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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虎落平阳被人骑(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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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乱葬岗无人烟。
她睁开眼,看到一个男人背着她,坐在她不远处。
夜色茫茫,冻得她有些僵硬。她慢慢坐起,开口时才发现自己发几声嘎哑的声音。
男人闻声回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尽管,夜色朦胧,隐隐轮廓中,她看得出那是一张倾城绝色的面孔。
一个男人,美至此,真无天理啊。她看得有些痴呆。
他看了她许久,问:“你愿意跟我走吗。”
她说:“我不认识你。”
“苏柏。”他说:“你现在只有两条路。”
她望着他,心想着,本姑娘有几条路可以走,不是你可以说了算的。
苏柏像是看穿她的想法,又道:“知道我名字的人,要么死要么活,你是要选哪条路?”
她想,这人心肠也忒黑了,对不起这张皮囊。
他似不打算和她废话,优雅起身。
她这才发现他手执着一根长箫,白衣翩翩,合着这夜色,竟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轻飘飘吐出:“给了你活路,你不要,那么你是想死咯。”
她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尽管美色当前,寒意还是由心底腾腾攀起。
她,唇齿打颤:“杀……杀人是犯法的。”
他轻轻挑眉,笑的百物黯然失色,他说:“被扔到乱葬岗的新娘子原本就是死人,我这么做,不过替天行道。”
她自诩天不怕地不怕,听到乱葬岗,两腿也不觉一软,浑身都抖起来。
他又瞟了她两眼,悠悠道:“放心,我这有一种药,不会很疼。”
她颤颤巍巍地问:“你是谁?”
“苏柏。”他耐心重复:“已经第二次,你欠我两条命。”
她:“……”
苏柏淡淡瞟她,问:“不会有痛感。”
她撑着地面,往后退,颤颤巍巍地问:“你……你想做什么。”
“杀你。”
她觉得自己思维彻底乱了,不明白自己无缘无故为什么被扔乱葬岗,还要招来杀身之祸。等等,他刚刚说什么?新娘?她这才低头去看身上着装,果然是一身喜气洋洋的大红服,和着荒凉的乱岗着实不登对。
这,到底闹哪一出?
他看着她,“想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对吗。”
她点头,眼巴巴地望着他。
他摊摊手,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她:“……”废话啊,看着此人不像寻常人,不敢太过得罪,想了想,还是决定问:“既然如此,那我们素不相识,你为什么要杀我?”
“因为你知道了我的名字。”
就这么简单?她抓狂,很想指着天说,太没天理了,来一道雷劈死这货吧。
心念刚覆,一声惊雷震得大地晃了三晃。
她震傻了,不可置信。
“你要自行了断还是我帮你?”他从袖袍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白瓷瓶,在手中掂了掂,口气是漠不关己的暮雪千山。
“我愿意跟你走。”
他面不改色:“晚了。”他把瓶子扔她脚下,转身往暮色中走去。
悠悠几十载,活着都嫌少,她怎么会想死,而现在,这阴森森的鬼地方,不用他的催死药,她也会被吓死。
也顾不了就在刚刚还诅咒过他,提足追去。繁琐的喜服太长,她踩到荷边,直直往前跌去,撞到苏柏后背。
苏柏回头,嫌弃地撩开她,退了半步,微垂着眼就这样看着她。
这一撞,她鼻子痛得要命,可点疼已算不得什么,她上前抓着他袖子。他不易察觉地皱着眉,拨开她的手,她又抓上去,他继续避,她锲而不舍。
如此十来个回合下来,他耐心耗尽,说:“莫不是想要我亲自动手?”
她点头,又猛地摇头。
“你什么意思?”
她可怜兮兮地问:“你是不是非要杀我不可?”
他若有所思,似点了下头。
“那,那你能不能先带我离开这里再下手啊。”
苏柏一愣,古怪地看着她。
她再接再厉,脸皮和生命比起来太微乎其,她顺势而上:“这地方太黑了,而且,你一个人走夜路,也挺寂寞的吧,我会说书,我给你讲故事,你就不会无聊了。”
苏柏不搭腔,像是看到怪物一样,掉头就走。
她权当他默许,小跑着跟在他身后。
天下起雨来,路上泥泞不堪,好几次,她跌倒在地,他头也不回,自顾着往前走。
为了离开这鬼地方,她也顾不得疼,爬起来又小跑着追上去。
她一边跑,一边在心里把他祖宗问候了数遍。
这么一路,她满身是泥狼狈不堪,反观他,白衣翩翩,纤尘不染。
终于,他们来到一堵高墙下。
她想,要入城了?甚好,入城就可以分道扬镳了。
他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块坐下,摆弄他的长箫,头也没抬,淡道:“我奉劝你,不要在我眼皮底下打着偷溜的算盘。”
她惊悚,这人透视么,她心里想什么他怎么都清楚?
