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殇》苍龙a心酸之殇

39、碎梦陨星（二）

　　当詹台星寒从昏迷之中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之中。昏黄的灯火在火烛上微微跳动，让得整个房间内都显得有些死寂。
　　“醒了？”淡淡的声音忽然从床榻边响起，将周围过于寂静的气氛打破，虽说听起来有些冷淡，但其中那分隐约存在的关心如若仔细听的话还是能察觉到的。
　　这个声音是……大哥？詹台星寒一愣，随即想要从榻上爬起，只不过她刚一动，那从四肢百骸中涌出的强烈疼痛顿时又让她趴回了榻上。
　　“别动，你如今伤势未愈，而且还被附骨针伤及根本，不在床上躺两天是没可能随便动弹的。”李元芳无奈地摇摇头，说话的同时随手将詹台星寒身上的被子拉好，这是他在很久以前几乎每晚必做的事情。
　　“大哥……是你救了我们？”本着“自家大哥说话一向靠谱”的理念，詹台星寒倒也没有多做尝试，毕竟那种刺骨的疼痛她也不想再过多品尝。当她再度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时，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开口询问。
　　“咳……嗯。”这次只有简单的一个字。
　　“那大哥你可曾受伤？”虽然那咳嗽声只有淡淡的一声，但詹台星寒也并非耳朵不好使，思绪敏捷的她立刻就感觉到了几分不同寻常。
　　李元芳一愣，显然没想到詹台星寒会这样问，但他还是淡淡地回答道：“没有，问那么多干什么，你现在的首要任务便是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子恪。”
　　“子恪他……？”詹台星寒这才想起，在她被打晕的时候，司徒剑似乎……似乎是来救她了？而且貌似还和那个紫衣服的人交了手……
　　“子恪他如何？”也由不得詹台星寒不关心，那紫衣服的……嗯，姑且称之为女子吧，那女子连自己都能在数招之内打败，那么武艺不如自己的司徒剑岂不是更加危险。
　　李元芳沉默，他并不想将司徒剑的情况告诉詹台星寒，她的性格实在是太过要强，如果让她知道司徒剑右臂已废且武艺损失大半，定然会无比自责。
　　“身体无恙。你好好休息，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
　　“ 大哥！我要知道！”见李元芳不愿回答她的疑问，詹台星寒却也犯了倔，也不顾那股在身体骨髅间肆虐的剧烈疼痛，便是从榻上爬起身来。
　　“躺下。”不等她完全支起身子，李元芳已是抬起手掌，一把又将其按回了榻上，漆黑的眼眸中盘旋着一种难言的情绪，“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大哥，就好好休息，把身子养好－－－你也可以认为我是在……恳求你。”
　　“休息吧。”
　　嘴角微微一勾，李元芳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容，而后便是转身离去。而詹台星寒则是注视着房门的方向，久久的沉默着……
　　…………
　　“咳！咳咳！”
　　房顶上，李元芳捂着嘴剧烈地咳嗽着，原本只是想在房顶上吹吹风想些事情，谁曾想这一下吹得过分了，竟是将其很久之前落下的毛病给引了出来，加上他目前又是伤势未愈之人，这咳嗽一发作，却是无论如何都止之不住。
　　“白玉大人，您……没事吧？”
　　一件黑色披风忽然落在了李元芳身上，出现在其眼前的是一身黑衣的吴顺。
　　“咳！你、你怎么上来的……咳咳！”眼前的人明明不会轻功，但他又确确实实站在自己眼前，李元芳惊愕之余也是努力想要止住咳嗽，压抑的咳嗽声顿时变得沉闷起来，胸腔里嘶拉嘶拉的鼓风音也变得明显起来。
　　“……”听着那般颇有些奇怪的声音，吴顺抿了抿嘴唇，却是少见地没有出声。他虽然是个乡下汉子，可却并不代表他就完全没有任何心眼，他清清楚楚地明白，眼前这个比自己貌似大不了多少的人，肩上究竟承担了多大的压力。
　　即便那些压力能将他彻彻底底的压跨……
　　吴顺默默地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白玉大人，您这样对待自己，真的没关系么。
