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章 流月今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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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谢衣十分克制，未曾向刀中注入灵力，潇潇一直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浑浑噩噩状态。
她既已认主，绝不可以沉睡，否则刀灵本能会吸取主人的灵力；又不可以太多地使用力量，耗费主人灵力。
——等她能化形，一定要与谢衣说，以后不可以再给她找年纪这么小的刀主了，这也太煎熬！
潇潇虽意识不大清醒，但谢衣走哪都带着靖妟，有些人和事她大略还是知道的。
比如谢衣的师父沈夜是流月城这一任大祭司，比如谢衣自从去了一趟七杀祭司殿就迷上了偃术，比如沈夜有一个长不大、记忆不全惹人疼爱的妹妹沈曦，比如廉贞祭司华月与这几人关系都甚
好。
更多的人和事她便没有精力去记了。
当再次感觉到灵力暖流的时候，她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
比起历任刀主，现下谢衣的灵力仍算不得充沛，但总算是足够支撑她意识清醒了。
潇潇毫不客气地接纳了这些灵力，却不知谢衣还是颇为心惊胆战的。
这凶悍的架势……莫不是还要像几年前一样吸干了才罢休？
——果然还是应该向师尊报备一下……
——不对不对，真要报备了师尊才不会让我这么干。
熊孩子谢衣再次违背了他家师尊的话，私自行动。
“吾主谢衣……”潇潇汲取了足够的灵力，不再爆发式地吸收灵力，谢衣只觉得有一丝若有若无却清晰的灵力联系在他和靖妟之间。
听见刀中传来声音，谢衣赶紧把注意力从被抽得差不多的灵力上收回来，“啊？……啊，刀灵前辈。”
潇潇无语，“吾名潇潇。直呼吾名便是。”
“潇潇……那你也别叫我什么‘吾主’了，好好的两个字的名字，你念四个字也不嫌累？”谢衣将靖妟平放在自己面前，平视它。
“……汝太过莽撞。”潇潇没正面答应。她很少与刀主交流，更不会有刀主让她直呼其名。因此她其实不太清楚这么干是不是合适，便暂时避开了这个问题。
“我知道……我的灵力还不够多。”谢衣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师尊说，一月后让我继任破军祭司。可是我……我觉得我还什么都不会……我总不能与师尊说。”
“不必慌张。吾继任天府祭司一职之时亦不过廿岁。”潇潇试图安慰谢衣。
谢衣却十分诧异，“潇潇你也是我烈山部人？怎么会在刀里的？”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人们说话的习惯都还不同今日，更无典籍可寻。”谢衣觉得潇潇的声音里有一种淡淡的悲伤，但却沉静得让人不觉，“既无典籍录之，吾便也不多言了罢
。”
“好吧……”谢衣有点无奈，“你不想说就不说。但是……刀灵也会难过的吧？”
潇潇一时愣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谢衣却没有纠缠这个话题，转而烦恼，“可是怎么办啊怎么办啊，我才十七岁，最大的本事就是做偃甲……让我直接就任七大祭司……”
“沈夜命汝就任此职？”潇潇问他。
“嗯……是师尊。”谢衣肯定。
潇潇叹道，“那便莫要叫他失望。”
“哎？”谢衣十分茫然。
潇潇却不再多言。
谢衣嘴角抽了抽，眼神四处乱飘，挑起了另个话头，“潇潇……好吧。其实我现在唤醒你还是想……嗯，我是觉得，师尊既然让我就任祭司，那我的灵力应该还是……足够的吧。你一直呆在
刀里肯定很无趣……”
潇潇听到这轻轻笑了一声，“是汝无人相陪，感觉无趣了吧？”
“嗯……哈。”被看破了的谢衣抓了抓头发，“破军祭司有自己的寝殿，我去看过，根本没什么人气……虽然方便我折腾偃甲了，但是总感觉不舒服。”
“无妨。吾乃刀灵，总会在的。”潇潇不自觉地用上了哄小孩的语气——毕竟虽然此时谢衣已长成了一个少年，但她印象中她的刀主还是那个十一二岁的小娃娃。
谢衣听出了潇潇话语中的安慰，鼓了鼓嘴，“潇潇你别当我是小孩子……还有，现在的人都不这么说话的，你这样说话别人会奇怪的。”
潇潇愣了一下，“前任刀主未曾有所不适……汝……你若觉得不妥，我便改了便是了。”
谢衣心情很好地笑了笑，“嗯，慢慢来~”
