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大皇子夜会和鸣，御公主小心应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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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夜宴散了，内侍护卫送自家主子和大人各自回府。
叶承鸾和叶谪凰回到齐鸾殿时，他们的姨母和鸣公主正坐在窗边绣花。
“姑母，我们回来了。”兄妹两人走上前亲昵的偎在和鸣的身边。因为和鸣公主是御妹，尽管血缘上是兄妹两人的姨母，但伦理上却是皇帝的妹妹，兄妹俩的姑妈。
和鸣放下手中的绣品，温柔一笑，“宴席上可吃饱了？”
叶谪凰拉着和鸣的手，撒娇的摇晃着，“姑母，吃倒是吃饱了。可是凰儿还是想吃姑母亲手的元宵（注） 。”
和鸣柔柔的一笑，点点叶谪凰的鼻尖，“贪嘴。就知道你是馋猫。姑母早就备好了。”和鸣抬手，丫鬟从小厨房端出三碗煮好的元宵放在桌上。
和鸣牵着两兄妹的小手走到桌面，把碗放到他们面前，“解解嘴馋就好，莫要贪吃，免得不舒服。”
“姑母，你也一起来吃嘛。”叶承鸾从自己碗中捞出一个元宵放进和鸣的碗中，然后说道：“姑母，吃了元宵才算团圆。我们一起团圆。”
和鸣含笑点点头。一个大人，两个孩子就这样你给我，我给你的，连吃带闹的又折腾了半宿。
和鸣哄着兄妹俩睡了，叮嘱内侍小心伺候，便起身离开了兄妹的寝宫。
和鸣走到庭院中，抬头看着圆月，目光流露出一种苦涩，一种追思。
月凤堂姐十八岁入宫，二十岁为母，二十八岁香消玉殒。虽说人生短暂，但是风华无限，荣耀无比，这一生总是有夫有子。
反观自己，及笄之日圣旨到府，来不及做什么准备，当日便进了宫。如今已过了两年。
当日圣旨虽未言明禁止她出嫁，但却也写到“令其照顾孤子女待其成年，至家业俱立。”
不同于中土十五及笄，在大叶朝，女子年方十六便算成年。但须年过十八才能行及笄之礼，及笄后方可嫁人。
此规矩源是皇家不舍得公主早早出嫁而牵强附会的搪塞。
试想，女儿初成年，尚未膝下承欢，堂前尽孝，便匆匆改了名姓成了别家儿媳。为人父母怎能不酸楚。于是，皇家的搪塞理由，就这样无形中体贴了生养女儿的人家。时久天长，竟也成了理所当然的规矩。
拂拂鬓角，和鸣苦笑。
今年她已二十，叶家兄妹才满十岁。等至叶谪凰及笄成亲也得再过八年。
八年，那时她已二十有八，便是出嫁怕也只是给人续弦。
和鸣心中虽是真心疼爱兄妹两人，但也不无怨怼。大好年华锁至深宫无人问津。
和鸣能屏雀中选除了当年和堂姐相对和睦以外，更因为她过人的聪慧。
和鸣深知，皇帝当日赐封御妹，而非纳妃，便是怕自己有一日有了子嗣亏待了外甥。
而当日让她以姑母的身份入宫，而非姨母，便是堵上了众人之嘴，断了众人的念想。无论是和鸣自己的，还皇室其他男子的。
皇帝在尽全力的保护鸾凰兄妹，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为了防止和鸣借姿容攀上皇亲，便在伦理上给了和鸣和其他人一个不得不忌讳的身份，当朝御妹，载入宗谱，是名正言顺的大叶朝公主。
两年了，和鸣在这深宫大内一住就是两年。对外甥的疼爱依旧，但心里却不乏自怜。
正当和鸣准备起身回寝房的时候，看到大皇子叶祈龙缓步而来。
叶祈龙走至近前，微微施礼，“和鸣姑母还未歇息？”
和鸣垂目整理了一下思绪，抬起头温文一笑，“大皇子殿下深夜来此所为何事？”
大皇子淡雅一笑，轻声问道：“承鸾他们睡下了？”
和鸣柔声回答：“已睡了。”
“姑母可知今夜宴席之事？”叶祈龙和气的问道。
“略略听闻。”和鸣抬眼看着叶祈龙，静待下文。
大皇子近前一步，压低声音，“今日宴席之上鸾凰儿一鸣惊人，虽说博了满堂彩，讨了父皇母后欢心，但锋芒太露，令我忧心。所说诸位皇子都还年幼，但储君之位一直悬空，人人皆有可能。”
和鸣抬手阻断了大皇子的话，轻声说道：“殿下何出此言。朝内朝外均待大皇子弱冠之后拜见储君。殿下无需这般自谦。”
叶祈龙默然片刻，继而说道：“和鸣姑母莫要这样。天威难测，祈龙不过嫡出长子，但我朝并非中土那般，非嫡长不立。更何况父皇正值壮年，我等晚辈怎敢私窥天意。”
和鸣掩唇轻笑，万福道：“殿下莫恼。是姑母说话失了分寸，姑母这厢赔罪了。”