　　“呼……我没事。不过吴顺，你是如何上得这房顶的？”半晌之后，那让人听起来很是难受的咳嗽声才渐渐停止。李元芳顺了口气，这才转头询问站在一旁默然无语的吴顺。
　　“用那个啊……”吴顺闻言，脸上又挂起那般憨实笑容，抬手指了指那架在屋檐处只露了个头的梯子。
　　“……”好吧他明白了，梯子什么的有时候真的比轻功好用真的，“你回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出乎意料的，一向听从李元芳命令的吴顺，此次却是摇了摇头，面上那般憨厚的笑容也是逐渐的收敛而下：“白玉大人可是还在自责？”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问得一愣，李元芳很是讶异地看着吴顺，良久却仍旧摇头：“莫要乱想。我又未做什么亏心之事，何来自责。”
　　“白玉大人，您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看着李元芳那副在月色下显得十分苍白的脸色，吴顺气急之余也是有些无奈。
　　既然不自责，为何会流露出那副让人觉得如此脆弱的难过表情啊……
　　“……”李元芳默然。连吴顺这个憨实汉子都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了啊，难道真的是自己表现的太明显了么？
　　可是……
　　“吴顺。”
　　“白玉大人？”
　　“你说……我是不是从来就没有做对过呢。”
　　可是，怎么能够不自责，不难过呢……
　　当年孤星煞的核心中坚力量几乎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可如今为了国家，为了兄弟，也为了他的大人，他不得不亲手将之覆灭。
　　老天爷在当年就将他无情玩弄，而如今却又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他到底，要怎么办……
　　“白玉大人……”吴顺看着眼前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李元芳，好容易吭出了四个字却又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也只得无奈地保持沉默。
　　“所以寒星大人想要放弃了吗？”
　　“！”
　　李元芳愕然抬头，发现一脸苍白的阎峰不知何时已是站在了吴顺的身旁，面上，一道可怕的伤疤竟是从左眼处划至右边面颊：“寒星大人，一向最为坚定的您，竟也会怀疑自己所做的吗？”
　　“阎峰……你的脸上怎么……”李元芳看着那道几乎划过半数脸庞的伤痕，苦笑着摇摇头。虽然伤口此时已经愈合，但依然能够看出当时究竟有多么严重。
　　阎峰被李元芳问得一愣，手掌不由自主地摸上了那一道显得有些狰狞的伤疤，摇头笑道：“这个啊，被劈了一刀而已，不碍事。”
　　不碍事……吗？李元芳眉头微蹩，随即却又满脸无奈。那可是伤在脸上啊，保不好连命都要给搞丢了去……“抱歉，我太无能了。”
　　寒星大人他……刚才说什么？
　　阎峰睁大双目，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的李元芳。寒星大人刚刚说，他自己很无能？
　　拜托，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啊！若是连寒星大人您都是无能之人，那我们这些人又算什么？想着，阎峰也不顾李元芳是什么反应，竟是来到李元芳面前单膝跪下：“寒星大人切莫如此说，将星和冰嗣妍大小姐都是您所救，您若是无能，则此处皆是无能之辈！”
　　“……”吴顺表示很郁闷，怎么他平白无故的就总是躺枪呢。
　　“你、你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被阎峰这突如其来的一跪吓了一跳，李元芳连忙起身来到阎峰身边，面带恼色伸手将其拉起，“跪什么跪，现在又不是在分部你乱搞什么？还不快起－－－唔咳！咳！！”
　　话未说完，李元芳却是面色猛变，急急地甩开阎峰的手便是迅速背过身去，让得阎峰和吴顺都心中奇怪。
