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烂了》奈菲尔

5、第二章：撞破‘奸情’（三）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来自何处的人怎么认得一根簪子，苏柏也太高看她了。华清心里头很不屑，面上又不得动做，还要茫然地摇头。
　　苏柏也没什么表示，把簪子递给她说：“那日在你身上搜到的，你且收好了。”
　　他一本正经，华清面上一热，愤愤瞪去一眼，不幸遇到他看来的目光，急忙错开。上前一步，恭恭敬敬接过来，也没说感谢之类的话。
　　苏柏这人可不是见好就收，非要逼得人无路可退。他说：“就不说声谢谢？”
　　华清心不甘情不愿地道谢，又问：“苏公子还有什么吩咐吗。”
　　苏柏说：“住的可还习惯？”

　　华清警惕，把自己的话前后虑了一遍也没察出有何不妥，主观意识认定苏柏不是好人，回答也很谨慎，她说：“没有任何不习惯。”心里头却打着算盘，与其想撬开紫玉的嘴，还不如从苏柏身上着手，说不定能得到些有用信息。
　　这样想，她问：“怎不见夫人呢。”
　　苏柏挑眉，难得起了戏谑心思，笑得也有几分古怪：“你这是打算毛遂自荐？”
　　华清万万没料到他这么说，一时也有些囧愣，他是不是以为她巴结着想要那什么？也太看不起人了。然而，她又没那个胆量说出她不是那个意思，只想和他正经女人套近乎，看看能不能套出些有用信息。这些，她能说么，能说么。

　　苏柏上下打量她，摇首道：“欠了些火候，倒也勉强一用。”
　　华清郁闷地想踹了他，什么叫欠了些火候，什么叫勉强一用？她还没看上他，他倒嫌弃。华清在心里头暗恨，还得笑容满面接他的茬说：“三爷自然看不上我等粗俗乡野。”
　　苏柏说：“你倒也还有几分自知自明。”
　　华清：“……”不呛人会死啊。
　　苏柏交代：“这簪子你且随身带着，过几日，有几位贵客，到时可给你引荐。”
　　华清疑惑，贵客到来干她何事？又或者说寻仇的来了？

　　从苏柏的院子回来，她坐立不安，要不跑路吧，她想。月高天黑，跑也不是办法，怎么办？坐以待毙？实属不甘。
　　回到自己的院子，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躺在床上冥思苦想。
　　她一出苏柏的院子，紫玉就溜进去，片刻后神色怪异出来。

　　在床上滚来滚去，头脑胀痛的华清做了个决定，爬起来穿戴整齐之后，太阳也刚好下山。
　　紫玉守在门外，见她出来，问：“华清姑娘想吃什么，我这就去安排。”
　　华清自认为这身打扮很含蓄，又看了看天，装模作样地说：“我去看看你们家三爷。”
　　紫玉嘴角一抽，微低着头，心里头都笑抽了。也不知这姑娘缺心眼儿呢还是装模作样，但看三爷待她的态度，她也不好胡乱猜测。只好说：“那好，晚饭去三爷屋里吃么，我去吩咐灶房让他们多备一份。”
　　华清也没说，径直去了。

　　踏进苏柏院子前，她在心里头做了无数心理建设，待真见苏柏时，华清傻眼了，人家醉眼迷离地问：“清儿？”
　　华清：“……”怎么回事？她可不敢应，虽然名中也有个清字，确是他赐的，华清十分肯定此清非彼清。她站着不动，心里头打鼓，要不先撤了吧，万一他对她做点什么……得不偿失啊。
　　她瞅着静悄悄的屋子，心里头发怵，他要真做点什么，依她的本事应该逃不出去。
　　华清不做纠结，想悄悄退出去。谁知道苏柏定定盯着她看，晃动的人影，他试探着问：“华清？”

　　本来他赐名还有几分欢喜，觉得他挺风雅，总算不是黄土白云，结果……华清不得不怀疑，他赐名的初衷以及自己轻飘飘一句求饶他就带她回来，莫不是她长得像他恋人？华清肯定自己的猜测，不然一个乱葬岗的女人，还是他要亲手杀掉的女人，带回来不是断自己财路么。
　　眼下，他已经认出她，华清只能上前，看了小桌上的酒盏，又看看醉眼迷离的他，忍着不适问：“三爷，需要醒酒汤么。”华清也被自己恶心到了，她来是为了向他打探自己的身份，结果却沦为伺候他的人。
　　他说：“帮我揉揉肩。”
　　华清一愣，揉肩？还当真她是使唤丫头了。
　　他稍稍抬眼，神情立刻起了不耐：“怎么，这个都不会？”
　　华清嘀咕，不是不会，是不想啊。她啜啜气，笑嘻嘻地说：“改日我学会了就来伺候三爷。”
　　苏柏嗤笑了声，“没脸没皮。”
　　华清：“……”她心底不忿，这叫委推，委推懂么。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