大皇子叶祈龙赶忙抬手相让，“姑母折煞侄儿了。我今夜偶过，见姑母尚未休息，便想与姑母说说话。”
和鸣见叶祈龙似乎不打算离开，便将他请至殿中大堂，唤来值夜的内侍在旁伺候。
两人坐定，丫鬟上了茶，和鸣柔声问道：“殿下之前说鸾凰儿今夜锋芒太盛，想必殿下话里有话吧？”
叶祈龙微抿一口清茶，声色平静，“姑母在这深宫也已两年了，尽管深居简出，但祈龙从不认为姑母是寻常闺阁。”
和鸣挑眉，举杯不语。
“姑母年幼是便在贤贵妃身边，直至贤贵妃入宫伴驾。此后数年间，贤贵妃也时常招姑母入宫陪伴，可谓是姐妹情深。”叶祈龙微微一停，继而又说道：“姑母如今身在内廷，很多事情不言而喻。姑母之聪慧和胆识绝非表面上这般柔弱不济。”
和鸣轻轻放下茶碗，“殿下过奖了。和鸣不才，不过是拾人牙慧，在姐姐那里现学现卖罢了。”
叶祈龙听闻，笑而不语。
两人静默品茗，看似云淡风轻。
“鸾凰儿和我投缘，自小便黏我黏的紧。我也甚是喜欢他们。只是目前我尚无力更尽其他，只能烦劳姑母多为费心。”叶祈龙话里透着一种真诚，但和鸣依旧柔柔而笑。
“再过几年，诸皇子先后成年，局势如何不得而知。祈龙烦请姑母多多留意，莫让鸾凰儿搅进乱局。兄弟姐妹间亲疏远近定要好好拿捏。”叶祈龙缓声说道。
和鸣微微颔首，“和鸣代鸾凰儿谢过大皇子殿下的关切。和鸣既是姑母又是姨母，自当用心呵护，百般小心。鸾凰儿心高气傲，偌大个皇宫也就殿下能制住他们。除了你，他们可卖过谁的面子？。”和鸣轻笑，“殿下念及手足之情，让和鸣着实感动。明日鸾凰儿醒来，我定原原本本的告诉他们，必然能让他们欢喜好一阵子。”
叶祈龙笑着摆摆手，“姑母过奖了。我身为长兄，爱护弟妹那是情理之中，责任使然。祈龙打扰多时，误了姑母休息，还望姑母不要责怪。”
和鸣起身，“哪里哪里，殿下也是关心之切而已。和鸣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怪罪。夜晚露重风寒，殿下早些休息，莫要误了明日的正事。”
叶祈龙又寒暄了两句便告辞离开了。
和鸣敛住笑容，忽而衣袖被人扯动。低头一看，只见叶承鸾兄妹两个披着外袍站在身侧。
和鸣赶忙哄着二人回了寝宫，上了床。
和鸣安抚两人躺下，又忍不住轻斥：“胡闹，这样单薄，一旦染了风寒如何是好？”
叶谪凰的小手探出被子拉着和鸣的衣袖，小声的说道：“姑母，不要生气了。我们下次不敢了。”
和鸣摸摸叶谪凰的额头，坐在床边。看两个孩子毫无睡意，便随性聊起天来。
“鸾凰儿，你们可有听到大皇子的话？”和鸣问道。
“有。”兄妹俩齐声说道。
“什么感觉？”
兄妹俩对视片刻，叶谪凰先说道：“大皇兄手足情深，对我和承鸾真心实意，句句都让谪凰感动。”
和鸣轻笑，转头看向叶承鸾。
叶承鸾有别于叶谪凰孩子气的表情，神情正经，缓缓说道：“大皇兄想阻隔我和谪凰与其他皇子公主来往。以防有人借我们兄妹受到父皇赏识。大皇兄此番不过是希冀我和谪凰能在父皇那里多多说些他的好话，拥立他为储君。甚至是……”
“甚至是让我和承鸾断了储君的念头，最好隐在他身后，为他谋得父皇更多的关注。”叶谪凰收起孩子气的表情，一本正经的说道。
和鸣点点头，又问道：“鸾儿，如果旁人问起，你该怎么说？”
“就说手足情深让人动容。”叶承鸾不假思索的说道。
和鸣摸摸他的头，又看看叶谪凰，姑侄三人闲聊一会，哄睡了两个孩子，和鸣退出寝宫，一身的疲惫。
天色渐明，和鸣和衣躺在床上，闭目沉思。
月凤姐姐，鸾凰儿一日比一日聪敏，一日比一日狡黠。姐姐当年教给妹妹的，如今又由妹妹教给鸾凰儿。只是，妹妹终究只是现学现卖，比不得生在皇家大内的孩子。
月凤姐姐，想我十岁那年你还总笑我傻气。如今鸾凰儿也十岁了，但我万万不敢说他们傻气。只怕再过两年，我会被他们说成傻气吧。
和鸣轻叹一声，做起身来，依着床柱假寐。
皇帝现有皇子十二位，最大的十八岁，最小的仅三岁。皇帝同辈兄弟获得王位手有实权的三位。
现下一切风平浪静，但是，难保数年之后不会出现龙子夺嫡的戏码。
大皇子固然是无可厚非的储君人选，但是以鸾凰儿的受宠程度，难保太子之位不会落到鸾儿头上。更甚者，皇帝依循前代娴德女皇的独例，立凰儿为皇太女。
想到这里，和鸣猛一睁眼，抬起头，心头划过一丝闪念。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大皇子夜会和鸣，御公主小心应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