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孩儿娘》印泥

30、Chapter 30

　　自上次姜方洛坐车离开后，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谭永晖一直放不下自己这位青梅竹马。在他心里，洛洛就是蜜罐子里泡大的，没吃过半点苦，他在边疆当过兵，深知农村的贫瘠，那种环境，洛洛怎么能受得了。所以，见市里要派机关人员去农村做调查缺少人手而四处借人，谭永晖便借工作之便，跨部门的争取到了白柳村视察工作的任务。

　　夏天，树上的知了还在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几个孩子举着自制网杆，屏气凝神的盯着趴在树干上的知了……细到透明的网绳慢慢靠近，突地，孩童猛地一拉，套在知了身上的网绳瞬间收紧。看着网杆头上不停挣扎的知了，抱着网杆的孩童松了口气，而后颇有气势的命令道：“六子，你去把火烧起来，牙牙、小田，咱们继续抓知了，谁不干活等下的烤知了就没谁的！”
　　几个接受命令的孩童立刻行动起来。

　　村委会，白柳村的几个干部正坐立不安焦急的等待着，市里的通知前几天就到了，说政府会派机关人员来视察今年小麦收成和苞米种植情况，队长王守国一个小时前就去村口迎接了，怎么还没到？

　　“你们知不知道姜家姜方洛住在哪？”一个穿着干净利索的青年不知何时站在了几个烤知了的孩童旁边，脸上是一丝不苟的严谨。
　　几个孩童抬起头，触及青年目光的那一刻，不由惊叫一声，纷纷吓得后坐在地上。不是青年模样狰狞，孩童也说不清原因，只是看到他那一刻心脏就开始不停的颤动。最为瘦弱的牙牙擦擦脸上的冷汗，胆颤的扯扯王铁蛋的衣袖，王铁蛋猛地回过神，觉得丢了面子，气呼呼的站起身，为了展现气势的挺挺小胸脯，梗着脖子喊：“你是谁，我在村里没见过你。”

　　谭永晖侧目，当看到王铁蛋炭黑还带着一截透明翅膀的嘴时，眉头立刻厌恶的拧起，绕过他们继续往前走，看样还是碰到成年人再问吧，又脏又老土又无知的乡下孩子果然是他最讨厌的东西。
　　见对方忽视自己，王铁蛋心里的火气霎时升了起来，也忘记害怕，跑过去抓住男人的衣摆，大声质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找小涵他爹？我要告诉我爹，把你抓起来！”

　　谭永晖清秀的眉头微微一挑，看样这几个孩子知道洛洛的住所，不过，他垂下眸子，看着被这崽子的小手抹得乌黑的衣角，眉头顿时皱的更紧了。他不着痕迹的甩开王铁蛋的小手，从手里的布袋中拿出一块大白兔糖，目光掠过还坐在地上的三个孩子，说：“谁把姜家的地址告诉我，我就把这块糖给谁。”布袋的糖果饼干还是他给洛洛家那两个孩子准备的。
　　“往前走，走到头左拐，木栅门的那家就是。”肥嘟嘟的小田喊完，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一把捂住嘴。谭永晖看了看他指的方向，抬手将糖准确的扔到小田怀里，朝着姜方洛家走去。

　　王铁蛋用他爸经常看他的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狠狠瞪了小田一眼，“你就这出息！”
　　“喂喂，王铁蛋，这是你爹教训你的话吧……”瞧见王铁蛋霎时瞪得更大的眼睛，小田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低下头，委屈的嘟囔道：“大不了我把糖分你一半。”
　　王铁蛋气的一蹦三尺高，“谁要他的糖！臭肥田，我要跟你绝交！六子，牙牙，我们抄小路去小涵家，我一定要从坏人手里保护好小涵。”

　　抄小路先一步到姜方洛家，还没进门王铁蛋就扯着嗓子大喊道：“小涵，你爹在不，有坏人来了，快跑。”
　　听到因焦急的大声喊出来而显得异常单薄的稚嫩嗓音，姜方洛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赶忙从屋里走出来，接着姜家两个孩子也跟了出来。
　　“叔，你快带小涵走，这有我顶着。”站在大门处背对着几人，王铁蛋警惕的盯着路口，急切的说道。
　　姜方洛：“…………”

　　“那个，铁蛋，到底是谁来了？”姜方洛无奈道。最近这孩子是不是看什么英雄电影了？
　　姜伊凡抬头认真说道：“爸，你别理王铁蛋，他又在说谎话了。”