　　“唉……连自己的手下都不能保护好，难道还不叫无能？”
　　这一次的咳嗽来得快去的也快，只是几秒钟功夫，那有些嘶哑的咳嗽声便是消失了去。而李元芳却丝毫没有转过身来的意向，就那么背对着二人，语气之中满是怅然。
　　听了李元芳的话，阎峰不禁连连摇头否认：“不，这并不是寒星大人您的错，我们并不能以您的能力为依托来生存下去，而且您当时也并不在分部。”
　　“部主在死前让我好好管理分部剩余的人员，现在，孤星煞崇州分部剩余的人都在此处。既然孤星煞已经偏离了原本的路，我等自此便退出孤星煞，只作为寒星大人的手下！”阎峰的话音刚落，就有三十余道黑影从府邸的黑暗角落迅速窜出，悄无声息地落在四周的房顶上，最后向着李元芳所在的方向半跪而下，带着恨意的低沉声音，便是在李元芳耳边回响而起。
　　“愿随大人，歼灭契丹，肝脑涂地，虽死无憾！”
　　“寒星大人，您留下守卫分部的二百‘黑杀卫’也都在崇州城外候命，只要您一声令下，随时可以入城会合！”阎峰抿了抿嘴，目光炯炯地看着李元芳的背影。虽然他们退出了孤星煞，但却依旧可以追随面前的大人，对他们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的损失。相反，没了孤星煞那些条文规定，他们办事手脚反而更放得开，谁不知道他们的寒星大人从来都是只看结果不问过程的啊，只要不跨越他的底线，他才懒得管你是用什么手法完成的任务呢。
　　“都起来……跪什么。”这回李元芳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异样的颤抖，只不过在他刻意的掩盖下，并没有被人听出来，“感谢众位兄弟信任，白玉在此……感激不尽！”只是没人注意，李元芳在说这句话时，依旧没有转过身来。
　　“白玉大人？”吴顺忽然察觉到一点异样的腥甜气息，借着月光看向李元芳时，却愕然发现其嘴边那道刺眼的狰狞印记，“这！您……”
　　挥手制止了吴顺，李元芳悄悄擦去嘴角的血色痕迹，深吸一口气，终于是缓缓转身，漆黑的瞳孔之中，绝决之色一闪而过：“但……请恕白玉，不能从命！”
　　“白玉（寒星）大人？！”
　　李元芳此话一出，登时让在场众人面色大变，吴顺与阎峰二人更是不可置信地低吼出声。
　　“干吗这么惊讶呢。”李元芳微笑，但是那双黑瞳之中却是没有半分笑意。
　　“……”众人面面相觑，是啊，为何会如此惊讶呢……大概是他们从未想过面前的大人竟会如此回答，因此反应也是大了些。
　　见众人皆是沉默，李元芳面上的笑容也是悄然敛下，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缓缓地席上了他的心头：“……呵呵，这么多年也累了，真的不想再管了……”
　　累了……吗。
　　阎峰沉默地看着面前那道透着几分瑟然意味的身影，本已经准备好的说辞，如今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是吗，是这样吗。
　　月光照射而下，落在他面前的李元芳身上，虽然月色甚明，却也仅仅照亮了他不到半数的脸颊。嘴角上被月色牵出的半分弧度，虽然不曾隐去，但这分小小的弧度，透出的，却只有淡淡的寞落和深深的疲惫。
　　“这么多年了，杀的人居然都数不过来了……脚下踩着累累尸骨的我，双手沾满斑驳血迹的我……”抬起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李元芳呆愣半晌，忽然双手抱额痛苦地低吼出声，仿若一只受了伤的孤狼，“……这些年……我到底干了些什么？！”
　　“白玉大人！”吴顺大惊失色，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会忽然就变成这样？
　　“唔－－－呃啊啊啊！！都给我死！”残月染血，孤狼咆哮，此时众人所能看见的，只有一双充斥些血红杀伐的眼眸。
　　“满月红？！”别说吴顺，就连阎峰也是万万没有料到，方才还没什么问题的李元芳，此刻竟会变成这副模样，“为什么会这样！”
　　“－－－咳！唔咳……”
　　眼底闪烁着骇人的血光，李元芳脚下刚动，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便是猛然响起，口中那不断溢出的缕缕血红，在月色的映衬下，显得极度阴森可怕。
