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活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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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从前，何冰永远不会觉得活着就好，她现在也这么认为。
但是末世两年来，她也认识到了这个世界对普通人来说是多么的残酷。
“我太高兴了！”何冰语气轻快，仿佛下一刻就能手撕僵尸变异兽一样。
“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姐姐！”她眼睛亮晶晶的，小模样要多狗腿就有多狗腿。
程若棋悄么么地翘了翘嘴巴。
很想说“你这模样和你爸很像啊”，但是她很识趣把这句话给咽了回去。
可惜，嘴贱的人想管住嘴是徒劳的。
“这么高兴吗？……可惜你妈死了。”一句话成功让何冰脸色变得漆黑。
你妈死了你还这么高兴你是不是有病，一般人会这么理解吧？
程若棋轻咳一声，慢吞吞转过头，装做并不尴尬的样子——所以她才话少啊，老天快来救救场！
幸好经年训练让程若棋说话时的语气都轻轻柔柔的，如此温柔、又如此漂亮的大姐姐，怎么样说话都是没有坏心的呀！
何冰也是这么想的。
她眼里带着寒冰，吐出的话带着荆棘和鲜血。
“没关系的，姐姐。她早就不想活了，所以她想带着我一起死。要怪就怪我自己，没能让她早点过上好生活。
“没关系的，她死了，她高兴，我也安心了……”
程若棋悚然心惊，毫不犹豫地，她马上双手环抱何冰，安抚性地用手摸着她的背。
“你说的对，”她依然用着最最温和的口吻，“你会变强的，因为你再也没有枷锁了！”
两个女人正说着一些三观不正的话，这时，车队停了下来。
有人在车下喊程若棋：“程小姐！前面变异林又把路全都挡住了，您可不可以下来帮帮忙？”
程若棋应了一声，看看何冰状态似乎还行，说声马上回来便下车去了。
何冰听到下面的人和程若棋又说了几句话，接着便是众人熙熙攘攘地拥在程若棋周围往前方变异林走去了。
没了大多数的异能者，剩下的普通人们又开始尽可能地作妖了。
大多数还是为了抢物资，但是也有单纯欺压别人来彰显存在感的。
一时间好不热闹。
何冰不太想管，虽然她曾身在其中。
不多时，何冰听到悉悉索索一阵响动，一颗小脑袋从车头方向冒出车顶来，和何冰一样鸡毛掸子般的乱发，脸蛋上糊满了不知名的东西，那双黑梭梭的眼睛扫一眼便瞅见了何冰，接下来便是小心翼翼地喊：“姐姐！姐姐……你还好吗？”
何冰认出了这个小家伙，不如说认不出来才奇怪。末世的小孩子太少了，尤其在各个基地外更少，活着的凤毛麟角，与珍稀晶核无异。
之前，在何冰受人“欺负”的时候，这家伙仗着或多或少受成人保护的小孩子身份，给何冰送了好几次的食物，有时是一块小饼干，有时是一小颗枣……何冰很奇怪她到底哪里得来的那些食物，虽然少，但是总会有。难道不堪的大人们一起在养娃？
何冰瞪着死鱼眼，语气不善，“你怎么还没死？”
小孩瑟缩了一下。“我……我也不知道。”
然后她开心地看着何冰，“你也没死，也活着，太好了呀！”
“对不起，”何冰几乎把头埋进胸口，“我刚才那么说是因为心情不好。”
“活着很好吗？”何冰很没道理地把难题抛向小孩，“有人不想活了，难道不可以吗？”
“为什么呀？”小孩不能理解，“不想活了？”
“就是想死啊，活着很没意思，很多人欺负你，你永远都很没用，你什么都比不过别人！”何冰猛地抬起头，还想继续逼逼，却发现小孩眼神懵懂，她只好唾弃自己，又拿出大人万能句来。“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小孩摇摇头，声音带着哭腔。“姐姐，我很怕死啊。”
