了。
从开始吵架是为了证明谁比谁更爱对方，到最后就变成了谁比谁更恨对方。
他抬手看了看表，直接奔了主题，“这孩子我肯定不会不管，这样，你给我一个卡号。”
林苏看了他一眼，“我说了不需要你付抚养费。”
“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木木说？”
“还没想好。”
“明天你去请个保姆吧，钱我来出。这样对孩子对你都好。”
终于触痛了林苏最敏感的那根神经，她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是那么没有底气，“路远，从我决定要生下这个孩子开始就说明我长大了，我能决定自己的人生，不需要任何人指手画脚，这五年我自己生活的很好，孩子也很好。你要想认她等明天木木放学我带她去找你，但是关于我和她以后怎么生活，怎样好，不需要你来告诉我！”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谈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