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忠诚与躺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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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妃知道了，你……”视线扫过替月夜传话的侍女，眼熟的面容令白曼殊沉默了片刻，“先退下吧。”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侍女而已，就算见过龙皓晨同她们有联系，也没有多少解决的必要。
还不知道自己逃过了一劫，月魔侍女又行了一礼，才起身后退。她其实不需要这样守礼，大多数情况下，天性肆意的魔族对礼节要求并不严格。而她之所以会如此恭谨，完全是因为她此刻所处的地点，是月魔神的寝宫。
月魔神殿下近来几乎和王妃形影不离，说不定殿下现在正在看着她呢……思及此，月魔女子的动作更优美了几分，脚下步伐也缓了缓，退到门口时更是停了一下，小心的抬眼想要看到室内的场景。
她看到的，只有无尽的黑暗。
因侍女举动而牵起的笑意陡然凝固，白曼殊定定看着她消失在原地，瞳孔不自觉的缩紧，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殿下，用‘还原’来对付一个侍女，未免太过。”她无法动用灵力，顶尖强者的眼力却还在，自然看得出侍女不是单纯的消失。
所谓还原，指的是将某一事物分解成最基本的构成元素，是涉及到世界基本构成的，只有半神及以上才能掌握的恐怖能力。
“我以为你会猜枫秀呢。”伴随一声笑语，纤细的人影出现在门口，容颜清雅，身姿修长，幽美如夜空星辰，“毫无灵力的月魔王妃，你演的还真是逼真。”将滑落的银发别回尖耳后，奥洛斯毫不认生的找了个沙发坐下，还顺手给自己倒了杯水，偏暗的银眸一直打量着眼前的女子，饶有趣味的调侃道。
“魔神皇陛下不会在月魔宫随意出手。”就算出手也不会和你一样用神器砍蚂蚁，白曼殊腹诽了一句，自觉的起身落座，神情温婉姿态恭顺，语气柔和，看不出丝毫别样心思，“熟能生巧而已。”用接近一生的时间去扮演一个角色，怎么会不逼真。
“说的也是。”奥洛斯托腮应了声，没有多么认真的分辨白曼殊语中深意，反正无论是怨恨还是其他的什么，都不会影响白曼殊对他的‘忠诚’，“我记得梦幻天堂快要开启了，感应到准确时间后尽快通知我。”
“准确时间是五个月后的今日。”眼睫微颤，白曼殊在奥洛斯微讶的视线中恭敬的开口，“今日凌晨我在冥想时得到神谕，按照当初的条件，我通知了阿加雷斯，他应该已经告知了魔神皇陛下和星魔神。”条理清晰的解释缘由，白曼殊在心中深思。按照先辈的记载，过往的数千年里，奥洛斯从未关心过梦幻天堂的开启，就连当初令她和夜未央依附魔族时，对关于梦幻天堂的交易也是漠不关心，为何现在却……是因为龙皓晨的出现么？
“我知道了。”简单的表示自己接受了解释，奥洛斯稍稍坐直，从容含笑的姿态毫无破绽，“我记得当初有个刺客很关心你，后来一直想杀你，叫……颜妲吧。”
“……没错，怎么了？”险些没跟上奥洛斯跳跃的节奏，白曼殊反应过来，迟疑地问道。见多了争权夺利，她对圣盟并没有太多留恋，颜妲却是其中例外。奥洛斯突然提起颜妲，让她非常不安。
“她现在应该见到你的女儿了，还有龙皓晨。”奥洛斯用愉快的语气说道，“我查了一下，枫秀来月魔宫的那次她也在场，也算是命大，枫秀居然没出手。”
“什么！”白曼殊失声惊道，脑海都空白了一瞬，心中刹那间转过数个念头，先是两个孩子的安危，殿后的月魔神柱没反应证明月夜魔女并无危险，龙皓晨……那孩子应该没有生命危险，那么重点在于……颜妲看到了那一幕！
“你想的没错，她的确看到了，我费了好多功夫才确定她没对队友提起。”奥洛斯凉飕飕的说道，若非如此他还真记不起颜妲和白曼殊有渊源，“这是她做过的最聪明的选择。”若颜妲将此事告知队友，奥洛斯必然会动手毁了整个魔神之陨。他热衷于给龙皓晨添堵，却不会越过底线，颜妲所见一旦曝光，圣殿便再无龙皓晨容身之地，这绝不符合奥洛斯的规划。
“正确……”白曼殊眼前发黑，扶着额喃道，没心思在意自己是否失态，无形的力场在她身周剧烈的波动着，却被某种东西束缚在极小的范围内，无法影响到外界，“是啊、非常……正确……”理智逐渐回笼，混乱的灵力平息，白曼殊把眼中的泪逼回去，咬牙挤出赞同的话。奥洛斯既然这么说，就代表他不会放过颜妲，她不用浪费口舌试图说服。
