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了魔呀》随深浅

10、【着了魔呀10】

　　米语惊恐地抓起自己的睡衣睡裤，连滚带爬下床，不想却惊醒了适才还在熟睡的安劲。微微晨曦打在他的眼睑上，安劲睁开眼时很吃力。待看到米语一脸怨恨和恐惧地盯着自己，顿时心下慌乱。
　　他正欲起身抱住她表明愿意负责的态度，米语却胡乱套上衣裤逃进卧室内的盥洗室。安劲无奈地穿好衣裤，踱步走到盥洗门外。
　　安劲在外面轻轻叩门，米语在里面唇角颤颤。
　　安劲在外面用力拍门，米语在里面全身发抖。
　　她在里面做什么？会不会做傻事？安劲很担心，暗自懊恼起来，他的初衷不是这样的，他太想要她，太想爱她，有生之年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他知道自己任性霸道，但他只是按照内心的指引，却不知道像米语这样的女孩并不能轻易接受这样随心所欲的自己。
　　他在外面做什么？是不是又想冲进来强迫自己跟他……跟他……无耻！米语气得哭了起来。她有眼无珠，怎么会引狼入室？安劲根本不是好人，他太过分太禽兽不如了。
　　“啪！”
　　盥洗室内一声刺耳响声，似乎是玻璃落地溅开了碎片？
　　她真的要做傻事？安劲脸色倏地死白，一股锥心的痛蔓延开来。做错事的是他，要死也该他死。
　　“米语，开门！”
　　“我不！”里面传来米语凄厉的叫声，安劲的心不安地跳动着，似乎下一秒就可能停止下来。
　　米雅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米语尖叫？甩了甩宿醉的头，米雅这才记起这个妹妹还病着，是不是哪里疼得厉害才忍不住叫出声了？匆匆穿戴好，米雅下了床……
　　焦急烦躁恐惧惊慌……一种从未有过的害怕如病毒感染，一秒钟便让安劲全身瘫痪。狠狠深呼吸，安劲用尽全力抬腿朝纤薄的盥洗门踹去……
　　米语被巨响惊吓，随手拾起刚才不小心打破的镜子碎片，在安劲跑过来靠近自己的那一刹那，朝着这个面目可憎的坏蛋狠狠捅去……
　　同一时间，安劲看到米语手持镜子碎片，生怕她真的伤了自己，赶紧跑过去制止。谁知碎片锋利的尖却是朝着自己刺来，安劲不作他想，顺从地接受这一刺……她不是伤害她自己，这样便好，过错本就是自己的，承担也是理所应当。
　　“啊！！！”
　　刚走进来的米雅一眼就看到脸色苍白倒地不起的安劲，他腰腹上插了一块巴掌大的镜子碎片，鲜血正涓涓往外流，几秒时间便将他浅蓝色的羊毛衫染得紫红。而行凶的某人，此刻正狼狈坐在地上目瞪口呆……
　　第一医院里。
　　米语抬头看了看走廊天花板上白亮的灯，微微刺眼，不知不觉热泪盈眶。米雅看过来时，正是这样一番凄美景象。她这个无忧无虑、美丽耀眼的妹妹，面留残泪目光呆滞地看着天花板，命运对她厚爱，却也让她不停地历经磨难。
　　一切都是她的错！
　　米雅唇角颤抖着，压抑不住的愧疚油然而生：是她为了一己之私才造成这样的局面。现在米语失身了，安劲受伤还在抢救中，她简直心如蛇蝎，剥夺了妹妹的快乐，不折手段令喜欢的男孩伤心伤身……这根本是作孽！
　　“妹妹……”米雅轻轻揽过米语的头靠在自己肩上，那样轻柔而神圣，如同庄重承接一个历史使命，“对不起，我、姐姐以后会保护你的。”再也不欺负你羞辱你和……妒忌你。
　　很想牵起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可是嘴角好僵，米语泪眼朦胧唤道：“姐……”声音却是这样的沙哑。
　　“不哭了，乖！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米语，对不起。”
　　“姐，我不哭，我……呜很坚强的……”
　　“挞挞挞……”
　　转角处传来有力的一排脚步声，姐妹俩被这充满怒气的踏步声怔住。只见一位穿戴优雅大方，全身充满书香世家大闺秀典雅气质的中年贵妇目的性地朝两姐妹走来。她的身后是三四位德高望重身份尊贵的本院名医，米语前几天还见过其中两位。
　　贵妇走到姐妹二人跟前。视线淡淡扫过两人容貌，最终停在了米语面前。她露出得体的微笑，如同一位慈祥的长辈。
　　“小妹妹你好，你就是米语吧？我是安劲的母亲。”
　　米语一傻，米雅一怔。其实，安母身后几位老医生也没料到刚才询问儿子现况时语音带颤眸色发红的安夫人，此刻竟能用如此平静的口吻跟伤子仇人打招呼？
　　米语单纯得紧，刚刚还在担心这位阿姨是安劲什么人来找自己麻烦，不想人安劲妈妈这么知书达理，竟然没有立即追究她的伤人罪。然而吓呆的米语未曾细想，她被强·暴在先，她才是真正的受害人。
　　不同于妹妹大松一口气，米雅心中警铃大响。米爸米妈都是律师，米雅从小耳濡目染接受了许多律法上的知识技能，自然能从安母反常的举止中嗅出深意。这位安阿姨，是个人物，但绝不是好相与的对象！
