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辮子女孩》笑**塵

12、第十二章

　　何君然篇

　　整整一個星期，我的情緒波動很大：為作品有望出版成書而高興；為了一段在我看來不知如何處理的感情而煩惱。每天下班不是去出版社就是躲在朋友家，把自己忙得不可開交，就是想逃避。不是不想看到她，而是事情來得太突然，我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對，幾經掙扎，最後連電話亦放棄回覆。

　　「妳可以原諒我嗎，我心很亂。」

　　「給我一點時間。」

　　打了的句子又刪除掉，索性連電話也關掉。

　　星期五晚漏帶了文件，唯有回家去取，在門外碰到她。她興致勃勃地說要請我吃甜品，我沒預計會遇見她，甚至被她攔在門外。頓時，心裡混亂一片，我極力裝作平常一樣。可惜，內心早已波瀾一片。於是我說了使她傷心的話。衝進屋內，才驚覺自己做了如何不該的事。
　　這兩天，房子格外寧靜，我下了班就回去做飯，然後寫作，睡覺。到了第三天，天氣很冷，冷得連天文台都發出了寒冷警告，我心血來潮，買了一大袋又一大袋的食物，打算吃一人火煱。蘿蔔很入味，甜甜的。

　　最浪漫的愛情像是慢火熬製的甜蘿蔔。無錯，最重要的還是甜蘿蔔，不甜的蘿蔔，怎麼熬也不會變成又甜又鮮的湯。

　　此刻，我像是明白了什麼，又恍若陷入更深的迷惘……

　　「阿然，妳會愛我一輩子嗎？」耳際傳來當年十六歲時，那個愛著我的男孩的問題。

　　「這個問題，太-遙-遠-了吧！說不定明天，我就把你甩了。」

　　那時，我當那問題是笑話般，隨便敷衍過去。十天以後，我把他給甩了。無痛無癢。七年過後，我開始後悔，不是後悔把他給甩了，雖然他現在已是一名年輕有為的會計師了。我後悔的是，我以壞女孩的形象，徹底地傷害了一名情竇初開的男孩對愛情的期待。

　　「你怎會和那樣的女孩在一起？」

　　「因為……因為我……就是……就是喜歡她。」我彷彿回到那個下午，卻以第四者的角度，回到了那時放學後的教室。那個追他的女孩發了飈，狠狠地指著我，向他質問為何要選擇一個品行差劣的人在一起。

　　「你不覺得她貶低了你的身份嗎？她有哪樣能配得上你？」女孩一句接一句的質問，他無言以對。在我而言，沉默以對與默認無異。於是，我選擇收拾書包，一言不發地離去。
　　對於愛情，在我父母婚姻破裂後，一度在很長時間裡，我都不再存在任何盼望。甚至我選擇和李凱健在一起，不過是用以證明愛情的脆弱。所以，即使當日我不離開他，我跟他亦不可能走到永遠。因為，我只能是喜歡他，但愛他哪個地方？沒有。

　　十七歲時信了基督，人生有了改變：開始擺脫了壞女孩的名號，不再上夜街、不再逃學；遇上了一位好的老師，讓我愛上文學，成績開始往上爬。後來三兩年裡，有過不少男孩向我示好。我雖然在感情上稍為比常人遲鈍，可是我一直清楚自己需要怎樣的人、怎樣的愛情。

　　十一月二十八日冷

　　人，遇上了，就是她。
　　心，迷失了，哪裡尋？

　　日記裡盡是問號，看來，有些問題得去尋找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