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是梦是醒》欧阳莹羽

4、第四章 白马非马

　　奚月寒不出声，有掌门师兄在前面顶着，他更是连一个眼神也欠奉，一路上眼观鼻鼻观心就连公孙玲珑都莫名的离他远些。

　　张良看了他一眼，子寒虽不再锋芒毕露，可身上的寒气更进一筹。

　　半竹园门前，荀夫子让子瑶回话，不见！

　　伏念连忙解释：“李大人，请见谅。我们这位师叔他……”
　　李斯道：“看来，老师的脾气还是一点儿都没有变。他最近身体可好？”
　　伏念道：“荀师叔平日一直沉浸书典之中，足不出户。就算是我和师弟，也好久没有见他一面了。子寒回来数日，虽还住在半竹园中，可也未曾见过师叔。”

　　“哦。是这样？”李斯问奚月寒，“子寒师弟也未见过老师？”
　　“回来那日见过师父，却被训斥，说……”奚月寒打住话头。

　　“子寒莫在意。老师他素来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李斯脑补出奚月寒未说出口的话，随即话锋一转，说道。“我知荀卿素来喜爱园艺，看这园中林木雅致，似是每日精心修剪。”
　　伏念答道：“荀师叔年事已高，近年来这些园艺之事，已交给学生们打理了。”

　　李斯淡淡地应道：“哦，是这样啊。”

　　众人回到议事厅，公孙玲珑提出挑战儒家辨合之术。
　　七连败。

　　奚月寒知道下一个不是他上，就是三师兄上。不过他并未显露出善辩的才能，与三师兄相比，上场的可能性不大。和师兄们交换了一下眼神，果然是三师兄上。
　　不过师兄竟叫上来一个少年：“子明你来。”

　　——是他。
　　奚月寒暗道。

　　一年前这孩子流浪街头，他曾给了他一个包子。莫邪说他脖子上的玉并非凡品，殷墟众鬼也说那孩子不简单，不过后来他再去找时，他已经不知去向。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

　　奚月寒正细细琢磨着殷墟众鬼对这个少年的评价。那边辨合已经结束。诡辩这东西需靠诡辩取胜。

　　时近黄昏，李斯终于起身告辞。奚月寒心中松了一口气。随伏念出来送行。

　　“李大人请慢走，来日再请登门共谋一叙。”
　　李斯走到马车边，忽然说道：“伏念先生，可知日前墨家机关城流寇被我大秦剿灭之事？”

　　伏念道：“墨家不尊王命、忤逆朝堂，有此一劫，也怨不得别人。”
　　李斯点头，“先生了解就好。哦对了，皇帝陛下让我带一句话给先生。”

　　“大人请讲。”
　　李斯缓缓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警告之意甚重。

　　伏念语调平直，“多谢。伏念代表儒家上下铭记在心。”

　　马车缓缓离开，远望却是残阳如血。

　　“你们可还记得，十年前的那场大火？”
　　颜路不知他提及此事是何意，“当然记得。那场大火百年难遇，焚毁了大半个小圣贤庄。就连藏书阁也被烧塌了一角，许多历代先贤的典籍就此失传呢。”
　　伏念道：“就在刚才，我似乎，又有了那一晚出事前心神不宁的感觉。”
　　“师兄……”张良不安的看着师兄。

　　奚月寒心中一跳，不安急速扩大，他手中的龙玉……
　　暗暗压下此事。依旧是庄中和半竹园两头跑。每天清早只要来庄里必能见到子明一路飞奔。
　　又迟到了。
　　奚月寒暗暗摇头，不知这孩子跳脱的性子究竟是随了谁。简直是……
　　一早便是大师兄的课，少年，你自求多福吧。
　　罚站、罚站、又是罚站。大师兄的课一堂不拉全是罚站。
　　“四师公……”
　　系月寒坐在回廊上看书，听着某小孩进气多出气少的声音，淡定的拿出刚从山下买的烤鸡腿。
　　“烤鸡！”听听，听听，瞬间满血复活！
　　少年，你的执着啊，真是让人无力吐槽。
　　“大哥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敢情买烤鸡的就是当年给包子救命的大哥哥，不买烤鸡的就是八竿子打不着刚认识的四师公，是吧？！
　　奚月寒忽然有了捏住这张婴儿肥的小脸往两边扯的冲动。
　　“除了大叔，你对我最好了。”
　　这句话中听。
　　“只有你和三师公的课不会罚我。”
　　下次可以试试，让不罚你站墙角的只剩下三师兄。看看这个“除了大叔最好”的头衔是不是会换人。
　　奚月寒放下书简，听着某小孩一边吃一边说，默默地用弦丝削开手中的竹节，做成两个杯子，又拿出只竹筒，从里面倒出些酸梅汤来。
　　今天下山办事，看见烤鸡，莫名的想起这孩子来，所以就买了，天知道，自己并不是很喜欢肉食。
　　“子羽——”天明快乐的挥手。
　　是与子明一起进入儒家的那个少年。
　　“四师公。”少羽规规矩矩的行礼。
　　系月寒点头。“坐吧。”
　　少羽端端正正的坐下。
　　果然是贵族子弟吗？奚月寒再看看某小孩歪歪宁宁的坐姿，将两杯酸梅汤放在两人面前。
　　“子羽啊，你来晚了~”天明晃晃手中的烤鸡，“烤鸡是没有了，酸梅汤，大哥大方的分你一半！”
　　少羽皱皱眉头很想揍他一顿，可惜奚月寒这个做长辈的在场，只好按捺下来。
　　风拂过树梢，快到夏天了啊。
　　奚月寒远远的看着子明又被罚站，心下闪过一丝疑问，这少年被各方所关注，他体内雄浑的内力到底来自何方？
　　他体内的咒印一年前就有，很可能来自阴阳家，而他体内的内力则雄浑厚重，颇为熟悉……放眼诸子百家，各方势力，有此内力者不超过十人，而这孩子随墨家行动……墨家……墨家有此力量的只有一人，他……
　　难道……！
　　这少年拥有他的内力……
　　呵，世事无常，又一个朋友作古……
　　奚月寒又将目光投入练箭场内，那个与子明一起的少年叫子羽吧。他天生神力，武功骑射都颇为娴熟，文课也很优秀，似乎与范增极为亲密。
　　他曾与范增有一面之缘，范增是西楚项氏一族的谋士，他身边的那个中年人对这个少年也是慈爱中带着敬重……少年名字中有一个“羽”字，他的身份……
　　“子寒。”张良走过来。
　　“三师兄。”
　　“你都知道了？”张良没来由的问道。
　　“三师兄指的是？”
　　“你一向通透，不论人或事往往一针见血。这几日已经足够你看穿很多事了。”
　　“子羽是项氏一族的少主，至于子明……”奚月寒顿了顿，说道。“一年前我曾经遇到过他，那时他不过是个身中咒印的小乞丐，现在他却有一身深厚的墨家内力——墨家有此内力的屈指可数……”
　　“所以……？”
　　“所以，他已经身陨，这个少年便是继任者。”
　　“子寒，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