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腹黑遇到呆》百步穿杨

2、水和鱼

　　今晚，杨光与副主任程健值夜班，刚处置了一个车祸骨折的病人，副主任交待两句就去办公室补眠，杨光则任劳任怨的敲着键盘，录着病例。心里回想着刚才那患者，疼得厉害了竟破口大骂自己正哭着的老婆，不是东西。
　　正写到既往史与遗传史，电话不期响起，摸出手机一看显示，不禁嘴角勾笑，
　　“喂，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杨光听到那久违的嬉笑问候，心里温暖，
　　“今天夜班。”
　　电话是金帆打来的，她大学时代最铁的闺蜜，
　　“哦，怪不得，我还以为你失眠呢。”
　　杨光拨动鼠标，无意识缩小了界面，起身步到窗前，看着天边微微白肚，不禁抻着懒腰呵气，
　　“呵，你这么晚打电话就是看我失眠没有？”
　　金帆轻笑几声，
　　“谭秋白搬到你妹家对面，你没心旌摇曳？”
　　杨光秀眉一簇，叹气，
　　“她嘴巴真大。”
　　金帆的笑声很好听，跟她秀美的长相很相宜，
　　“呵呵，她何止嘴大，手也够长，为了这消息，可是黑了我两张演唱会门票。”
　　杨光淡笑，这倒是符合陆婉不吃亏的性格，
　　“哎，你还好吧？”
　　金帆声音突然转低，杨光微微抬眉，沉默良久才开口，
　　“恩。”
　　“我早就说过，你要真喜欢，我就是拼劲浑身解数，也帮你把他追到手，你怎么就…”
　　金帆人长得漂亮，脑袋也比一般人灵光，情商智商，双剑合并，大学时代是寝室公认的情感专家，工作之后又是出类拔萃的心理医生。
　　“呵，你知道我的。”
　　闷了许久，杨光才憋出这么一句。金帆叹气，
　　“杨光，感情不是壹加壹的数学题，不能作弊，你这么单纯，直来直去，吃亏的永远是你。”
　　“恩，我知道你为我好。”
　　杨光有些闷，觉得晨间的气压太低，
　　“得了，不跟你多说，十天后我回A市，再跟你算账。”
　　杨光微微一愣，烦闷心情一扫而光，
　　“真的？那还走么？”
　　金帆笑的得意，
　　“我辞职了，跟着一个学姐自立门户。落户A市，专门盯着你。”
　　杨光嘴角弯起，兴奋的问，
　　“那你住哪儿，下了班，我就去帮你找房子？要不干脆住我家得了。”
　　“呵呵，你急什么，我家A市本来就有套期房，今年三月就下来了，一个月前吕灿突然给我电话说是装好了。”
　　杨光脑袋微微打结，不知道这个吕灿是何方神圣，金帆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
　　“哎，别琢磨了，就你那记人本领。他是咱们上届的学长，一直追我来着，还请你吃过饭呢。都好几年没见了，前几个月不知怎么跟我妈搭个上了，非说我曾经跟他有一段，这不把我家钥匙骗来，死乞白赖的要给我装修。”
　　杨光听着她那郁结的语气，不禁想笑，金帆是他们这一届的校花，有才有貌，人品品味都是一流，大学那会儿，多半男生都暗恋过她。而这个吕灿许就是泱泱大军中的一员，杨光真没印象。
　　“这么执着，难得。”
　　金帆似乎有些烦躁，
　　“执着？男人都一样，得不到的永远最好。得到了，也就那么回事儿。”
　　“看破红尘了。”
　　“我还没入红尘，光看破有什么用。”
　　杨光扑哧一笑，
　　“说不过你。回来前给我电话，我去机场接你。”
　　金帆哼着笑，
　　“行，等我电话吧，记得，千万别带你妹，她就是一祸精。”
　　杨光望着晨间第一缕朝阳摄入屋内，心情大好，笑着，
　　“恩。”
　　杨光刚一下班回家，就觉得家里气氛不对，曹学闵抱着鱼缸坐在凳子上，铁青着脸，杨乔邦则神色懊恼，窝进沙发，不住叹气。杨光撇撇嘴巴，放下皮包，想要透明穿过，却听曹学闵话里带着怒意，
　　“你说你都半截入土了，活了一辈子，除了吃喝拉撒，就会看电视，让你干点活，你不是放火就是水淹，要么就打碎烧坏了，毁尸灭迹，你说你还能干啥？”
　　杨光心道，又来了，她有时真不明白，这两人吵了一辈子，明明兴趣爱好，信仰层次都不相同，为什么非要捆在一起，原本她以为他们是不忍让她变成单亲孩子，可是后来她渐渐发现，他们就像是水和鱼，没有任何共同之处，却谁也离不开谁。
　　“哎，你可是人民教师，注意素质。”
　　杨乔邦小声嘀咕，曹学闵眼睛一瞪，呵斥道，
