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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同父异母 ...

  •   他们兄弟几个这么多年的情谊,别人动其中一个,就是动他们这个团队,他肯二哥也未必会肯。
      七哥低头抱胸,目光落在阳台外的绿树远山,“没事,我会处理,让二哥担心了,最近我有点忙,国内这批货二哥你帮我跟一下,具体时间和地点我再联系你。好,谢谢二哥,现在查得紧,那帮越南人也怕,你小心一些。嗯,知道了。”
      挂了电话,七哥依旧笔直地站在落地窗前,默默无声,房间内没有任何声音,静谧沉沉,对方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他回头看了一眼她的背影,目光沉沉,如果之前心里还有犹豫,那么现在他非常明白,他要这个女人,她的一举一动牵扯着他,起码,没了她,他会难受。
      目光重新落在窗外,回忆漂浮远方,他是何时在意她的?是他们第一次相遇她调戏他吗?那时他就在想,这个女人胆子真大,有点意思;是他吩咐手下抓她的时候?有着锋利爪牙的小野猫,可小野猫要留在他身边,让人怀疑,可他就是喜欢挑战,他想看看,小野猫要怎么当他的保镖?可小野猫一杯即倒,使劲的往他身上挂,她是在□□他吗?
      再后来,她替他顶罪被抓,在香港时挺身护他,他心里的想法就更复杂了,这个女人爱钱爱到连命都不要了吗?可手下的人说到她怪异的举动,让他刚刚放下得心防又重新提起来,她到底是谁?可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掌控,她与他有了肌肤之亲,木讷寡言的她在床上妙不可言,难道还是□□?
      她被林正豪抓去,戒~毒痛苦的过程她坚持了下来,不是没见过吸~毒的人为了毒~资愿意干所有的事,可她却战胜了恶魔,她一个女人,意志坚强到何种地步,才会这么彻底。
      可这一次,她差点丢了命,依旧是为了他,他突然真的看不明白她了,是什么让她舍身取义?
      装睡的滋味果真不好受,好在有伤在身,就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嗡嗡”的振动声又响起。
      “喂,”音调比刚刚沉了一个音阶,“嗯,我知道了,你帮我挡一下,把张虎叫过来。”七哥摁掉电话,抬头,望进两潭清澈的汪泉,眉目一展,轻声问:“你醒了?”
      孟阳望着他虚弱一笑。
      倒了一杯温水,七哥扶着她慢慢喝下,突兀的敲门声,没有回头,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你先吃点东西,一会我再过来陪你。”
      孟阳轻轻点了头,徐妈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七哥交代了她两句便关了门,放下托盘,徐妈端起一碗,香飘四溢,是熬得稠糯的肉粥,她伤了右肩,手脚不便,徐妈一口一口地喂她,老人家眉慈面善,细心周到时免不了关心的唠叨两句:“你们年轻人,真不让人省心,阿琪也是,先生要是知道,不知道会怎么样,唔,慢慢吃。”
      孟阳淡淡一笑,专心喝粥,心想她应该是担忧责备的,老人家嘛,不知她口中的先生是不是七哥的父亲。
      书房内,阿豹灰头土脸地站在一个威严的中年人面前,满头大汗,刚进来的七哥甚至能看到他后背渗出的汗,衣服湿漉漉地贴在他的圆膀子上,心中一沉,嘴里叫道:“爸、妈。”
      被七哥喊为爸的中年人目光转到他的身上,犀利中带着愠怒,旁边的美妇是七哥的母亲,徐妈口中的曾姐,她拉了一下中年人的手臂,柔声道:“靖坤,孩子叫你呐。”
      没有回应,只是一味专注地盯着他,七哥也不回避,迎着父亲的眼光毫无畏惧地对视,不是自信坦荡到无所畏惧,他是为了赌气而来的气势,这是他们一贯的相处方式。
      书房内的气压瞬间变得逼仄压迫,比刚刚还要难受困顿,阿豹在里面着实难受,可两位“爷”都没有叫他出去,他一个“外人”夹杂在两父子之间,算怎么回事?“周......周老,如......如果没......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出去了!”阿豹极度紧张,口吃了起来,说话断断续续,可再结巴也要说,总比在这里被压死的好。
      周靖坤挥了挥手,阿豹一溜烟地走了,书房内就只剩他们一家子了,为了缓和父子剑拔弩张马上要干一架的姿态,曾姐把自己的丈夫周靖坤拉到沙发上坐下,对儿子使了一个眼色,七哥收回自己的张势,示弱性恭敬地喊了一声:“爸。”
      谁知,“不要叫我爸爸,我没你这样不肖的儿子,这个家迟早都会被你害死。”周靖坤暴跳如雷。
      刚刚的示弱瞬间无影无踪,七哥的叛逆彻底被激起,一点解释辨说的心情都没有,板着一张脸,破罐子破摔。
      “你这是什么脸色?啊?我说错了吗?上回被袭击的事还没让你长记性?在香港也没要了你的小命,这次呢?你还真当自己是不死之身?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多少遍!这些东西是玩不得的,你怎么一点都不听!你怎么就不能跟你哥哥学学?”情绪激动,周靖坤的脸色如猪肝,一副恨铁不成钢,他拿出了当年训新兵蛋子的那一套,简单粗暴,可儿子不吃他的,他也从来没有和颜悦色过,这小子从小就叛逆,什么事都跟他对着干。
      声音之大,震得耳膜发疼,可心里更疼,他永远都要跟他们周家的嫡长子,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比较,他是他的榜样楷模,从小父亲教训呵斥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怎么不跟你哥哥学学?
