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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少侠意琦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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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心,你终于回来了……”
“辞心,忘知与念痴都已经长大了,他们都很出色,……他们都很像你。”
“念痴很乖巧很听话,但忘知却有些叛逆,非要入江湖去趟那片浑水……你安心,吾一定会保护好他的。”
“辞心,两个孩子开始习武了。念痴想学你的戟法,而忘知亦不愿学习吾之剑法,吾略有些失望。”
“辞心,忘知一直执着于仇恨,吾怕他会像当初的你一样因为仇恨而亡。吾想劝他放下,却是适得其反。吾该怎么做啊,辞心……”
没有的撕心裂肺的悲戚,没有如泣如诉的怨叹。有的只是平淡地叙述着一个鳏夫带着二子生活的点点滴滴。
明明是如白水般平淡的话语,却让歩香尘的心中有了一丝震动。
歩香尘在围着七杀绕圈之时,不着痕迹地在四周浮荡的花香中掺入了,能令人将眼前之人看作自己心中挚爱的溯情香。
由于七杀气质太过沉稳淡泊,武息强悍,一看便是那种经历了几百年沧桑岁月的先天人。她并未指望溯情香能对其产生效用,不料,七杀竟然中招。
这只能说明他的心,早已被这份悲情,蚀磨得千疮百孔。
声声辞心,句句辞心。
这些话,你一定在她的坟头念了很多遍了吧?
歩香尘仿佛着了魔一般,伸手覆上七杀的脸颊。一路上移,想要掀起那遮蔽了半面的帽兜,想要看看那双隐匿着的眼睛,是否真如她所想,弥漫着隆冬大雪,飘零着百载凄凉。
这时,七杀却推开了她。
他后退几步,与歩香尘拉开一段距离,声音仍是那般温和平淡地说道:“隐藏面容自有其因,花君何必执意探寻。”
“你没有被吾之溯情香迷惑?”歩香尘纤眉一挑。
“原是大名鼎鼎的溯情香,溯情寻情,真是好名字。”七杀蓦然一叹,“吾确实有一瞬间动摇了。”
“但是……哪怕是在梦中,她都不曾像你这般温柔而妩媚,以充满女性柔情的姿态偎依在吾怀中。”
“呵,看不出来,你竟喜欢母老虎。”歩香尘嘲笑道,还刻意摆弄了一个妩媚的姿势。
七杀失笑地摇摇头:“母老虎怎能与之相比……她是此世之间独一无二堪比山河日月之壮美的女子。”
“壮美?这是个颇为有趣的字眼。”
“便是壮美。”七杀咬着重音,又强调了一番。
“你能想象这样一个女子吗?她沉稳刚毅,如青山,似岩松;气度恢弘,吞日月,壮山河。看着她,就仿佛看见分割阴阳的巍峨峰峦,仿如看见长河落日,仿如看见万壑千岩……”
听着七杀仿佛炫耀珍宝一般,那般骄傲而又爱慕地描述着他的妻子,整个人仿佛脱去了压抑,连声音都轻快了几分。
歩香尘在心底,却是怎样也描绘不出那女子的形貌……如峰峦,如长河,如万壑……却是男子也少有的风华气度啊!
“……她是那般坚强而独立,仿佛没有一刻脆弱,即使受伤也不愿依靠他人,她从不依靠……吾……”
从不依靠他……剑之初。
轻快的话语到此,戛然而止。
“怎么不说了?”歩香尘问。
七杀,也就是剑之初,苦笑道:“溯情香尚未散去,其效用尤在。吾怕再说下去,便不只是一瞬间的动摇了。”
“请花君擅用那枚令牌吧,在下告辞了。”剑之初抱拳行礼,未等歩香尘回话便转身离去。
看着剑之初离去的背影,歩香尘摸了摸湿润的肩头,一声嗤笑:“哈,真的只是一瞬间的动摇么?”
情之一字,亦缘亦劫,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剑之初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心情有些沉重和沮丧。
在被溯情香迷惑的时候,他真的想起了很多很多,愤怒,愧疚,遗憾,伤恸齐齐涌上心头,就像他千百次独坐于辞心坟前时的心情一样,只不过这次更为猛烈,也更为难过罢了。
辞心,吾现在该去哪里呢?可是哪里都没有你的存在……对了,还有忘知与念痴,是该回去看看他们了,不知他们有没有给慕容情好友添麻烦。
剑之初心情乱糟糟地走在路上,迎面有一群人追打而来。
只见一群彪形大汉将一白衣少年团团围住,其中一人怒骂道:“好你个小兔崽子,竟敢在本大爷罩着的百花楼里嫖霸王鸡!”
少年长眉倒竖,亦是怒气勃发:“明明是那女子对吾欲行无礼之事,吾本不欲追究,熟料汝等竟反以此事对吾万般纠缠。”
那领头之人一声大笑:“哈!上青楼就是为了寻花问柳,你指望青楼女子对你规规矩矩的么?”
少年皱眉:“吾以为那是一个较为独特的客栈,并不知晓……”
大汉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你这种狡辩,大爷吾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算了,吾不想再与你们纠缠。”少年从怀中摸出一块银色的金属丢给大汉,“钱给你,还不速速离去!”
大汉接住一瞧,“啪”的一声扔在地上,用刀指着少年怒骂:“呸,什么破铜烂铁!小兔崽子,竟敢耍吾!看你模样长得不错,抓回去说不定能卖几个钱。”
少年怒极反笑:“哈,你真够胆!在你之前,无人敢对吾意琦行如此讲话!今日,你将用你之鲜血洗刷你之愚蠢。”
话音刚落,已然利剑出鞘。
剑非赤霄龙泉,只是百锻凡铁。
人非神魔鬼怪,只是翩翩少年。
然而,众人却如同面对着神魔一般战栗不已,森冷的寒意从骨子里浸出,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血腥之气,耳畔恍生兵戈交伐的嗡鸣。
仅仅只是被那名唤意琦行的少年淡漠地一瞥,就仿佛被人在脖颈上剜了一刀。连呼吸都为之凝滞,生怕一个重喘,便会看见自己的头颅落地。
“好浓重的杀伐之气,都快生成杀戮意象了。”剑之初皱着眉头在心中暗想。
见意琦行似乎真要动手开杀,剑之初急忙上前阻止。
他轻身掠入战局中央,拾起被丢弃在地上的银色金属,对那群大汉说道:“你们真是没有眼光,这是异域云战界独有的云战异铁,珍惜无比。既然你们不要,那就便宜吾了。这定金子给你们,你们与这少年人之间再无纠葛,如何?”
那群大汉们早已被意琦行之杀气吓得魂飞丧胆,如今有人解围,哪里还敢讨价还价,皆唯唯称诺,拾起金子仓惶逃离。
剑之初转身面向意琦行,只见那少年用冷厉的目光睥着他,一副“吾瞧不起你,你麦要惹吾”的模样,心底竟然生出三分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