　　虽说距离不近，但阎峰依然清楚地看到李元芳嘴边那醒目的血迹，再联系起他这些日子的身体情况，脸色瞬间便是变得一片苍白：“糟糕……大家一起动手打晕寒星大人！这样下去他的身体绝对会因为扛不住而崩溃！”
　　“动手！！”此时此刻，阎峰也顾不得动静大了会引来那些大将军府的护卫，低吼一声，右手成刀，对着李元芳脖颈处便是狠狠切去。众人虽然搞不明白为何要这样做，但手上速度倒也不慢。一时间，竟是有十余人对着李元芳一齐出手，按照其如今的身体状况来看，别说打晕他，要是再使使劲，直接将其毙命恐怕也没多大问题。
　　“住手！你们想杀了他吗？”
　　还未等众人命中李元芳，一道愤怒的娇喝便是响起，随之而来的则是十数道牛尾细针，竟是无一例外地命中众人穴道，立时便是将阎峰等人的攻击给破解了去。
　　“都给我好生呆着！这不是你们能插手的事情。”
　　月光映着那张显得有些苍白的脸庞，通红的眼眶，以及来人手上的莹紫色宝剑，清楚地昭示着她的身份。
　　纳容清笑！
　　“李将军，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劝说我时的冷静哪里去了？”看着那道对着她扑过来的身影，清笑咬着牙恨声道，同时狠狠甩手，将一团漆黑的东西径直甩了过去。
　　“唔哇！！”
　　那漆黑一团的东西被清笑以暗器手法甩出，速度更是快得惊人，没等被当成靶子的某人反应过来，便是……
　　狠狠地，砸在了李元芳的额头上，直将其砸得一声痛吼，仰面向后倒去。
　　“……”沉默的六个点来自在场所有人。这个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好像有哪里不对吧？！目光再转到那一团漆黑的东西上，大家再次沉默了。那玩意是烧硬的泥块子么……
　　清笑姑娘你也太狠了吧！
　　“李元芳！你还不醒醒！啊？！”眼看着李元芳退了几步后就从房顶落下，捂住额头半跪在地面上不住低吼，清笑跃下房顶，又是一掌拍在李元芳肩头，拼命将其按倒在地，“不是说过了哪怕是为了你死掉的兄弟也要好好活着吗？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还不给我醒醒！这么容易就失控你好意思让他们叫你大人吗？！”
　　“你到底听见没有，非要我一巴掌一巴掌地抽醒你吗？！”
　　吴顺嘴角抽搐地看着被清笑死命按在地上无法起身的李元芳，这样打下去恐怕是个人都撑不住啊……“阎峰大人，确定不去阻止一下清笑小姐吗……”
　　“我倒是想啊！”阎峰咬牙切齿的声音恐怕连十里外的人都能听见，奈何他现在被那银针封了穴道动都动不了，叫他如何去阻止那下手没轻没重的纳容清笑？
　　李将军啊，你为什么会这样呢……
　　眼前血红的眸子之中不仅有着可怕的杀意，还有那丝丝缕缕的悲哀。
　　明明告诉我，不要逼自己太狠，可你……
　　为什么你做的和你所说的，完全不同呢？
　　明明那样悲伤却强压做出一副满不在乎模样的你……
　　明明快要被各种负担压垮却默不作声将所有苦楚泪水和血吞的你……
　　你什么时候，能为你自己想想啊！！
　　“唔……你打够了么……”
　　清笑再度举起的手僵在半空，目光落下，正与那双褪去了血红的黑瞳对上：“李将军……你、你终于清醒了？你怎么样？”
　　感受着胸口处那传来的阵阵剧痛，李元芳虽说知道这丫头是为了唤醒自己的神智，但是这样未免太过莽撞，照她这么个方法，恐怕还没等将他神智唤醒，就会先将他拍出个重伤吧。再有，他竟是被一个女子按在地上无法翻身，而且居然还被她坐在身上，这个事情李元芳想想都要扶额，这是要把他的脸彻底丢光么……
　　“……尚好，未曾被你打死。”说起来，额头为何……如此疼痛？感受到额角刺痛的李元芳只隐隐约约记得，貌似清笑将一团乌漆抹黑的东西甩过来，不偏不倚，正中了他额头右侧……也就是那一下让这丫头有了可乘之机，将自己直接按倒在地。
　　唔……看来暗器什么的，关键时刻还是有点用的。
　　“我、我那只是情急而已！我一过来就看见你一幅要杀人的模样，再加上心情本来就……所以…所以…”清笑眼眶泛红地盯着李元芳。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眼前这个总是僵着面庞的将军，面色就一直是这样苍白了。
　　一如月色所投下的苍白月华。