      他也曾暗暗努力,可他依旧在大哥之下,不管他如何付出,年龄的差距,身份的差距,让他怎么也赶不上名正言顺,样样都优秀的大哥,而且,子承父业,在军中做到了很高的军职,大有赶超老头的优势,所以他是楷模是先锋,他曾琪就是扶不起的阿斗、烂泥。
      今日这样的谩骂他已习以为常,早就麻木,不听解释,不问原因,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小琪,你说句话呀,跟你爸爸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连夜赶来,就是想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呀!”曾姐在旁看到他们父子俩,满目愁苦,真应了那句话:无仇不成父子,这是什么样的冤孽。
      她扶着自己丈夫的手,帮他顺了顺背,柔声道:“靖坤,喝口茶,别着急生气,听孩子怎么说,小心血压。”说完端起茶几上的一杯茶。
      转头对一直杵在那冷着脸的七哥,轻声责备:“小琪,你知道你爸爸的血压是不能生气的,你怎么......怎么还,唉。”说着用手捂着脸。
      他不惧怕父亲的暴怒,但他受不了母亲的泪水,知子莫若母,母亲是知道他的弱点的,曾姐红着眼眶幽怨地瞅着他,曾琪低下了头,放下自尊,无奈的哑声道:“妈。”
      “你还当我是你妈妈吗?我的话你怎么一点都不听?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才一年不到,就频频发生这样那样的事?”带着鼻音柔糯的语调,适时地抹一抹眼角,不知是在责备、哭诉还是撒娇?
      七哥低垂着眼眉,一副认错的态度,老爷子怒气收敛了许多,拍了拍妻子的手背:“你先回去休息,我有话跟他说。”语气不容置疑,曾姐不敢忤逆,不放心的在门口处徘徊了片刻,再三嘱咐后才关上门。
      见母亲出去了,思忖片刻,七哥打算主动坦白:“这次跟上回在路上被伏击的手法相似,林正豪的可能性最大,我的人被抓进去后,死咬着什么都没说,他一点事也没有,这次的手法跟上回如出一辙,只是手段更狠。”
      “那你打算怎么办?”周靖坤对他所说的没有丝毫惊讶,只问了他要怎么做。
      七哥默然,对于老爷子,他没打算隐瞒,老头官海沉浮几十年,十六岁入伍至今四十余年,他那点小江湖小久久,怎能瞒得过他,估计上回林正豪失手后,七哥生意上处处与他作对,吃了他的赌场、洗浴所和矿山的事,老爷子估计也是知道的。
      “你老说我落伍跟不上你们年轻人,你们江湖上的规矩我不懂,但我要告诉你,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特别是如今这样的转型期,社会上有很多弊端,人们贪婪冷漠空前绝后,套用你们道上的一句话,叫出来混的迟早要还,你现在做的生意都是在挑战这个国~家的法律,毒~赌~嫖样样齐全,我不得不说你简直就是胆大妄为,无法无天。”
      周靖坤停了一下,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这是他晚年才得的小儿子,那时正是他人生最辉煌最春风得意的时候,他的母亲深得他喜爱,两人优秀的基因在他身上淋漓体现,不但相貌出众人也聪明机敏,他寄托了相当大的希望,只是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错,青春期后,这个儿子就叛逆到处处跟他作对,不把他气死不罢休的局面。
      深吸了口气,老爷子继续道:“你别否认,做了不说难道我就不知道?这些年我一直对你纵容,就是希望你能知错回头,可看这个局势,是我错了,没有及时制止你。”
      曾琪脸上一阵尴尬,低垂着头,没为自己争辩。