她可以死，却绝不可以违背奥洛斯的意志。
长舒一口气，白曼殊看了看手腕，紫金镶宝石的镯子在纤白腕间轻晃，华丽张扬的风格同她的气质并不协调，“我什么时候可以过去。”指尖描摹着镯身的裂痕，白曼殊在短短的时间内调整好心态，问出此刻最该关心的事情。
她的指下，细碎的裂纹依然在蔓延，明显毁的差不多了，却令白曼殊松了口气。看来她灵力暴走时还是本能约束过的，镯子既然没有碎成渣，阿加雷斯就不会发觉不对，她暂时还算安全。
“再等等。”奥洛斯像是没看到白曼殊的失控与挣扎，淡淡含笑的模样异常的动人，就连眉眼间透出的幸灾乐祸，都显得很是可爱，“要给长辈教训不听话的孩子留出时间啊。”颜妲的实力能给龙皓晨添不少麻烦，离弄死他却还差的远，奥洛斯并不担心龙皓晨有生命危险，所以……多被揍几下吧，呵呵。
白曼殊略一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她依然有些不淡定，但总体还算冷静，只是态度稍显冷淡。这样的反应在奥洛斯意料之中，他又在分心计算出手时机，便有些忽略了白曼殊。
奥洛斯没有关注，白曼殊便静默的端坐主位，眼眸低垂，不喜不悲，眉眼冷凝的模样，竟与龙皓晨更多三份相似。她容貌之精致不下于奥洛斯之流，只是气度太柔太弱，相比之下便黯淡失色。
白曼殊清楚自己的处境，以世界为棋盘的博弈中，她不过是无数棋子中的一枚，或许关键却非不可替代。但她毕竟不是没有思想的死物，就算是可以被轻易碾碎的棋子，她也是有掀了棋盘的能力的。
永不改变的忠诚么……奥洛斯殿下，就算是神祗也会陨落，对神祗立下的誓言又怎么可能永恒？
……
半透明的结界爆发出明亮的光，碎成无数片消散的同时，月夜已经熟练的从戒指里摸出新的结界卷轴展开，同时敏捷的侧身，脚步轻盈的避开数道破碎的气刃。借此时机，闪亮的结界再度成型，她停下闪避，在结界内部叠加上几个防御魔法，力求尽善尽美。
直到这时，月夜才敢轻悄的呼吸一口新鲜空气，然后继续屏息关注远处的战局。
不提破坏力，这场战斗实在是相当赏心悦目，只见一连串碎光在空中爆开，蓝白紫金的光点相互碰撞，迸裂出极其绚丽的华彩，比商行中售卖的顶级魔法烟花还要美丽百倍；连绵不绝的光弧毫无规律的出现在大厅中的任何方位，色彩仿若高山之巅的新雪般纯白洁净；织成的层叠光网足以令技艺最出色的纺织者羞愧难当。
若是能忽略灵魂震荡带来的的恶心晕眩，就连这房间中唯一的声响都是妙到巅毫的打击乐，每一个音节清且脆，余韵却悠长，没有丝毫后劲不足的迹象，数千或数百个相似却不同的音节组成了长长短短的乐章，忽而激扬，忽而低幽，无不牵动着聆听者的心神。
这超越想象的情景中却也有缺憾，流丽的碎光常常会被灰色的雾腐蚀掉华彩，洁白的光弧偶尔也会被黑色截断，织成的绵密的网便有了虫蛀般的黑洞，极大地破坏了美感，唯有音乐在一刻不停的演奏，音域愈发宽广，以月夜的听力都快要分辨不清曲调的变化了。
难以自控的有些恍惚，月夜本能打个激灵，背后早就被冷汗湿透，虽然一直看不清战局细节，但从种种迹象来看，龙皓晨和不知名强者间的战斗，恐怕升级了。用力晃了晃头，月夜果断抽出匕首给自己来了几下，哪里最痛插哪里！
如果不痛，再陷入灵魂攻击中，她不敢保证自己还能醒来。作为唯一的旁观者，她怎么会不清楚。这瑰丽的战局是何等的可怖。
八阶强者才能勉强贴身凝聚的灵罡成片的被碾碎，崩的到处都是，这不过是开胃甜点，每道光弧出现都意味着刹那间的近百次出手，否则不会有那么持久的灵光残影，同时出现在她眼前的层层光网，同样是残影。他们出手的速度比光更快，哪怕月夜穷极目力听力，所见所听到的，也只是他们在数百数千招之前残留下来的痕迹而已。
若非亲眼所见，月夜难以想象，人类的力量居然能达到这种层次。
惊叹的情绪转瞬即逝，月夜额上青筋不断抽动，她对自己下手也狠到极点。剧痛令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好处是她短期内绝对不会再被声音影响，但月夜一点都不感觉开心，而是咬牙切齿的在心底翻来覆去的咒骂龙皓晨。
每次遇到龙皓晨，她都要倒霉。先是从来没出过大状况的商会之行遭遇大军压境，然后是她和魔神皇星魔神的绯闻满天飞，现在开着结界围观战斗都有生命危险，就连这场战斗都是龙皓晨引来的，她精心布置的客厅已经成了废墟……龙皓晨，真是她的克星！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忠诚与躺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