　　不等姜方洛作出反应，姜伊凡直接牵着妹妹的小手走过去，抬腿一脚踹在王铁蛋的屁股蛋上，一双水灵灵的黑色眸子含着浓浓的怒气，“王铁蛋，这又是你的什么新游戏！？”平时捉弄他也就算了，这回竟然还骗他爸！
　　“哎呦，疼啊。”王铁蛋被踹的向前一个趔趄扑在地上，他不满的扭过身子，揉着自己可怜的屁股，暗暗怒瞪姜伊凡一眼，接着泪眼汪汪的瞅向姜梓涵，十分委屈，“小涵，你要相信我，这次是真的啊。”
　　“是啊是啊，我们可以证明铁蛋说的都是真的。”牙牙和六子急忙跳出来说道。

　　“姜伊凡，谁让你动手的！”见自己儿子胆大的当着自己的面向别人动手，姜方洛就觉得头疼，这孩子什么时候也学会打人了，明明以前是个乖宝宝的！姜方洛走下台阶，一巴掌拍在姜伊凡脑袋上，训道：“去把铁蛋扶起来，给他道歉。”
　　“我不要，是王铁蛋不好，是他先骗人的。”姜伊凡顶撞道。
　　姜方洛气急，“你什么时候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除非他先向爸你道歉，我才给他道歉。”姜伊凡撅着小嘴不满的拧过头去。
　　姜梓涵看看眼含怒火的父亲，再看看倔强的哥哥，抿抿唇小步走过去把王铁蛋扶起来，替他拍掉身上的土。姜方洛又拍了下儿子的脑袋，“自己做错事还要妹妹给你收拾，你就不会不好意思。”
　　遭了训，姜伊凡扭头狠瞪王铁蛋一眼，见他嚣张的给自己扮鬼脸，差点蹦过去再踹他一脚。王铁蛋冲姜伊凡吐吐小舌头，扶住自家未来媳妇的小胳膊，哭喊道：“小涵，铁蛋哥屁股好疼，快站不住了，你一定要扶紧我哦。”
　　姜伊凡：“……………………”下次，一定要揍死他！

　　“洛洛，难道你预感到我要来，专门在门口接我的？”一道愉悦中透着清爽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姜方洛还没反应过来声音的主人是谁，就被从后面一把抱住，脸颊被柔软的头发蹭了又蹭，“洛洛，我好想你。”
　　听到这个独特黏腻的称呼，姜方洛就知道是谁了，他惊讶道：“永晖，你怎么会来这里？”
　　“视察啊，看看白柳村的事产工作做得怎么样。”谭永晖毫不避讳，又用头发丝蹭了下姜方洛的脸颊。
　　“别闹了，你来这里是工作做完了？”姜方洛挣开他的胳膊，转身立于他面前。

　　被姜方洛一本正经的盯着，谭永晖笑容垮了垮，“好吧，我说实话，我来白柳村视察主要是想来看看你在这过的怎么样，看不见你我没心思工作。”见姜方洛一脸的不赞同，谭永晖忙保证道：“洛洛你放心，虽然视察是次要的，但这是我的工作，我绝对会按量保质完成。”
　　“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不分时间地点的任性。”姜方洛无奈叹口气。
　　“这哪算任性，洛洛你在我心目中比任何事都要重要的多。”谭永晖看看简陋的大门，嫌弃的眉头蹙了下，笑道：“洛洛，说了这么多，嗓子都干了，还不想请我进屋坐一坐吗？”
　　看谭永晖捏嗓子的搞怪模样，姜方洛妥协了，“那好吧，不过坐一会儿就马上去工作，等你工作完，想在我这呆多久都可以。”

　　看两个大人进了屋，王铁蛋急切的抓住姜梓涵的手，说：“小涵，就是这个人，你看，他是不是长得一脸坏人相！”
　　姜伊凡眼疾手快的拍掉王铁蛋抓着自己妹妹的爪子，“王铁蛋，你那是什么破眼睛。”他看的出来，他爸看到那个叔叔时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说明那个叔叔是爸爸的好朋友，绝对不是什么坏人。再说，有着那种清秀的面貌和爽朗的笑声的人怎么可能是坏人！

　　王铁蛋瞪瞪眼，最后耸耸肩，深叹口气，说：“算了，我才不会傻了吧唧的跟你这种什么事都不懂的小屁孩吵呢。既然姜叔叔认识，我就当他不是坏人。”王铁蛋从兜里一抓，又带着谄媚的笑凑到姜梓涵面前，将手里的小纸袋塞到她手里，“小涵，我给你烤知了了，知了中间的肉最嫩，我都给你留着呢，嘿嘿。”
　　姜伊凡：“…………”
　　纸袋还带着热量，暖暖的，姜梓涵犹豫的看看哥哥，她哥哥一向不喜欢她收王铁蛋的东西。姜方洛宠溺的点下头，姜梓涵脸上掠过一丝惊喜，忙收下。王铁蛋见东西成功送出去了，心里重重松了口气，结果一口气还没松完，就被姜伊凡推出了大门。