“谢衣？”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在做什么？”
“啊……华月。”谢衣赶紧收起了靖妟，打开了屋门，“怎么了？”
华月蹙着眉，“过几天就是就任仪式，你怎么还藏在紫微殿里？小心阿夜发现了骂你。”
谢衣满不在乎，“师父也就嘴上说我两句嘛，又不会真的把我怎么样。我的偃甲还都在这边没都搬过去呢，我自己过去破军祭司殿能做什么？”
“你啊，一提到偃甲的事情就不管不顾……”华月也很是无奈，“我刚从瞳那儿出来，他让我给你带个话儿，说是这几日怕是没法和你探讨偃术了。”
“七杀大人他……”谢衣很是担忧，“身体又出了问题？”
“嗯。”华月也不掩饰她的担忧，“你现在偃甲做得可是比他好了？”
谢衣有些脸红，但是知道华月有此一问肯定是有事要他做，也没太过自谦，“一年前七杀大人便说，我在偃甲上的造诣于他已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华月点了点头，“那有时间你便去他那儿一趟吧。我还得去找阿夜通报一声。”
“好。”谢衣应了下，“我现下就没什么要事，这便过去就是。”
华月颔首，谢衣便施了法诀往七杀祭司殿去了。
潇潇却是有些诧异。
瞳也是高阶祭司，又没像沈曦那样有什么奇特经历，怎么会身体不好？
她未及多思索什么，谢衣便已到达了七杀祭司殿，然后被眼前的场面震了一下。
瞳坐在椅子上，一条腿刚被自己截去，鲜血淋漓的。他却没什么表情，手里拿了一条偃甲腿正在比划，看见谢衣出现，对他颔首，“你来了。”
谢衣皱眉抚胸行了个礼，“七杀大人，您这是……”
“你也知道的，我从小身体就不好。这腿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不如换成偃甲。”瞳的声音毫无起伏，手里还摆弄着偃甲腿，“但是两条腿都是偃甲走起路来总归不怎么方便。”
“我知道了。”谢衣叹了口气，“我去帮您做个代步工具便是。只是这里也太冷了些，您既然身体不好，为何不将炉火烧旺些？”
瞳抬眼看了他一眼，“五色石就只有这么多。”
谢衣皱起了眉，不知在思考什么。
瞳装好了偃甲腿，施了个法术催动伤口愈合，“马上就要就任破军祭司了，你还是多想想就任仪式的事情，莫要让阿夜寻到错处。”
“是，我知道。”谢衣微微闭了闭眼，“但祭司就有祭司的责任……得让大家过得好一些。”
瞳讶异地看了他一眼，“看样子阿夜还是教了你些东西的。”
谢衣微微红了脸，“师尊自然是会教导弟子很多的。”
瞳只是摇了摇头。
见瞳不答话，谢衣也不再多说，只是告了声罪便上前量起了尺寸，盘算着给瞳做个什么偃甲比较好；帮瞳调整了一下偃甲腿，又与他敲定做一具轮椅后，谢衣便告辞离开了。
潇潇待谢衣回了紫微祭司殿便问他，“谢衣，这是怎么回事？”
谢衣愣了一下，道，“潇潇你不知道，这些年来五色石越来越少，城中供暖不足；下界浊气又渗入伏羲结界之中，城中许多居民都染有怪病。”
潇潇沉默一会，问他，“神农大人呢？”
“……不知道。”谢衣有些黯然，“已经很久没有神农大人的消息了。族中典籍只记载到我族居于流月城为止，便再没有诸神的记载了。”
“困死此城绝无出路，为何不去下界？”潇潇当年便是高阶祭司之一，能唤醒靖妟的人灵力之强也必定是族中颇为重要之人，故而她稍稍一想便知道烈山部死守流月城绝非良策。
谢衣却无奈道，“如今下界早就不一样了，满是浊气。族中人无法适应浊气，自是不可直接破界而出。”
潇潇一愣，却是未曾想到过族人已经无法在下界生活，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谢衣却没等她回话，只是自顾自地接了下去，“不过总会有办法的！现在没办法，不代表以后我们就没有办法。潇潇你说呢？”
“啊……嗯。”冷不丁被点名的潇潇有些怔忪，下意识地应了一声，“五色石还能支持多久？”
“二百年。”谢衣摸了摸下巴，“时间还够，不过一旦五色石用完就没有出路了。破界和适应浊气的事情一时不会有什么头绪，眼下我想试试看能不能在不影响大家生活的情况下尽量节省一
些五色石……”
“想法很不错，但是你在和谁说话？”忽然一个声音打断了谢衣。
谢衣颇有些吓了一跳的感觉，转身行礼：“师尊。”
潇潇的感知向外延伸，她也随着谢衣“看”见了一身黑衣的大祭司沈夜。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二章 流月今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