何冰突然觉得不对。
程若棋解决异种生物的速度一向很快，而且她对何冰说过“马上回来”。于是当她搞定了变异林的大boss之后，她就把剩下的异类交给其他人处理，这对于那些异能者来说也是锻炼，又可能在晶核上有所收获。她自己便轻松愉快地提前回来了。
而回到车队停驻地所看到的情景，却让她的心情一落千丈。
不过是三四百米左右的距离而已，都让程若棋觉得觉得自己要是能再快一点就好了。
站在场中央的高大男人像充了气的熊一样壮实，他的手臂同样粗壮，如碗钵般大的手里面正捏着一个孩子细弱的脖颈，叫人担心下一刻便是捏碎了。
小孩面色青白，软绵绵地挣扎着。
男人却是笑声如雷。“你不是能耐么？弄废了我那么多手下。哈哈哈哈，要不是这小豆芽菜好玩，我早就去找你了！小家伙找你一次，我就弄她一次，哈哈哈哈，哈哈…”
高大男人正前方的地面上，何冰头身浴血，半跪半趴。她周围地面上四散躺着一些男人，或是跟她一样爬不起来，或是身上血口大开闭了眼、落得生死不知。她浑身力气几乎都用尽了，饶是这样，外围一圈人也不敢靠近，实在是被她拼命的狠劲给吓唬住的。
何冰想爬起来，但是她怕自己力尽摔倒了露怯，反而让那群闻惯了血腥味的“恶狼”扑上来，这样的话，不说小孩，……她自己也完了！
她只能微微抬起头去看，可只消这一眼，足以令她目眦欲裂。
“住手！”口中喷出血沫，何冰足尖急蹬，两手快速撑起、奋力向前去够——
反观高大汉子那边，竟然已经将小孩儿抡到了半空中，隐隐有往地上砸的趋势。
何冰觉得自己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能干倒那个像臭水沟的老鼠、那个披着人皮的丧尸！
但是太可惜，这次她一次性对付的人渣稍嫌多了一点。
只堪堪走出两步而已，何冰复又往地上瘫倒去。
望着鼻尖离地面越来越近，何冰难得地感到绝望，大多数情况下，她对欺压、侮辱只会产生愤怒和憎恨这两种情绪而已。
不！“我还没问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狂风骤起。
这一刻，种种复杂难堪的情绪统统被压下，何冰只觉得狂喜。
她回来了。
壮汉铁钵似的拳头被一股轻柔的力量挡下。
“咦？”他欲再用力。
然而他发现手一阵刺痛，方才那股轻柔的力道片刻间如钢针般根根刺入他的皮肤，他发出惨烈的嚎叫声来。
他手筋一松，风托着小孩儿轻轻落在了程若棋的怀里。
程若棋怜惜地看了一眼小孩儿，再看壮汉的时候眼里便如古井无波。
“咔嚓”一声脆响，等围观人群仔细看时，发现壮汉那只大手上不知何时竟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冰，冰层一直蔓延至他的手肘，咔嚓声便是冰层碎裂的声音，随着这声响，汩汩鲜血顺着光滑的冰面流了下来。
壮汉的面色惨白。
显然他已经对目前的状况心里有了那么些逼数。
看清程若棋的同时，他嘴唇都有些发抖。
程若棋微微眯起眼睛。“看起来你好像很了解我？我还以为，你大约是不认识我，才敢乱动我的人。”
“没、没有，我不知道……这个小孩是你的人……”壮汉话说得不太连贯，他急速运转着他那大脑瓜子，想找出一条生路。
对方提到小孩儿，程若棋有点气愤，但并不接茬，她只是冷笑道：“我说的，是后面那位骨折三处的妹子，你要怎么解释？”
“解释，解释！我可以解释！”壮汉点头如小鸡啄米，可怜他身形巨大，如今做出可可爱爱的动作来，颇显滑稽。
程若棋一边检查小孩的伤势，一边冷眼扫过周围人群。
“好，那就说说，谁唆使你来找她麻烦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活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