他望着几丈高的城墙,雨滴从他额前落下,却不见分毫狼狈。
她也跟着往上观望,光秃秃的城墙,连巡逻的士兵都极少见着,也不知他看些什么。
他忽然问:“你叫什么?”
是啊,她叫什么?
她昂着头,这才想起更为重要的事。比如,她为什么会被扔在乱葬岗,为什么身着喜服。生死攸关的大事,为何她竟没一点儿记忆?
这,唱的是哪出戏?
沉思半晌,她很无奈地说:“我好像忘了。”
她说的含蓄了点,实则全忘了。
苏柏也不意外,眉目挑了挑,指着城头挂着的牌匾说:“这里是华清镇,你就叫郑华清吧。”
她:“……”
相较于他的云淡风轻,华清震得差点儿趴地里去。
怒眼瞪他,嘴角抽了两抽,倒也有丝欣然,庆幸这里不叫黄土镇,不然依他这省事手笔,她会不会迫于淫威而叫郑黄土?
他侧头,颇带威胁地问:“怎么,不满意?”
她望着天,言不由衷道:“满意,太满意了。”
苏柏又恢复他面无表情,冷冷地说:“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那些逃跑的心思就收起来吧。”
华清抖了一抖,打个了踉跄。
苏柏又说:“你这一身,也太招摇了些,等天明进城就换上。”
尚未等华清接话,他像是想起什么,问:“你身上有银子吗。”
华清茫然地摇头,应该是没有的。记得自己是新嫁娘,发饰总是有的吧,结果悲哀地发现,竟一无所有。华清悲凉地想,也许再也找不出比她更悲惨的第二个新嫁娘了,落魄到如此惨淡田地。最最可悲的是,她完全就记不得前尘往事啊。
“你不是说,我是你的人了吗,那你的……”她说这话,中气不足,期期艾艾,很担心他反悔立马结束她这条小命。
苏柏理所当然道:“你是我的,但我没说我的是你的,我劝你莫打这个主意。”
“这不……”华清气结,公平两个字,因性命捏在他手上,不得不生生吞回去。
苏柏嫌弃地撇了眼,勉为其难道:“要不这样吧,我借你银两,到时还我便是。”
华清点头,她想,无论如何,这身招摇的服饰得先换下,以后的事以后在做计较。
挨着时间等天明,实在煎熬。
黎明前后,气温最低。华清冻得瑟瑟发抖,却见苏柏望着城墙沉思。
她也望了望,不晓得他看什么。
无聊至极,她没话找话:“喂,你去乱葬岗做什么。”
“杀人。”
华清:“……”不会专去杀她吧。华清否认这个想法,如果她来头如此之重,怎么随随便便被人扔乱葬岗,一个贴身贵重物品都没有。
她又问:“那你为什么不杀我?”
苏柏反问:“你不是想先离开那地方再死吗。”
华清在心底问候他祖宗,她什么时候想死了?那也是权宜之计,权宜之计懂不懂。她说:“喂,我是你的人了吧。”
苏柏不否认,看她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提醒道:“我有名字。”
华清警惕地看向他,方才问:“知道你名字就只有两条路可选,那叫了你名字不就走投无路了吗。”
苏柏嘴角一抽,鄙夷地斜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你迟早要死,叫和不叫有何区别?”
华清绞着手指想,区别可大了啊,多活一日,逃脱的几率便高一层,她又不是呆子,岂会坐以待毙?
且等着吧,姑娘我总有甩下你的一日。
也不知怎地,两人竟被守城的发现,吭哧的喝斥,震得华清本能地想逃。还没迈开步子,苏柏就抓上她的袖口,用力一扯,她整个人往他怀中倒去,嘴堪堪擦过他面孔,妥当当的占了他便宜。
他嫌弃地皱了皱眉,抬头对着城墙凄苦哀伤道:“各位大爷,我昨日新婚,岂知刚入洞房就发现我家娘子……”
华清心下叹道,这厮还真厚颜无耻。她涨红着脸,刚刚想要辩驳,苏柏威胁道:“不想活命,你大可走出去。”
华清登时就泱了,乖乖地半躺在他怀中,也不知是不是累过头了,竟然,在这魔头怀中睡着了。
这是一个小白文,无逻辑,无考据。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虎落平阳被人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