　　“你、您好，安阿姨！”
　　眼见米语是个没心机的孩子，安夫人安陈姿露出温和笑容，爱怜地抚了抚米语的青丝，眼眸里似乎净是无奈和喜爱，似乎……只是眼尖如米雅，自然看出这位安阿姨的笑容都不曾达眼底，眼角眉梢不乏讽刺。
　　安陈姿优雅地坐在米语身旁，忧心忡忡地看了眼“手术中”的手术室，不轻不重地指出，“米语，你是个漂亮的孩子，小劲喜欢你，我能理解。阿姨也不是刻板迂腐的人，你们谈恋爱我不反对……”
　　“安阿姨，我们没……”
　　“米语，让阿姨说完，好么？”虽是问句，却透出淡淡的命令味儿。米语后知后觉，安阿姨似乎很好强，和她说话好有压力。
　　“是，安阿姨您说。”
　　面上露出了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眼睛却传达了一丝不屑，安陈姿继续说道：“年轻人自控力差，卿卿我我时难免擦枪走火，反正你们是两情相悦，阿姨就算不赞成也没干涉权。”
　　“……”他们才没有两情相悦，米语觉得非常委屈，却在安陈姿炯炯的目光下，如哑巴吃了黄连。
　　“可是再怎么冲动，也不能伤人吧！”
　　安陈姿终于进入正题，米语头埋得很低，大颗大颗的热泪奔腾而出。米雅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害怕的米语？心下顿时也愤怒起来，悄悄给米妈发了个催促的短信。
　　“米语你知道吗？你和小劲做了这样的事，法律是不会惩罚你们的。可是你行凶几乎杀死我的儿子，这可是重罪，就算你未成年可以不掉脑袋，坐牢也是免不了的。”
　　米语的恐惧终于如泄洪奔涌，“安阿姨，我不是故意伤害安劲的。是他先强·暴我，我们没有两厢情愿，我不喜欢他，我们不是情侣，我不是自愿的，他只是普通同学，我呜呜请你相信我……我没有……真的没有……”
　　“强·暴？”安陈姿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坐上从北京来长垣市的飞机前，一份调查资料便在我手上。据我所知，在你们明德，认识你和小劲的同学中，五分之三认为你们关系暧昧，二分之一确定你们是男女朋友，曾有前后13个同学亲眼目睹你们有过亲密的肢体接触。”
　　话锋一转，安陈姿笑得充满蔑视，“况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你说小劲强迫你发生关系，那么你家防盗门为什么没有被撬开的痕迹？很明显是你主动开门让他进去的。深更半夜你会邀请交情淡淡的普通同学进你家？大晚上这样孤男寡女？若不是情侣关系，我倒要怀疑你米家是怎么教导女儿了，怎教出如此行为不检作风不正的女儿家？”
　　米语脸色一白，再无力辩驳。那些同学的话全是谣言，昨晚请他进门别无他意，可是她的说辞安夫人会相信吗？种种迹象表明，她都不是个好女孩……
　　“我们米家教出来的女孩行得正坐得端，只要问心无愧不必理会闲言杂语。我教出的女儿敢作敢当、光明磊落，绝不会学那些无耻小人歪曲事实诬赖他人。”
　　米妈的出现就像长期阴暗的沼泽地里突然注入的一大束阳光，让失去希望的万物重生希望。
　　“妈！”
　　“妈！”
　　米妈一左一右抱了抱两个喜极而泣的女儿，待二人平静下来，这才正视早已面露不悦的安陈姿。
　　“你好，安夫人。我是米语的母亲。”
　　都是见惯大世面的人，尽管心头对对方都瞧不起看不上，但两人还是保持礼貌假象“友好”地握手示意。
　　安陈姿轻触米妈手掌刹那便飞快抽回手，米妈也不介意她这高人一等的姿态，徐徐道：“安夫人刚才说的话，我不能赞同。首先，你我都曾读过高中，学校里但凡异性接触便会产生暧昧谣言，碰巧多接触了几次谣言便越滚越大，但无论谣言被传得多么离谱，真相在当事人心中，假的就是假的，再逼真也做不得真。”
　　“其次，我家小语生性单纯品性善良，寒冬夜晚同学来拜访，难道将人家冷飕飕拒之门外就是好女孩？何况，事实上安同学并不是小语请来的，他不请自来我们米家也算以礼相待了。最后……”
　　米妈顿了顿，示意米雅将米语带离开，等到两姐妹坐到另一张长椅上，这才缓缓开口：“安同学已满18了吧？听说昨天是他的成年生日，我家小语才17，被迫与安同学发生关系……怎样也算被成年人性·侵犯的未成年吧？这也是要坐牢的重罪！”
　　“……”
　　半晌，安陈姿面上的僵硬才好转。不愧是享誉长垣市的金牌女律师，果然牙尖嘴利目光犀利，不过……
　　“米律师，你说的未必是完整的事实。你看看这是什么？”
　　“……”这安家究竟是何方神圣，短短两个小时便将米家打探个清清楚楚，绝不可小觑。米妈接过安陈姿手中的卷曲的A4纸张，缓缓伸展开，轻轻一浏览，便脸色发沉起来。

作者有话说

　　好像上一章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