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竹叶青青 ...
-
一路快马加鞭赶回桑海，奚月寒觉得一身轻松，熟悉的海风，熟悉的街景，熟悉的人。
“呦，这不是四先生吗？”
“丁掌柜，好久不见。”奚月寒和这位一直不辞辛苦给小圣贤庄众位做饭“当小人”的大厨打招呼。
“您回来啦，要不要到我店里尝尝我新烹的菜？”庖丁很热情的招呼。
“不了。”奚月寒拒绝道。“我想快点回到庄中拜见师父他老人家。我这一走就是五年，不知他身体可好？”
“哦，那我就不留您了。”庖丁一拱手。“有空一定要到小店坐坐啊！”
“一定。”奚月寒说道。“我也甚是期待丁掌柜的新菜呢。”
一路赶回小圣贤庄，见过二师兄，奚月寒便匆匆赶往半竹园。
“师父，我回来了！”老远就喊。
儒家重礼数，可惜这些在荀夫子和他之间就是个摆设。在荀夫子看来只要在外人面前不出错就行，自家人跟前那里需要那么多繁文缛节。更何况他宠着奚月寒，自然是自家徒弟——没有错！
“师父，我回来了——！”奚月寒给荀夫子行了跪拜的大礼，见师父身体依旧硬朗，眼睛一热，有了泪光。
“你小子还知道回来！”从头到脚打量了半天，见奚月寒没伤没病，荀夫子笑骂道。
“是徒儿不孝。”一别数年，今日才归。
“起来吧。”荀夫子见天色已晚，道。“去换身衣服，今天好好休息。园中的那株茶花是去年从蜀地运来的，一直长不好，你擅长侍弄花草，以后它就归你了。”
“是。师父，那徒儿先告退。”奚月寒行礼出来，回到自己在半竹园的住处。
屋中一切如旧，就连桌案上书简也一尘不染。
首饰匣中，母亲留下的那对玉镯光彩依旧。
奚月寒拿起它们带上。
这里是家，有母亲和师父在的地方。
小童已经将热水烧好，请他沐浴。
奚月寒暗自笑了笑。他一路飞奔，竟然连仪表都未打理便见了师父，实在是失礼。也亏得师父一直包容他、迁就他。
“你是……”
小童作揖行礼，“四师公，弟子子瑶。”
“这些年是你在照顾师父？”奚月寒问子瑶。
“是。”子瑶答道。“一应需求皆有庄中送来，园中的林木花草也有师兄专门打理。师祖不喜被打扰，弟子也只是每日做些端水倒茶的小事罢了。”
“辛苦你了。”荀夫子的脾气他知道。
“四师公说哪里话，这是弟子应该做的。”子瑶说道。“请四师公先沐浴，师祖有吩咐给您送些点心来，想必一会就到。”
“多谢。”奚月寒找出换洗的衣服，去沐浴。
古人一天两顿饭。日出早起有一顿早膳，中午有一顿午膳，过后便不会再吃东西，更没有晚膳一说，除非是开宴会才会在日落之后吃东西，所以也就有了过午不食的说法。
这点心可是老人家浓浓的关心。
家总是给人安定的力量。这一晚，没有冤魂，没有虎豹，没有敌人，他睡的极其安稳。
第二天，奚月寒的生活就进入了正规，每日除了伺候师父，陪老人家下棋，也被二师兄叫去担起了庄中授课的任务。
三师兄远游未归，二师兄难免有些忙不过来。
掌门师兄依旧不肯见他。相见无话可说，奚月寒也有意的躲着他。
“子寒，你真的不打算和掌门师兄说话？”回廊上，颜路叫住奚月寒。
“掌门师兄都明白，不需要我画蛇添足的去解释。”奚月寒自嘲的笑了笑，“五年都过来了，不差这么几日。”
“明日有贵客上门，你回半竹园和师叔说一声，今晚就在庄中住下。”颜路转而吩咐道。“帮我打理一下。”
“是。子寒知晓了。”奚月寒明白这是让他帮着为迎接贵客做准备。
谁知，和荀夫子一说，老人家的脸色就不太好，虽然允了，却交代一句：“你这次回来虽还住在半竹园，却难见我。”
奚月寒一下子明白了，“弟子谨记。”
下山在有间客栈定了来客当天的点心和正餐，做到有备无患，帮二师兄打琐事本就极为熟练。
准备的时间有点紧，傍晚时分，三师兄回来了。
“师弟，什么时候回来的？”五年不见，张良都有些认不出他了。他记忆中的子寒师弟稚气未脱，行动利落洒脱，沉稳又不失灵动。谁知五年不见，他身上的光华就变了，原先紫水晶一般的冷冽清澈变成了黑曜石（注1）般的深沉光泽，那看似深沉，实则是黑暗中最耀眼的存在。
“回来不过旬月而已。”
儒家这一辈中论气质，奚月寒自愧不如。大师兄刚正厚重如他手中的太阿剑，二师兄与世无争温润如玉，三师兄高贵优雅，飘逸脱尘，反倒是他大约是和鬼接触的久了，给人的感觉总是阴沉沉的，即使笑，也会有人说是恶鬼的微笑。所以奚月寒很少笑，更少在人前表露情绪。
“师弟云游中是否听说了残月谷之事？”
“是。”奚月寒言简意赅的回答等着他的下一问。
“那么机关城呢？”
“也听说了。”他与墨家也有联系，只是三师兄不知道罢了。
不知故人可好？
广厦将倾，大势所趋。他也要选择站队了。
不过细想想，站队这种事他不是早就决定了吗？反秦。从最开始就是。奚月寒自己也说不清是因为什么。在他的潜意识里非常固执的认为大秦帝国要亡，而且就是未来的几年。
“子寒，你怎么看？”
“物极必反。”奚月寒觉得自己可以把立场说清楚。“《道德经易性第八》曰：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水若不善，则当不起老子如此赞誉。”（注2）
张良暗暗点头。他这个师弟还是一如既往的一语中的。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竹叶青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