　　说起来，从始至终，自己似乎从未融入这个破案的小团队中呢……？
　　看着李元芳微蹩的眉头以及苍白的面色，清笑眼神一暗，禁不住咬了咬嘴唇。
　　她从来就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狄公、李元芳，以及……谷云纷。他们什么都瞒着她，不告诉她，包括她想知道的、理所应当知道的、和必须知道的。
　　既然什么都不想让她纳容清笑知道，那么她留在这里究竟有何意义？！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什么都不想让我知道？那我究竟算什么？！”这头李元芳被清笑坐得身上难受，还未及出言，却又被清笑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吼给吓了一跳：“……什、什么？什么不想让你知……呃－－－”
　　未等被清笑这一下吼得有些莫明其妙的李元芳说完，清笑便是揪着他的，一口狠狠地啃在了其肩头处。
　　“白玉大人！？”好容易从房顶爬下来的吴顺看着这副情景，顿时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连忙将一口咬在李元芳肩头的清笑拽开并对其怒目而视，“清笑小姐，你此番可是有些过分了！白玉大人本就身体欠佳，你这不是让他伤上加伤吗？！”
　　身在屋顶无法动弹的阎峰冷哼一声，也是吴顺这话说的够委婉，要是换了他，没直接和这丫头动手他就对不起自己。虽然身体不能动，但这不妨碍他嘴动啊：“哼，我看她根本就未将寒星大人的身体好坏放在心上，不然方才又怎会对其连连出手！”虽说也有尝试打醒寒星大人的成分在内吧……
　　“滚！都给我闭嘴！你们知道什么！？我虽说出手有些重，但却也有掌握分寸，除了震散他胸口淤血，根本不会对他造成更多伤害！”无视口中蔓延的血腥味，清笑方才竟是一口咬破了李元芳的肩头，“他李元芳的身体状况，你们知道？他告诉过你们，还是大人告诉过你们？实话告诉你们，我纳容清笑既然通晓毒理，自然也会明白些许医理！方才我以金针强探他身体状况，别的我不敢说，他李元芳前几日内绝对被人重创过，体内生出淤血，这满月红才这般不受控制！于此，他可曾给你们透露过半分？！”
　　“什么……重创？！”吴顺不可置信地看向眼神微变的李元芳，又复而看向满脸狰狞之色的清笑，仿佛是在怀疑清笑所说话语的真实性。
　　然而未等吴顺等人多想，清笑自嘲的声音却又传来：“嘿……也是，他连大人怕是都要瞒着，又怎会告诉你我这等无关紧要之人呢……”
　　“清笑！够了！”李元芳终于是忍耐不住怒喝出声，“莫要用你的想法将人人都想成那般！你可知为何大家都不愿将事情告知于你？”
　　“因为在大人身边，算上谷云纷，你始终都是最小的一个，也是最没有心机的一个，换句话说，你就是大家保护的对象。接触案子之中那些尔虞我诈对你并没有任何好处，反而有可能将你害了！你可知道，因为你是大人护卫的缘故，惹来了多少针对你的杀心？”
　　此间语罢，李元芳摊开左手手掌，一道十字伤口赫然跃入清笑眼中：“还记得这伤么？我当时给你解释的，是否是保护大人所致？”
　　清笑愣愣地看着这道十字伤口，点点头。
　　李元芳冷哼一声，挥手向身后一甩，“而你不知，这伤却是为救你而留！”
　　“当年大人查案，那伙歹人注意到，平日大人的安全只有你我二人保护，而我以的武艺他们又无法无声无息将我除去，所以他们便将主意打到了你的身上。他们向你房中吹了迷烟，却未曾想到我起夜发现他们中的一人踪迹尾随而至，直到我出手杀死其中两人后他们才发现不对，分出几人牵制我，另外一人则是径直冲向你的房间。”
　　“待我抽身过来，那人已经到了你床榻边准备杀人，我情急之下只能挡在你榻前以左掌硬接两匕后方才将那人斩杀。大人为了不让你受到惊吓，方才交待我说是为保护他而受伤……说到底，不告诉你也是为了你好，这个中情形，你又晓得几分？”
　　“……竟是如此？竟是如此？！”不说吴顺等人愣住，便是清笑本人也已呆立原地。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所有人都瞒着她这种事情，到了最后，竟还是为了她好？
　　这究竟是……何等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