      “这些事情虽然不是你亲自亲为,可你就是幕后主谋,你以为你那些金蝉脱壳的法子就真的管用,高明了吗?你这些年来为什么一直没有事?还不是我和你大哥一直在护着你?你别不服气,共~产~党要查要办的事情重来没有办不到的,只是还没到非查不可的地步,别人总是给了三分薄面,你以为不跟家里联系,你就跟这个家里断得干干净净?撇的一清二楚了?谁人不知你是我周靖坤的儿子,你大哥的亲弟弟?”话说得有点急,老爷子停下来喝了一口茶。
      七哥为他斟满。
      “你们这样黑吃黑,别人是乐意看到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总有失蹄的时候,到时候我和你大哥也无能为力,我们作为这个国家的军人,有你这样的亲人,是一种悲哀和失败。”
      七哥欲插嘴,周靖坤举起手示意他闭嘴,“可你是我们至亲的骨肉,放弃你怕是做不到,可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一步步的沦陷,走入末路,等绿卡下来,你马上走。”
      周靖坤的心情激动,心中压抑着很多情绪,他说不清面对这个儿子,心里是责备还是愧疚更多,曾经的年少风流,对于这样不能公开的父子关系,他给予的是更多的金钱物质补偿,等能光明正大地接回他们时,他已长大懂事,疏于父亲的管教和母亲愧疚的溺爱,他的叛逆期无人能管,甚至对他这个父亲和大哥的仇视,也让人心颤,也许源头的错都在他身上,没有父爱伴随的孩子成长起来不容易,他太早熟,过早的明白大人之间的恩怨,可又没能强悍地保护自己,内心的脆弱和不安,让他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喜欢用极端的方式来保护自己。
      他还没提到的一点,就是他结交的朋友,他大哥陈奇,背景复杂心计深沉,连他都觉得那人太过狡猾,虽慈眉善目对人笑眯眯的,可真真的是笑里藏刀,可惜小琪很信赖愿意追随他,而且似乎难以劝导。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今天的结果,是多方面内外因造成,他身为父亲,血缘天性,希望还不算晚。
      父亲的话让七哥动容,这样心平气和又语重心长富含感情的谈话,少之又少,模糊的记忆里,还是十年前要求他从香港回来的那一次谈话,父亲始终不会害他。
      “我要跟孟阳一起走。”
      老爷子沉着脸,没有答应也没有立即驳回,沉吟片刻,问:“那个受伤的女孩?”
      七哥点头。
      “你喜欢他?”
      “不单是这个,她骁勇善斗,能帮我的忙,我跟她磨合了很久,以后做事也方便。”
      老爷子明白,因利益之争估计他结了不少仇家,需要有个人随身保护,可转念一想,呵斥道:“胡闹,一个会三脚猫功夫的女孩,怎么能当得起保镖这么重要的工作,我手下有很多训练有素考核成绩优异的退伍军人,这些人才能担此重任,小张竟也由着你胡闹。”
      “爸,她完全可以胜任。”
      “可以?那在香港你怎么伤得那么重?自己也接二连三地惹上事,说到底是个女人,怎么能跟经过特种训练的爷们比?哼!”
      在香港遇伏时情况当时有多危急,不是当事人哪里知道,七哥怕老爷子生气,不愿解释,父亲口中惹上的各种事也是各有原因,跟孟阳半点关系都扯不上,放在张虎身上,还未必能全身而退呢!
      “爸,张虎过来,你问问他。”
      七哥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已是三小时后,回房看到孟阳沉睡苍白的脸,嘴角微微翘起,坐在沙发上看着点滴管里的药水一滴滴地往下落,凝眉思考。
      就这么决定,以后他去哪她便去哪,他也想明白了,她是喜欢他的,才会有“士为知己者死”,有感动也有欣慰,不辜负他心里有她。
      窗外,夜幕降临,落日的余晖碎金般的洒进房内,一室金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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