　　“姜伊凡你——”
　　“嘿嘿。”姜伊凡面无表情的扯扯嘴角。
　　王铁蛋：“…………”
　　“嘿嘿够了，东西涵涵也收了，你可以走了。”说完，姜伊凡“啪”的关上了门。
　　“……”王铁蛋愣了半天，向来少一根筋的迟钝脑子才终于反应过来，这就是他爹说的过河拆桥！！王铁蛋看着紧闭的大门，火气腾腾往上冒，终是忍不住跳脚破口大骂道：“我@#￥……姜伊凡，你等着，收拾不了你我姓倒过来写！”

　　“你姓倒过来还是王，别以为我不认字……”姜伊凡轻声嘟囔着，突然眼睛睁大了许多，“还是说，这是传说中的‘后路’？这家伙是真傻还是装傻啊？”看着姜梓涵吃的很香，姜伊凡嘴角不由上翘起来，其实……在某些方面，王铁蛋人还不错。

　　跟院子一样，屋内虽然干净整洁，但摆设同样少的可怜。谭永晖掩下眼底厌恶的情绪，露着爽朗的笑容搬过一张还算正常的椅子，反坐下，双手搭在椅背上支撑着下颌，看着洛洛亲手为自己斟茶倒水。这种糟糕的地方，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让洛洛住下去。
　　姜方洛将瓷杯递给谭永晖，“家里只有白开水，你先凑合凑合。”
　　“我哪有那么娇贵，在部队那会儿，我们天天喝凉水，别说茶水，有白开水就谢天谢地了。”谭永晖接过，一口喝下去大半，狂野的动作跟清秀的模样反差巨大。

　　喝完水，谭永晖表情郑重起来，“洛洛，跟我去临市吧，我帮你找了份工作。不说能让你过上以前的生活，但总比现在强上百倍。我爸见过姜叔叔了，姜叔叔说如果能出来，就会直接退休来临市生活。”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爸他……”姜方洛神态焦急，差点冲过去抓着谭永晖的领子问。
　　“也就是前几天，我爸去了趟海市。我爸说姜叔叔挺好的，还让你别担心。”姜方洛的反应在谭永晖预料当中，很平静的回道。

　　姜方洛这才舒口气，又回到原来的话题上，“怎么提这个？”
　　“洛洛，你真的想继续在这个地方住下去？我一路走来，除了黄土还是黄土，我怎么可能让你继续待下去。”谭永晖哄道：“跟我一块去市里好不好，洛洛，我现在权利不大，但还是能照应好你的。”

　　姜方洛握着一个玻璃杯坐在炕上，杯中热气升腾继而消散。在他心目中，是不想什么事都麻烦永晖，永晖帮的他够多了。从农村搬到市里，不是那么容易，光是各种手续就能把腿跑细，这还是在有关系的条件下，还有以后的生活问题……
　　见姜方洛犹豫不决，谭永晖继续道：“听我爸说，你现在的户籍资料都是假的，正好这一次搬到市里，我帮你把户籍资料改回来。洛洛，你也不想一辈子顶着假身份活下去吧。”他爸老了，做事顾东顾西，若当时他没去当兵而是在洛洛身边，一定不会让洛洛落得这副田地。

　　“帮我改户籍这件事，你会不会受到影响？”姜方洛犹豫了会儿，问道。
　　“在调职申请下来前，这件事对我来说小菜一碟。”谭永晖无奈一笑，“洛洛，机会来了就抓住，别总考虑别人，我帮你是心甘情愿的。”
　　“调职申请？”姜方洛问。
　　谭永晖一耸肩，说：“嗯，我申请调到市计委，所以说，你要快点决定，不然调了部门，帮你改户籍这件事就不是动动手指头而是跑断腿了。虽然就算跑断腿我也会帮你，但能轻松点还是轻松点好。”

　　姜方洛思虑片刻，唇动了动，刚要说话，姜梓涵稚嫩的声音恰巧从外面传来，“爸，铁蛋他爹来了。”
　　“邻居？”谭永晖随口问道。
　　姜方洛看了眼毫无责任观念、坐的优哉游哉的谭永晖，一时无言……看来，王队长是来找这个怠工的没差了，“白柳村的大队长。”
　　“哦，这么快就找来了。”谭永晖毫无惊讶之色，慢悠悠站起身，整平衣领，拍拍衣服。在走出去前，又补充一句，“洛洛，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为了你那两个孩子，有浮木就紧紧抓住。”他来时见过那所废弃的学校，在这里，洛洛的两个孩子根本得不到应有的教育，“我明天一大早就会离开，等待你的答复。”

