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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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丸银停下脚步回过头，嘴角上扬仍在微笑，与那天消失在黑腔前的表情一模一样。
【笨蛋。】
最初的惊喜都变成惶恐，诗取浑身打着颤，胸口像揣了块融不掉的冰，冰冷麻痹的感觉一点一点蔓延到指末，头皮发麻。
她全都想起来了。
诗取觉得很难过，难过得说不出话来。她抓着衣角，指甲深深地抠进掌心。眼眶暖暖的，鼻子发酸，诗取把手指扣得更紧，掌心传来的微痛硬将眼泪憋在眼眶不落下来。
‘银子大人会不会丢下诗取？’
‘嘛～’
他从来没有承诺过什么。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市丸银正沿着苍白的墙慢慢地走着，雪白的外套下摆随着他的动作晃晃悠悠。背景是阴沉沉的天空和苍白的沙，几棵稀疏的石英树歪歪地立着，如现世的冬季冷得彻骨。风沙扬起越来越大，市丸银的身影仿佛就要消融在这夹灰的冷色调中。
诗取怔了怔，视线再次模糊了起来，温热的泪水刚溢出眼眶就被冷风吹散，杂乱地糊在脸上。左胸膛内有什么被扯着，突突地疼。那是心脏的位置。诗取揪紧了胸口的衣服，她觉得心脏的脉动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银发细眼的男人对小诗取伸出手：‘呐，要不要考虑到我这里来？’
…………
‘我么，我是市丸银。’
诗取突然间什么都不在乎了，她不顾一切地向市丸银跑去，粗糙的沙砾刮得生疼，她伸出手猛地拽住市丸银的衣服。
他停下脚步，侧过脸看着她。
“请让我留在您身边……求求您……”诗取嗓音嘶哑，带着浓重的鼻音。
没有回答。
好像什么都没听到，市丸银又慢吞吞地朝虚夜宫大门走去。
手指的力气一点点消失，衣角从她指间挣脱。她的手无力地垂下。诗取茫然地看着市丸银的背影不知所措。
那是默许，还是委婉的拒绝？
眼看市丸银离她越来越远，胸口疼痛也跟着越来越强。诗取脚一转瞬步移到市丸银身边，她无赖般抱住他的手臂，再也不肯放开了。
——重要的东西绝对不可以放手。
“哎呀哎呀，这是做什么呀？”市丸银转过头，仍是那副有些可恶的笑脸。
“别丢下我啊……”诗取闷闷地说。
市丸银用没被抓着的手挠了挠头发，歪着脸问：“我有说过么？”
诗取不语，把他抱得更紧了些。
※ ※ ※ ※ ※
七海诗取卷着被子哆哆嗦嗦地在走廊里晃悠。
刚进虚夜宫的时候着实把诗取吓了一跳。房间的左右两排坐着或站着的是戴着破面具脸色不善表情不一的破面们，蓝染惣右介坐在正中间最高的那把椅子上，看着她微笑。
蓝染惣右介说了什么她倒是不记得了，那群破面边不断打量她边说话的情景却记得很清晰。这并不代表诗取对蓝染惣右介无所畏惧，完全是破面们的眼神太过诡异太过凶狠造成的。
“一个人到虚圈来？真勇敢。”
“应该很好吃……”
“哎呀总算有人陪我玩了虚夜宫无聊得我都提不起精神～”
“嘁。”
“哟，要不要去喝一杯什么的？”
…………
其中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位黑短发、绿眼睛的破面。它盯着诗取的眼睛久久不吭声，骇得她脊背发凉差点落荒而逃。
“垃圾。”
那破面突然开口，冷冷地甩下两个字转身就走。
现在正是睡觉时间，诗取离自己的房间却越来越远。
她在一扇门前面停了下来。
“这个应该是银子大人的房间吧？”
自言自语地坐在地上，诗取把被子裹紧，慢慢地合上眼准备睡觉。身边的门发出咔的一声轻响，她扭头往上看去，市丸银正站在门口微笑着看着她。
诗取被吓了一跳，连忙往旁边窜开。
“……银银银银子子子大大人！”
市丸银把手撑在门框上，松松垮垮的衣服又下滑一点，一大片胸膛露了出来，瘦削苍白的锁骨在布料后面若隐若现。
“你在这里做什么呀？”
小姑娘垂下头，犹豫了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说：“我怕……一醒来就……就找不到您了……”
没有立刻得到回答，诗取彷徨不安地盯着自己的膝盖。手臂一紧，市丸银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在门口会着凉的哦～”
诗取像只小动物被半拉半提着进了房间。
市丸银让她躺到床上去，他为她盖被子，诗取被包得严严实实。
“晚安。”市丸银说着也躺了下来，枕着一只手使自己睡得更舒服些，脸正对着诗取。
“……晚安……”诗取脸红红的，小小声说道。她不由自主地睁大眼睛，乱七八糟的念头不断从她脑海中窜出。
银子大人习惯侧睡。
银子大人正闭着眼睛，嘴角没有上扬。
银子大人似乎很容易睡着。
银子大人是穿着衣服睡的。
银子大人不知道有没有吃晚饭。
一只大手盖上来，蒙住诗取的眼。
“睡吧。”
诗取直觉地向前伸出手，指尖感受到市丸银的体温，她紧紧抓住市丸银的前襟就像盲人紧紧抓住他的盲杖。
晚安。明天见。
※ ※ ※ ※ ※
诗取在半睡半醒间把抓着市丸银衣服的手放脸边蹭了蹭。但她很快感到有些不对劲，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手中空无一物。坐起来揉了揉眼睛，除她以外房间里没有任何生物。虚圈没有昼夜之分，冷冷清清的光照进来，苍白得如同枯骨。
银子大人不见了。
这个念头在诗取脑中一闪而过。她打了个激灵，慌慌张张地从被子里挣出，什么都没来得及打理就冲出门。
在一成不变的走廊中奔走，全然不顾破面们惊异或鄙夷的眼神。
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
就在诗取打算把门一个个踢开的时候，她察觉到市丸银的灵压。离得不算远也不算近。
瞬步移到虚夜宫外，市丸银正背对着她坐在沙地上。诗取站在他身后，静静的，乖巧得有点吓人。
不知过了多久，市丸银拍了拍身上的沙子站起来，看到她时有点诧异，随即笑道：“怎么连头发也没梳？女孩子不注意外表可不行哦～”
“嗯。”
“衣服也没换。蓝染队长不喜欢黑衣服的啦～”
“嗯。”
“啊啊你还没吃早饭吧？”
“嗯。”
…………
你还在这里。幸好。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伍