　　他说的是今晚，不是今天。华清有撞墙的冲动，这叫什么，搬石头砸脚吧。她能不能说不？
　　就在她哀嚎时，苏柏又补充一句：“你欠我的债，打算几时还清？”
　　华清愣住了，这是她的死穴，人家一捏，她就死翘翘。
　　“利息也滚了几滚吧，你打算怎么还我？”
　　华清吐血，这人也太黑心了。想起自己小命在他手上，华清横心一搏，不卑不亢地问：“那日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什么话？”
　　华清只说：“三爷且说算不算？”
　　他点头，心下好笑，想提醒她不要把什么都写脸上，但看她这样又觉有趣，遂说：“自然算数。”
　　她久久地看着他，似要把他看透记牢，清亮的眼眸，在那一瞬间泛起丝丝雾气。
　　苏柏也不催她，想起在乱葬岗看到她的第一眼，大红嫁衣，以天为被，地为床，淅淅沥沥的雨落到她身上。他还以为她活不过一日，不想，她命硬，硬是撑过来。

　　直到视线模糊，华清才问：“请问，三爷何时取我性命？”
　　苏柏微一错神，还以为她会耍赖，想尽手段讨好巴结他。前些天，绿湖把她往他屋子推，而她明知有诈还只身前往，他还以为她想为了勾引他。当然，心怀鬼胎的丫头是第一大隐患，那日事发之后，他下令严处。至于今天，他也是有意让紫玉带她来，顺便看看她的反应。不过他也能够明白，她此番试探只为求得安身立命的口头承诺。
　　他说：“你就那么迫不及待？”
　　华清说：“三爷你误会了，我想活下去。所以，我想知道我究竟欠了三爷什么。”

　　苏柏表情瞬间变得沉痛，华清有些莫名，他这样的人，怎会轻易泄露自己的情绪。他问：“你当真什么都记不得？”
　　华清仿佛自嘲，苦笑着问：“三爷不信我？”
　　苏柏点头，也掷出一枚炸弹，他说：“你不是问起我夫人？”
　　华清莫名，这跟她有什么关系？直觉告诉她，绝不是好事。
　　“你欠我夫人一命，你说一命抵一命有何不妥？”
　　他把人命说的风轻云淡，华清心下大惊。她实在没想会是这般深仇大恨，她以为顶多是他接了‘生意’，她一直以为他是杀手，虽然他看起来没杀气，也跟杀手不沾边。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人很危险，随时可取人性命。
　　“你不信？”他问，目光在她下巴下方停留，一边把玩着长箫。

　　华清不语，此刻，她脑袋不够用，晕乎乎的理出个思绪。依她手无缚鸡之力，怎会欠下人命？不过结合被人扔乱葬岗，又被眼前这位变态‘追杀’，她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下什么罪恶滔天的恶事，才导致落得新婚被人抛尸的下场。即便有这个想法，死活也不能承认，总得寻一个心安理得的借口安身立命。何况，她现在可谓一无所有，就算要一命抵一命，她总得先记起前尘往事吧。若被人冤枉，她死得多冤啊。

　　她说：“不信。”
　　苏柏笑了，笑得很好看。华清不得不承认，美男如斯啊。
　　苏柏说：“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华清问：“清儿是谁？”
　　他轻佻地说：“不是你吗。”
　　“尊夫人？”华清胡猜，她想，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要么死，要么活，没活路只能先死。
　　苏柏轻笑，“你可以不拐弯抹角。”
　　华清震惊，她如此差劲？
　　苏柏又说：“你是不是想说你不是不知道我是谁吗。”
　　华清点头，她疑虑重重，因为她不知道苏柏哪句话真哪句话假。一个口口声声说不知道她的人，现在来告诉她，她欠他夫人一条命。这种伤天孽债，她是不会认下的。
　　“确实不知道，但有人告诉我，我夫人死在你刀下。”

　　华清垂眼，摊开自己的手掌，纤纤玉指，皮肤弹指可破。这样的手也会杀人？她不信，她认为自己心底挺善良的，做不出伤天害理的事。华清反驳：“妄加之罪。”
　　“知道我为什么不急着杀你吗。”
　　她点头，遂又摇头。不杀她，难道是为了留下来折磨？果然变态，别说她是不是杀人凶手，就算是，这人的行为比她恶了千万。
　　苏柏瞧着她，忽然朗朗大笑，跨前一步，握着她肩，低下头，在她还搞不清状况下，狠狠咬伤她的唇，未等她反抗，他已放开她，笑着离开。
　　华清醒过神，这才发现她被他赤果果的调戏了。华清恨得跺脚，对着消失的方向怒道：“混蛋苏柏，我跟你没完。”
　　远远传来声：“欢迎。”
　　华清：“……”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