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侯之花间雄鹰》南宫羽秧

4、神魔天之痕

　　第四章：神魔天之痕
　　“久闻宋阀主美名，宇文宁求见。”悦耳的女声从远处传来。
　　菡萏被这话一惊，从臆境中醒来，“失礼了。”信手一挥，玄火结界笼罩住寇仲、徐子陵，随即吩咐：“缺儿，跋锋寒我带走了，不要告知宇文宁。若是天缘，他们自会相见。”
　　“是。”宋缺心中欣喜，刚刚菡萏的话有些消化不良，但相识多年，还是信任的，现在师弟宁儿前来，可不是大喜。
　　宋缺看着款款而来的妙龄女子，一袭蓝色长裙，高领披风，颈上碧绿色月牙形吊坠，左手抱起琵琶，右手轻托，容貌看不清晰，一层光晕隔开，身姿曼妙，一举一动竟是风情，远远的观来，如同九天谪仙走来，姿容无双，清贵高雅。
　　“风也萧萧，雨也萧萧，醒也无聊，醉也无聊。一别多年，不知君安否？”宇文宁笑道，“久不见师兄消息，莫不忘了齐云山苍穹洞府的顽童，还是岭南宅得发霉，不记得故人。”
　　“一别十五载，昔日的顽童，今朝亭亭玉立的大小姐，我倒不敢认了。”
　　“有瑕哥哥，有什么好笑的，侯希白被骗入蜀中，我输了赌局，只得履行婚约，嫁为人妇，我还没郁闷呢。若见得非衣哥哥，记得帮我报仇，老的被慈航骗，小的也被骗，真真气人。”
　　宋缺，字有瑕。齐云山苍穹洞府剑痴记名弟子，现任龙侯，佩刀龙魂。
　　“爹，那个宇文宁什么来头，我刚送走傅小姐，便见她在山脚，结果一转眼就不见了。”宋玉致的声音传来，用轻功赶上大厅，气息不稳。
　　“……”宋缺突然觉得头疼，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昨日跋锋寒四人闯山，今天菡萏出现，现在宁儿女儿身相见，奇怪。
　　“宋小姐安好，奴家宇文宁，久仰宋阀主美名，特来投奔，望阀主收留，小姐成全。”宇文宁哀怨地靠着宋玉致。宋玉致吓得紧，怎么无声无息近身，言下之意竟然是成为宋阀女主人。
　　“你休想……”
　　“玉致，不得无礼。”
　　“爹，宋阀上下不得纳妾，这可是你下的规矩！”宋玉致一闪，想要摔下宇文宁，可是宇文宁一闪，便靠着宋缺，娇笑道，“有瑕哥哥，玉致这般说，宁儿倒真想做做这宋阀主人了……”
　　“爹，你看她……”
　　“宁儿。”宋缺不好直说，只得清喝，“玉致，去请你娘、二叔过来，让师道也来。”
　　“爹，你真的，难道你要休妻再娶，我去找菡……”
　　“去。”宋缺挥手送她出去，也警告她不要乱说。
　　“师兄，你这丫头十分有趣，纳妾者废，为妾者杀，这点信任都没有吗？你知道，我比谁都恨第三者，恨痴心人！”
　　“宁儿，都过去了。”
　　“师兄，你知道颜晨月选的人是怎样？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在什么地方？”
　　“你没有见过？为什么答应？”
　　“大哥，这位小姐是？”
　　“宇文宁见过宋夫人，江湖传言美男子宋缺求娶慈航仙子未果，随便娶了位貌丑如盐的小家女，不曾想姐姐容貌清秀，别有韵味。”
　　“你……”
　　“夫人，她是宇文宁，待嫁，你教教她，不求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只要别失礼人前，贻笑大方。”宋缺也懒得解释，玉致这般……
　　“你……”这次生气的是宇文宁，“我哪里不好，琴棋书画，文采武功那样差了，君子远庖厨，你……”
　　“别忘了，你现在是女子，是即将嫁为人妇的闺阁小姐，你不懂事，日后待他与别人双宿双栖，有得你后悔的。”
　　“你胡说，”宇文宁心中大骇，从多情山庄出来，一路走来，看见的种种，待嫁的恐慌，未知的一切，男子三妻四妾，女子三从四德，自己是绝对忍受不了的，“你见过他，你知道他如何？”
　　“没有。”宋缺一口否决，那人是昨晚见到的，现在又被菡萏带走，当然不知他性情如何？
　　“师兄，十六年前，我与李建成一战，定下这隋朝江山归于李唐，宋阀上下不得参与中原逐鹿，你恨我吗？”
　　什么，殿内众人心中莫名，这女子好大口气，而且李阀大公子李建成名望远在其弟李世民，其妹李秀宁之下，且这女子不过二十上下，十六年前何至于斯？