　　“人民教师怎么了，再努力再上进，也扶不起你这阿斗。”
　　杨乔邦皱着脸，好脾气劝道，
　　“哎，人各有志，你别动不动就人身攻击啊，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你不声不响把水池篦子拿走的。他就这么死了，还经我的手，我也不好受啊。”
　　杨光侧头憋笑，他爸这些年被她妈锤炼的可以，这声情并茂的哀悼，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只是可惜了那鱼，养了一年半，是去年谭秋白送给曹学闵的母亲节礼物，
　　“你还有脸说，家里家务你从不上手，今天瞎勤勤什么，怪我我拿走篦子？我每天都那会儿清理，你是不是这家人？眼睛是画的看不见？”
　　杨乔邦郁闷，这么多年他好似吵架就没赢过，下辈子打死也不找当老师的。
　　“我不是看你最近心情不好，想分担点家务，讨好你么。情有可原，你就高抬贵手吧啊。”
　　“吼，说来说去，还都怪我了？我不该拿走篦子，我不该心情不好？”
　　“嗨，我可没那意思，你差不多得了，别没完没了的。”
　　杨乔邦的好脾气快磨没了，曹学闵见他态度不好心里更不痛快。一辈子没有默契，说的就是他两，是以索性将鱼缸往他面前一扔，溅得水花四溢，
　　“我懒得跟你吵，那鱼好几千块一条呢，我不管你是钻下水道还是跳马葫芦你给我把鱼找回来，活要见鱼死要见尸，要不就赔钱。”
　　杨光一个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她老妈这口才真不是盖的，她要有这才能立马去当脱口秀的主持人。
　　杨乔邦无语，皱巴着脸，瞥了眼曹学闵，有些憋屈，一条鱼至于么？可看他媳妇这样，恨不得把他送派出所去才解恨，心里这个哀凉。
　　杨光脱下外套，突然说，
　　“金帆过几天就回来，让我给你们带好呢。”
　　果然，曹学闵脸色一变，
　　“是么？帆帆要回来了？”
　　杨乔邦不动声色，瞥了眼杨光以示感激。
　　“恩，她说回来就不走了。”
　　曹学闵一闪喜色，
　　“真的？太好了，那我可省心了。”
　　杨光叠衣服的手一抖，就知道她妈想把她扫地出门好久了，隔三差五的问她金帆啥时候回来，
　　“帆帆哪天回来？你可千万提前告诉我，我给她做她最爱吃的红烧排骨。”
　　杨光无语，差别对待啊，金帆那种兼具漂亮和智慧的女孩，是她妈最喜欢得类型，
　　“恩，知道了。”
　　曹学闵心情一转放晴，这金帆虽然心眼多，可对杨光却是掏心窝子的好，有她处处看着为杨光把关，她的确可以省心不少。只是唯一缺点，就是金帆长相气质太过出众，杨光往她身边一放，怎么看都像跑龙套的。
　　晚上，杨光的手机又不识时务的响起，杨光睡眼朦胧，将手伸出被子，四处摸索，胡乱碰到了接听键子，就听陆婉急急的喊声，
　　“姐，我被流氓缠上了，在新街的白兰酒吧，你快找上老白来救我。”
　　没等杨光反应，手机就突然挂断，杨光目光呆滞望着熄灭的手机两秒，才猛然清醒，顾不得换下睡衣，起床套上大衣就向外奔。
　　边下楼边给谭秋白电话，嘟了几声，就听见他格外清醒的声音，
　　“出什么事儿了？”
　　谭秋白太了解她，要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儿，非他不可，她不会轻易给他电话，杨光还没开口说话，就听谭秋白又开口道，
　　“老周，掉头，今晚不去了。”
　　杨光一愣，想要说的话不知道怎么开口，他这么晚要去哪儿，她还没开口他就已经吩咐了掉头，心里一股暖意伴着沉淀酸痛点点泛出，
　　“说话，怎么了？”
　　杨光反应过来，坐进出租车内，
　　“陆婉在白兰酒吧出事儿了，电话没说完就挂断了，我正赶过去。”
　　谭秋白脸色一沉，
　　“我现在在外县，最快赶回去也要一个小时，你现在别慌，你先…”
　　谭秋白话还没说完，电话就一片忙音，再打过去，已经关机，不用他想，肯定是杨光电话没电了，谭秋白低咒一声，对着前面司机，
　　“老周，停车。”
　　谭秋白开门下车，坐到驾驶位子，动作极快。
　　杨光看着黑屏手机，脑中一蒙，她明明记得睡前插了充电器，怎么就没电了，想着反正已经告诉谭秋白了，以他冷静全面的性格肯定已经想出对策，而她能拖一时算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