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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郁郁黑楼初遇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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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深深深几许,闲置无人扫。桃花落尽,转眼又是一年秋分时,江云闲闲地坐在落英遍地的庭院的石凳上。依旧的面无表情,依旧的紫色方巾,依旧一遍遍地擦拭着长剑。
自神武宫一战,花开花落,竟已是二载有余。
江瑕依旧玩味于世,辗转在若湖与黑惜凤之间两相讨好。但大家都明白他时不时含情带痛的眼神依旧定格在华紫音身上。而华紫音……她依旧只为江云停驻,为江云独自潸然泪下,为江云动容又动情。
而江云。
他依旧清心寡欲,依旧冷漠如霜,依旧如从前般的练剑、拭剑,依旧仿佛另一个明黄色的身影从未离开。
月是清华,楼阁高阶遍洒,昔日伊人空守,今朝梦郎独踏。
江云两年来每隔几日便会独自徒步到这个现已空无一人的高阁,这个位于仇皇殿最顶端的楼阁,往昔如昨,岁岁年年,回忆沉淀在心底却只会日渐清晰。他永远不会忘记在这个暗黑的楼阁上发生的种种,永远也不会忘记在这个时时处处充斥着阴冷气息的仇皇殿,那个衣着明黄衣裙的少女嘴角灿然可与日月争辉的笑。
江云还是解星恨的时候是仇皇殿最无情,最冷漠,最强大的杀手。可他的冷漠与无情却非与生俱来。他不是没有一颗沸着热血的心,只不过藏得太深,他不让人看见他的本真,于是便没有人能够看得见。
解星恨十二岁以前还未到风行雅的剑庐,便是跟着仇雠习武练剑。
仇雠要他当这世上最无情的人,便日日锻炼他的心,明明只是个孩童,却独居在仇皇殿最高的黑楼中,除了仇雠定期来教他习武练剑,没有人会涉足这层黑暗的高阁。
在黑楼中他一个人过着孤独冷清的生活,每日的日程很简单,日复一日不曾改变。
解星恨在黑楼中渐渐长大,也渐渐将内心封闭,渐渐变得寡言少语,渐渐变得冷若冰霜。
直到他生命中的第一抹明丽的黄色跃进他的眼底。
仇心柳从来就不是省油的灯!从来都不是。
仇心柳是谁?她可是仇皇殿的大小姐,可她自小便知道她有一位年长她几岁的义兄,独住在仇皇殿最高的黑楼上。
古怪精灵如她,怎能不探一探那位传言中的仇皇殿少主是何模样,有何能耐叫他爹爹定期风雨无阻地前去探望,又让她娘亲心心念念的挂心,还让仇皇殿的弟子们几乎不敢提及。
通往黑楼的路很容易找,凭着仇心柳的轻功,闪避几个守门巡夜的弟子还是很绰绰有余的。
仇心柳从未来过黑楼,但其实不止是仇心柳,一直以来,黑楼对于仇皇殿所有人来说都是个谜,没有人敢违抗仇雠的命令擅自闯入这仇皇殿的顶楼。
黑楼是个谜。解星恨是个谜。甚至关于解星恨的一切都是个谜。一个神秘的,不为人知的,危险的谜。
仇心柳想象过无数次黑楼的模样,解星恨的模样,但总以为那是比自己更好的生活。然而,直到当她推开沉沉的铁门,透过窄窄的缝隙窥进黑楼,窥觊了黑楼的一切以及那个形单影只独自舞剑的少年才清楚地明白到黑楼是什么样的地方。
黑楼,黑楼,名副其实的黑楼,阴暗,冰冷,每一寸的空间都像是被灌满了冰凉的铁,沉默着要吞噬每一个鲜活的人。
仇心柳柳眉轻蹙,她探着头张望着,白玉般的手扣着未开的玄铁门,指尖因为紧张而用力地抓着门显得过于苍白,她咬着唇,想看清楚那个独自舞剑的少年,可那少年距离她太远,她只能再往里边探了探身子。
“谁!?”
随着一声大喝,仇心柳只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一股子强劲的力量拉了进去,紧接而来的便是眼前放大清晰的俊脸。
这就是仇心柳对解星恨的第一面,也是她永久都不能忘记的一面。
只要她活着一日便不会忘记。
那一眼,那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