　　“那是你不过四岁，”
　　“李建成也不过十五岁，我也不是三岁小童，言出必践。”
　　“你……”
　　“中原逐鹿，问鼎九州，何不是男儿心愿，你恨我也是应该的，朝代更替，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谁知苍生泪，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宁儿，你…………”
　　“下山时大师姐为你卜卦，逐鹿天下，天仙亦陨。参与其中，都有陨落的可能，连母亲都不得幸免……何况……”宇文宁想起了剑痴杀劫失却记忆，剑霜的苦楚，甚至陨落。“二十年了，我已经整整二十年没有见过他，不过于小雪倒时常过来，一份慈母模样！”
　　“其实……我恨她。我恨她，堂堂娲皇族裔，却……却自甘堕落，离间他人，乘虚而入，我恨他怜悯众生，救人重伤，我恨他，失却记忆，转恋他人，我恨她一意孤行，生死无悔！”
　　……宁儿，不仅仅是这样的……你误会了……
　　“玉髓定亲，若我爱上玉髓主人之外的生灵，则魂飞魄散，万劫不复；若是相见之前他心中已有佳人，我若纠缠则让我修为尽失，烈火焚心；若是不曾，我必生死不弃，永心不变。宇文宁言出必践，天地为证！”
　　“你这个笨蛋，你必你娘还要笨，可是你爹值得她如此，你呢，你尚未知晓对方心性品德，立下此等誓言，毁了你的生生世世，君陌就是这样教你的。”出声的是菡萏，气急败坏。她去后山密室将跋锋寒带出，用迷踪阵罩住，突然想起先前听得宇文宁到来，一惊之下，将寇徐二人封在玄火结界里，现在过来解除，结果听得这样一番言语，怎不生气，别人不知，难道自己不明白吗？轩辕皇族宇文拓，苍穹洞主剑痴，手持轩辕剑，伏羲琴，炼妖壶三大神器，又岂是一个娲皇族裔能左右的，若非挚爱独孤宁珂，怎会中计。百万生灵炼成的万灵血珠，遍地哀鸿造就的通天塔，一个失却之阵，救下神州众生。
　　“我记得二十六年前，君陌在安家集对剑霜一见钟情，苍穹洞府时再见倾心，郡主府情深不寿，毅然求亲被拒，又败在剑痴手中，心魔缠身，万劫不复。流殇阁上下同气连枝，极为护短，那段时间齐云山热闹得紧，剑痴修为极高，自然不惧，却也不堪其扰，剑霜收了云岚萧寒两个徒弟，命云岚萧寒出战，她明白，我们不可能真的与剑痴为敌，不能下杀手，何况还有剑痴在旁看着。剑霜去找了君陌，帮她渡过情劫，以寒冰玉髓为信物，定下后代为徒。巴别之路，剑痴断臂，剑霜身陨，我还记得剑霜留给剑痴的最后一句话：我要让世人知道，我爱你比你爱我多一点。”菡萏想起当年君陌看着剑霜在眼前陨落的悲伤，突然冷静下来了：虽然我再也没有见过您，但您是平安的，对吧，无道殿下。比起剑痴君陌看着所爱在眼前消逝好得太多太多了。昆仑镜能穿梭时间，满月古井能看见爱人，我不知道对你是不是爱情，但我想再见到您。
　　……宇文宁，抱歉了……幸好，宇文拓不在人间，否则谁敢……
　　宇文宁心乱如麻，“从来没有人和我说过。”
　　“那我告诉你，这人间所有人类都没有资格对剑痴不敬，所有的！”菡萏坚决的说，庇护生灵的九天结界，血与泪的救济，“所有人都欠了他，所有人，无论活着的还是死去的，甚至还没有出生的，都欠他活命之恩，只要行走在这片土地上都欠你父亲的人情，都欠着命。而你，剑痴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那也是他的心结。宁儿，多情山庄，齐云山都是你的后盾，流殇阁虽不理世事，却同气连枝，日沉阁也是你可以调动的，江湖武林，天下苍生都在你一念之间，李建成以八百年李唐气数，以自己元婴性命与你赌上一局，他也是害怕的，不能输，输了李世民性命不在，也不敢赢，因为你父亲。”
　　“寒冰玉髓怎么回事？”
　　“神魔孕七世，元婴化怨侣，天魔冲七煞，苍生归黄土。”菡萏开口，这是日沉阁提出来的，墨魂雪魄的三世轮回，十六年前的比试，香雪兰、颜晨月、尘随风都是弃子，好大的局，好大的手笔，却分不清对错，大道五十，遁去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