　　出了屋，看到浩浩荡荡的一批人涌进小院，谭永晖脸上嬉笑之色完全褪去，一脸正色迎上去，既不疏远也不靠近，套着官方话，“你就是白柳村的大队长王守国王同志吧，我是市委派来视察的谭永晖，我们是先视察土地种植情况还是去年的收成……”
　　看对方公事公办直入工作的态度，王守国也不好再问他这位市政府的工作人员既然进了村为什么不去村委会而是跑到姜方洛家里来。王守国在村口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不见半个人影，好在偶然听到路过的村民说村里出现一个陌生的面孔，他才想到对方早就进村了这个可能，不然他不知还要在村口等多久。

　　等浩浩荡荡的队伍从自家小院离去，姜方洛心里不由松了口气，向来不按常理出牌的永晖能老老实实工作实在是太不容易了。想起谭永晖刚才的话语，姜方洛不由将目光投在院中的两个孩子身上，他最终还是要拜托永晖，拜托永晖帮他走出现在的困境。
　　得到姜方洛的答复，谭永晖并未在白柳村多呆，草草查了遍近几年粮食收成账目和种植养殖情况，第二天一大早便离开了。

　　半个月后——
　　“就是这里吗？”苟唐从脚踏车上下来，看着面前这座再普通不过的青砖宅院，“好巧，离我那就两条街。”
　　谭永晖没理他，直接从后座跳下去，跑去后面的三轮车，把两个孩子抱下来，姜方洛也下了三轮车，开始往下搬行李。

　　“哎，姜同志，你照顾好孩子就行，我们跟来不就是干活的。你的新住所离我那很近，以后咱们要相互照应啊……喂，你去把三轮车上的箱子和包裹搬进院子。”看着嘴上说的好听、却只是指使别人的苟唐，姜方洛就一个头两个大。
　　他今天从白柳村搬来市里，谭永晖是在火车站接的他，然后坐公交来谭永晖帮他找的住所，结果刚下公交就好巧不巧的碰到了这个人。苟唐见他行李多，立刻不知从哪叫来一辆脚踏三轮车，亲自送他们过来。
　　姜方洛不傻，上次遇到苟唐时苟唐又是被人追又是拿刀威胁的，就算他不是危险人物，绝对也是个麻烦人物。

　　“把东西放在门口，你们可以离开了。”与姜方洛一块的谭永晖脸色很不好的开口下驱逐令。姜方洛不知道这个人的危险性，他可知道的一清二楚。嗤，底细成迷的家伙，怎么哪都有他的存在！
　　“嗯，就把东西放在那，对，就是那。”苟唐对谭永晖的话置若罔闻，继续热情过度的指派着车夫，然后拿出一张纸票递给干完活的车夫，说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你也可以走了，杵在这碍事。”谭永晖用肩膀撞开他，两手抱起院中的箱子往屋内走去。如果不是路有点远，行李又多，不想让洛洛也费力搬东西，这个人又热情到像强制的帮助他们，他怎么也不会接受这个人的帮助。

　　苟唐颇为困惑的看向姜方洛，“我是不是被你那朋友讨厌了？就这个短短一路，我没做什么事得罪他吧？”
　　姜方洛对苟唐抱歉的一笑，“永晖对陌生人的态度一向如此，你不要放在心上。今天麻烦你了，如果不是什么也没收拾，一定要请你进来喝杯水。”

　　苟唐听出姜方洛没请他进去歇一会儿的意思，善解人意的说：“我还有些事要忙……这是我住所的地址，跟你这隔着两条街，有事就去那找我。”苟唐从兜里摸了摸，没摸到白纸，只能扯平一张二两的粮票，又掏出钢笔，咬掉笔盖，写下自己家的地址，塞进姜方洛手里。
　　姜方洛看着□□票上狗爬的字，很无奈，既然有笔怎么就不准备几张纸呢，上次就是在粮票上写的地址给的他……这年代粮票有多重要苟唐不会不知道吧！

　　苟唐推着自行车走出几步，转头见姜方洛进了院子，忍不住摸了摸脸颊。自己这不是凑巧路过那条街，凑巧遇到拿着行李的他们，看他们两个瘦弱的男人又是带孩子又是拿行李的辛苦，路也远，所以好心帮下忙，不管怎么说都是熟人不是，现在这一个两个的对他避如蛇蝎的是什么意思，自己难道长得一副坏人相。
　　苟唐自嘲笑笑，表情突然严肃起来，盯着大门的热情友善的眸子变得异常凌厉，上次姜方洛这个朋友就一语道破自己的本职工作，现在又对自己这种不遮不掩的态度，他算是朋友还是敌人……不过看这态度，是敌人的可能性居多啊。

　　说实在的，中间夹着一个对他来说是老乡对那个男人来说是朋友的姜方洛，这么明目的挑明立场多尴尬，像他这样，明里装友好暗里再斗个你死我活多好，省的让别人操心。
　　哎，他怎么就这么通情达理呢，果然说明自己是个好人吧……话说，通情达理这个词是这个用法吗，果然用善解人意这个词更合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