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辮子女孩》笑**塵

11、第十一章

　　時間只會不斷流動，我們每日都在不停歇地走向未來。面對未來的不可知，我們會懼怕但不能退縮。生活還是要繼續的一一哪怕我有多留戀過去的溫馨。

　　我們常常既留戀過去，又悔恨從前所犯的錯，正如我極想收回當日抑壓不住的一吻，可是慾望是瞬間即發的，即便時光倒流，我又能肯定自己會理智面對嗎？

　　經過一番思慮，我決定把握現在，向她whatsapp問候一下。時間在流逝，我看到她上線了，屏幕顯示「texting ......」，我目不轉睛地期待她的回應，誰料到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最後什麼也沒有，只剩下「last seen today at 09:26」。

　　我是個膽小的人，自昨晚給何君然拒於門外後，我反覆想了很多，始終無法明暸她在想什麼。女孩子的情緒變化總是比較大，很多時間不一定有個具體原因吧！即便如此，在訊息得不到回覆的推波助瀾下，我開始退縮了。也許我曾是個敢愛敢恨，為愛不惜一切的人，然而幾乎所有的勇氣都在上一份感情中消耗盡了。過去的勇往直前去了哪裡？今日，就算喜歡一個人，亦會考慮很多很多因素。成年人的愛情往往是複雜無奈的，因此他們經常把「隨緣」二字掛在嘴邊，雖然心中實則不是這樣想。

　　五日的假期，有兩日都花在等待裡，原來等一個訊息，可以這樣艱難。我決定逃離侷促得使人快要窒息的空間，跟中學好友兩兩作伴到澳門來個短途遊。
　　澳門，六年前，來的時候單身；再次重遊亦是單身，彷彿從來沒有離開原點。不要緊吧，誰的人生不是「桃花依舊，人面全非」的寫照？

　　尋回青春四人組逛了澳門大牌坊、遊了氹仔路環、拍了無數張合照、吃了豬扒包、在賭場大殺四方。四人入賭場，生還的只有我一人，五十元賭本，換來五百多元。為了安撫眾人，我拿贏來的錢，請她們吃一頓。

　　「要不是我老公答應這兩天照顧囝囝，恐怕我要爽約，來不了！」說話的正是Jessica，我們四人當中最年輕，卻是最快成為母親的人，兒子剛滿一歲。平日facebook照片不是丈夫，就是兒子；動態盡是兒子的成長歷程。

　　「我老公他恨不得我離開數天，我真怕回去時他把家裡都弄得一塌糊塗。」29歲的Mandy也在半年前為人妻子。他丈夫是典型的藝術家，只會創作，不懂生活。

　　「洛洛呢？有對象了吧？」27歲的Niko把一把秀髮撥向肩後，翹有興致地向我詢問。我的感情事一向是她們甚少涉及的話題，我了解她們怕我尷尬，因為紫蕎也是我們中學時的同班同學。自分手後，她們連紫蕎的名字也甚少提及。

　　「一如概往：單身貴族呀！」我直話直說。

　　「既然女孩子這麼難找，你不如考慮找男的吧！」Jessica這樣一說，大伙的關注點又落在我身上，所有人都一致地望向我這邊，似乎要聽聽我會如何說。

　　「um......我想我這麼大的一個人，我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麼。」

　　「你不認為女人要有依靠，然後得生個孩子，人生才會完滿嗎？」Jessica說到這，老模樣又來了，一副說教的姿態，她這位虔誠基督徒教沒別的擅長，最擅長找空子，借機導我向善，似乎我長期身處地獄，要救我脫離罪惡。

　　「Jess，別把你的道德價值強加在我身上。」話一出口，我便後悔自己語氣過於凝重，而現場氣氛的確因而冷了下來。

　　Jesscia聽罷，別過臉去，自顧自吃東西。片刻後，Niko開口緩和了氣氛：「來，這個甜品很好吃，」一個夾給我，一個夾給Jesscia，「今晚只談風月！」後如此文雅的一句話竟出自於滿口經濟商業腔的Niko口中，惹得枱上三人面上帶笑。

　　回香港的船程上，Jesscia早已與我冰釋前嫌，我想起何君然也是基督徒一事，問她：「如果，你發現有一個跟你性別相同的人愛上了你，你會怎麼？」

　　「怎可能？」Jesscia努力想像，連眉頭亦緊皺了起來。

　　「假設你真的碰上了，一般……我是指像你這樣的基督徒而言，會怎樣做？」

　　「我又不能阻止別人喜歡我。但是呢，我會勸她趁早放棄，別想著一個永遠得不到的人。」

　　何君然，你會是我永遠得不到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